三人将喜公公扶回他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金匮在看到喜公公居然住在这里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这喜公公不过一小小杂役,怎么可能拥有一个独门独院,而且这里一看就是一些小主贵人居住之地,就在金匮疑惑不已的时候,姜公公已经听候幻月郡主的差谴,搬来了大桶,往大桶里注满了水。
金匮早就在听姜公公说这小女孩是什么药王谷的传人时就撒手不管了,有这小女孩在,这喜公公铁定是死不了,也省得自己出手在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在看到小女孩的解毒之法之后还是楞了一下,大桶,水,糯米,丹砂,这是要干什么,原先金匮还以为小女孩是打算用蒸浴之法暂时先压制住寒毒,在灌一些至阳的药物,也差不多能将喜公公所重的尸毒清除个七七八八,算是将喜公公的命暂时保住了。
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好像是要煮人似的,虽一样是密封的大桶,可里面注满的居然不是药材和水,而是下铺丹砂,糯米,上面注满水,这种做法看得金匮一愣一愣,这样新奇的解毒之法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这个……”闽月依眼看着材料都准备的多了才好像想起了什么,站在金匮面前扭扭捏捏的用手指头搅着衣角,那白色的衣角已经被她弄得皱皱巴巴了。
金匮一看小女孩这个情况不由恍然大悟,毕竟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特的解毒秘法,自己留在这继续观看确实是不太合适。
金匮一拍脑袋,“你看我,居然忘了还有急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姑娘了。”金匮转身就走,看得闽月依不由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喂,你回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让你帮我一会打打下手。”闽月依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追了出去,可她一从小被养在深闺的仕女,又怎么能追得上大步流星的金匮。
“哎呦。”闽月依怎么也不会想到脚下恰好有一颗小石子,就那么摔倒在石伢子铺成的路面上,金匮听到身后的痛呼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是不想探究别人的医术,所以不管那小姑娘怎么在他后面叫他,金匮都没有回一下头,就在金匮打算狠心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却听那小姑娘在后面喊道:“难道你都不奇怪这朗朗乾坤的皇宫大内怎么会有尸毒这种污秽之物。”
本来金匮已经继续先前迈步走了两三步了,眼看着离拐角已经不远了,只要在拐过这个小门,就在也看不到摔在地上的狼狈女孩,可女孩那软软的话语直接让金匮顿在了那里。
“你知道?”金匮扭头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孩,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金匮他虽是大夫,却从不会对一些明明有自保之力的人露出同情之心,这女孩自己就是个大夫,还在地上装什么可怜,尤其是在看到女孩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的时候,更是没来由的冒出一团火气,也不知为何,也许是应了那句同行是冤家吧!
女孩没有回答金匮的话,只是慢慢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灰尘,还好并未嗑出血,不过膝盖还是传来一阵剧痛,一定肿了,闽月依瞪着面前的少年,这少年难道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不过在接触到金匮那双冰冷的眼睛时还是楞了一下,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宝蓝色的瞳仁不参杂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吗,人类怎么会有宝蓝色的瞳仁。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走了。”冰冷如清泉一样的声音直接浇灌在闽月依的心上,金匮转身就走,并未在闽月依身上多停留一下。
“唉,你别走啊,我真的知道。”闽月依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虽是哀求,可却听不出一点哀求之意,反而如清竹般划过金匮的心房,让他的心不由漏了一拍,就连脚下的动作都不由慢了下来。
闽月依见少年停下脚步,虽未回头,却也可以确定他也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帮我救活那个小太监,我就告诉你尸毒现在在哪里。”闽月依一开口就换来少年回头的身影,不过在看到少年眼里的讥诮和讽刺之后还是楞了一下,怎么,他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她吗?
