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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惠灵托梦


常言道量体裁衣,冬天还好说,夏日穿得少了就难免会碰到哪里。惠灵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我爹当时也年青气盛,一来二去就背着我娘做下了不才之事,等我娘发现时,惠灵的肚子已显形了。

我娘当然非常生气,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了自己,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加上那时又年青,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我娘一意要赶惠灵走。我爹当然不愿意,可他一向被我娘管得狠了,根本就说不出硬气的话,只能求救于李黄两家的长辈,说看在孩子的面上,能不能就让惠灵呆在府中,哪怕不算姨娘也好。

女人往往都这样,丈夫在外面有了人,最恨的并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那个跟自己丈夫在一起的女人。我娘虽读了若干书,在这一点上却依旧看不开当。舅舅来现身说法让我娘留下惠灵时,我娘给了他一顿臭骂。这骂到底有多严重我们不知道,但我舅母却因此与她一辈子姑嫂不和。

在我们这个社会,男人娶妾是可以的,可我爹没有这种底气,也许在他心中始终最爱的还是我娘,对惠灵不过是一时冲动。事情出了以后,他所舍不得的也仅是惠灵肚子里的孩子而矣。但我娘一口咬定她不要这个孩子,就算男孩子也不要,因为她自己也会生的。

如此绝决的态度让老爹做了一个悔恨的决定,彻底舍弃惠灵母女,以换来夫妻和睦。

我娘允许我爹给惠灵五十两银子,但同时也提出一个更苛刻的要求,惠灵必须离开玉桥,否则五十两银子也不给。从我娘的角度是怕我爹旧情复燃,但对惠灵,这个要求就太残忍了。试想五十两银子对一个有了身孕、无家可归的女人来说能有什么用?

娘说到这里黯然神伤。

“后来呢?”我问。三姐暗暗捅了我一下,可我话既已问出口,再也收不回来。

我娘苦笑:“后来?后来的的事谁知道,我也只知道惠灵走了,到了兴云。”

这倒与隐娘所说的籍贯正好相同。

“母亲怎么能肯定隐娘就是惠灵的女儿?”二姐不服气。

娘叹了一口气:“她是惠灵的女儿,不会错。”可这句话并不能打消大家的疑虑。母亲迟疑了一下,“在遇到隐娘的前一天晚上,惠灵给我托了梦。”

托梦?大家面面相觑,如此诡异之事当真发生了?我的心头越发有隐娘与龙三脱不了干系之意。二姐先也是诧异,随后却又笑道,“这些不过无稽之谈,娘怎么会当真的?”

我娘颇为难过地看了她一眼:“对鬼神都没有敬畏之心的人,还想有好报吗?”二姐不由自主地一愣,却并没有说话。

大姐连忙笑道:“母亲说得有理,但不知惠灵,哦,隐娘的生母在梦里说了什么?”她殷勤地端起一杯茶递给我娘,我娘摇了摇手表示不要。

“惠灵已经老了。”娘却没回答大姐的问题,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她满头白发,虽然年纪比我小,看上去却要比我大得多。隔了十几年啦,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虽然她来找我,可是一直却只敢站得远远的没有靠近。

“太太,”她流着眼泪叫我,神气一如当年服侍我时的那个小女孩,“救救我的女儿。”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你的女儿?她在哪里。”

睡梦中我并没有想到这就是李家的那个孩子。

惠灵非常伤心:“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求太太。如今她在天都府落了难,请太太无论如何看在她也是李家人的份上,救她一救,来世我就是当牛作马也要报答太太的大德大恩。”

我心软了,情不自禁地点了头:“好,我救她,可是我并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她很好认的,”惠灵急忙说道,“明天太太的车子会经过周家村,村口东边有一片林子,她会在那里出现。”

我疑惑道:“周家村?既然称村自然人口不少,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的女儿,可还有什么标记吗?”

“明日林子中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她穿着旧的红布上衣,上衣的领口绣了一朵梅花的。太太一见便会认识。”惠灵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看得我心酸不已。

我点了一下头:“好的,你放心。”

虽然我已答应,惠灵却没有就走的意思,她远远地看着我,似乎十分悲伤。

我情不自禁地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惠灵远远地给我磕头:“太太,我女儿从小就很苦,现在又无依无靠,请太太一定要收留她。”

我刚想问她为何不自己照顾女儿,她却站起来忽然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醒了过来,桌上的灯火噼噼啪啪地响着,已经快要灭了。这个梦做得真怪异,我怎么会梦到惠灵的?屈指算来,自从我将她赶出李府已经十六年过去了。难道惠灵已经死了,这是给我托梦来的?

我赶紧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再也无法入睡,索性坐起来,叫过王嬷嬷将这件事说与她听,王嬷嬷与我有相同的感觉。我叮嘱她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第二天我们路过周家庄,村东果然有一片林子。我正在想到哪里去找惠灵的女儿,耳边却忽然听到了隐娘的哭声。我们循声找去,林子深处的一块石头旁有个女子坐在上面哭泣同,旁边还有一根香罗带挂在树上。这种情形不用问,这女孩子是来寻死的。

虽然与惠灵梦中所讲的差不多,但隐娘当时穿的是一件青色的上衣,所以我只让王嬷嬷上前问一问。当时我想,管她是不是惠灵的女儿,总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而就在此时,奇事发生了,隐娘脱去了外盖衣裳,她里面穿的果真是一件红布衫。我顾不得许多,急忙下了车。

眼看着隐娘就要寻死,我急得大叫了一声:“孩子!”