“尸毒现在在哪里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告诉我。”金匮转身打算离开这里,原本他还以为这小女孩只是一个人事不知的单纯小姑娘,可刚刚小女孩却差点把他骗了。
是人都可以看出金匮对尸毒出现在皇宫里很感兴趣,可这小女孩居然三言两语差点把他绕进去,知道尸毒在哪里可不一定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小女孩说了半天还是在说着一些模凌两可的话。
不过金匮自然也有办法可以找到尸毒现在在哪里,所以对小女孩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这小女孩让他帮忙打下手还丝毫不怕他窥探其药王谷的医术,唯一的可能是这小女孩也怕得罪人,所以想拉上他自己这个垫背的。
“你是怕得罪其他势力吗?你放心,十八年前他们就有约定,不能互相干涉他人的作法,就算是不认同或者是损害了己方利益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吞。”闽月依说完这几话之后却见少年奇怪的看着自己,有什么问题嘛,还是他不知道这个规矩,不应该呀,所有来皇宫寻找无心人的医者都知道的条例,没道理眼前之人不知道呀!
“什么约定,是这皇宫里的身存法则吗?”金匮宝蓝色的瞳仁闪烁着琉璃的光芒,褶褶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二皇子看了个正着。
“月儿,你怎么在这里,三弟还等着你给他瞧病呢,对了,这位是?”二皇子不动声色的将闽月依的注意力吸引开,果然,这闽月依只要一听到有关于三皇子的事就变成一副娇羞可人的小女人模样。
“呀,我都忘了,都怪那该死的黑猫。”闽月依刚刚说到这才意识到她好像说露了什么,赶紧捂住向四周看了看,瞧了半天并未看到那熟悉的黑影才放下心来。
“对了,悯哥哥,我这恰好遇到一个病人,这个病人中了很严重的毒,我的赶紧先给他解毒,所以可能要耽误一会了。”闽月依一副抱歉的眼神看着二皇子,二皇子无奈的耸耸肩,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明明最在乎的人是三弟,可又放不下其他病人。
“对了,你还没说他是谁呢?”赵悯一副探究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少年,一身白衣,和闽月依一样,都是那样的圣洁高雅,不过在看到少年宝蓝色的眼眸时还是吃了一惊,这该是这样一双眼眸,宝蓝色的瞳仁衬着黑色的瞳孔,一如蔚蓝色的天空上倾倒了一池黑墨。
不过那眼底的冷意深深刺痛了赵悯的心,这个人,和闽月依好像不太一样,闽月依一脸的温暖如春,而此人就仿佛万年寒冰一样坚不可摧,该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这样冷漠淡然的一个人。
“金匮。”金匮不知为何对对面少年探究的目光感到厌恶,他不喜欢别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他的眼神,虽然他的瞳仁很奇怪,可是那并非天生,而是种种原因造成的,不过金匮却对那些事从未后悔,一如他当初差点牺牲生命救回那187个人。
“你是谁?”金匮对他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不过那个小女孩好像是什么郡主,那眼前之人极有可能就是皇室之人,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抬腿走人。
“赵悯。”赵悯笑笑,向对面的少年友好的伸出手,闽月依只是好奇的看着赵悯,二皇子什么时候居然肯告诉一个人他的名字,不过接下来才想起面前白衣少年的话,“金匮”他叫金匮,是那个百草堂金家未来的掌门人,怪不得他不知道十八年前所有医者定下的规矩,因为金家对这种所谓的逆天良药根本就不相信,更别谈争夺了。
金匮面无表情的将手伸向一身紫蟒袍的少年,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让金匮暴走,这二皇子居然直接上前拉住金匮的手,不住的抚摸,还大点其头,“不愧是金家独子,长得确实是很美。”说着就要伸手摸金匮的脸颊,吓得金匮赶紧倒退三步,将手不动声色的从紫衣少年手中抽出。
金匮自小在海外求医,直到去年才回来,自然对大宋朝的一些风俗习气不甚了解,其实只要金匮在京城转一圈,自然常常会停到某家高官某家巨富又养了名漂亮的娈童。
不过也幸好金匮常年待在药柜上不知道,要不然金匮刚才就不只是被吓着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赵悯,怪只怪金匮长得忒妖孽了,那张完全不似人类的美貌就是天上仙子都不能及其万一,而且在加上金匮天生一副淡漠成性的样子,更是像及了那月宫的仙子。
闽月依并未发现赵悯的小动作,只是以为金匮真的很着急寻找尸毒的来历,而且在知道金匮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之后也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在隐瞒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