隐娘愣住了,她回头看了看我,泪水慢慢从腮边滑落。

“哎哟姑娘,这有什么想不开的。”说话间王嬷嬷也上前挡在了隐娘与香罗带之间,“你这样年青,好日子还多着呢。”隐娘只是捂着脸悲啼不语。在我的示意下,王嬷嬷又问:“姑娘,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惠灵?”这话显起了隐娘的注意,她抬起脸来的我们,虽然依旧不曾开口,但分明是默认了。王嬷嬷便按我们清晨已商量好的说道,“怪道我看你有几分面熟呢,你与小时候的样子倒还有些相似。”

“大娘认识我?”隐娘终于开了口。

王嬷嬷急忙笑道:“何止认识这样简单?”她用手一指我,“那是我们太太,你母亲以前也曾服侍过她,后来嫁人才出府去的,小时候你母亲还曾带你回来看过太太。”隐娘点了点头。王嬷嬷又道:“不如你跟我们走吧,太太一定会将你当成亲生女儿来抚养的,过些日子再将你母亲接来,与你团聚。”之所以这样说,我们也是想要探一下虚实,到底昨日是不是惠灵的鬼魂来找我。

没想到隐娘忽然十分悲伤:“我娘?她……她已经不在了。”这话让我们更加坚信。在王嬷嬷的劝说下,隐娘与我们一起来到京城。

我娘说完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我们四姐妹:“你们说,我能不疼隐娘吗?我一身没有男丁,也是这件事做错了的报应,如今若再不积善补偿,只怕报应还会到你们姐妹身上去呢。”

一时间,我们都默然无语。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我爹娘对隐娘那样疼爱,甚至要为她招养老女婿,原来是因为心存愧疚。

我娘诉说的当中,老爹一直沉默不语,在惠灵母女的事件上,他的愧疚比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他当年犯了错,又何至于娘也犯错呢?

终于,大姐忍不住出言问出了我们心里的疑问:“隐娘知道她是爹的女儿吗?”

我娘苦笑:“我们哪里有脸将这些事告诉她?若不是这一次她不告而别,又怎会将此事告诉你们姐妹?隐娘是个敏感的孩子,她若知道此事,只怕不会肯留在我们身边的。”娘的顾虑真的不无道理,从我与隐娘不多的相处中,她确是一个十分自尊的孩子。

娘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反而轻松了许多:“你们说,隐娘到底要不要找?反正我与你爹已经做错一次了,也不在乎多错一次。如果你们不想找,那就不找好了。”但话是这样讲,我娘分明已动了气。因此谁也不敢在此时说一句否定的话,就连二姐也不例外。

不过,我本能的觉得娘还有一些话没讲出来。若不是伤心到极点,隐娘怎么自寻短路,我娘为何不告诉我们隐娘这些年的遭遇?而且既然娘已经知道隐娘的生母去世了,为何昨日隐娘口口声声对娘说了谎,她为何任由隐娘伤心而不说出实情?

我的疑惑也同时感染了其他人,二姐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我娘苦笑:“那是我骗隐娘的,哪想到我会弄巧成拙?原本今天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个万全之策,谁知这丫头因为担心我们为难而走了。”她说的时候,看了一眼二姐。毫无疑问我娘依旧认为隐娘出走之事与二姐那些难听之言不无关系。

原来隐娘所谓的邻居的主人竟是我大舅,他的新长随是兴云人,远远看到隐娘很奇怪,就多嘴与舅舅说了一声。舅舅当然要将此事告诉我娘。我娘便将长随叫来,仔细打听了隐娘的身世,越加肯定惠灵没有骗她。惠灵确因思女过度,已在年前过世。也就是这番谈话,让我娘立即明白隐娘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当初相遇时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博得我娘的同情肯收留她。

想起隐娘那些痛苦的经历,我娘毅然决定不告诉隐娘真实情况,她嘱咐长随如果隐娘问起来便说惠灵还活着,免得隐娘接受不了,其他消息由她来慢慢告诉她。

“那孩子心重,”我娘向我们这样解释,“刚刚跟我的时候,常被噩梦吓醒,痛哭流涕。这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怎么忍心让她再承受失母之痛?”也正因此我娘后悔不已。

这时候三姐夫来了。连环凶案的凶手在昨晚竟然突发重病死了,姐夫作为此案的主要负责人不得不前去处理一下。事情是如此不巧,却又不得不弃私为公,姐夫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所有人手我都派出去了,正好我也与去找赵兄商量一下,听听在找隐娘这件事上他有什么主意。”姐夫匆匆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可他走了,我却很不淡定。既然隐娘的来到关涉灵异,那她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就也不会与灵异无关。其中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是正常的,若说龙三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相信,昨晚他明明就在我们府中。难道他与隐娘一起走了?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