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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呸,拉老爹下水


我不禁问道:“这个办法你已经用过了?难道还有什么情况?”

“你当天下就你聪明吗?”他呵呵地笑道,见我又要变脸,连忙又讨好我,“别生气,别生气。这件事咱们碰到对手了,必须要同仇敌忾才行。”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会束手无策?”我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龙三笑了笑:“你的待客之道真的与众不同呢,总是要先与客人吵几句才想到礼节,真正大家闺秀啊。”

我懒得搭理他,好奇已让我没有心思管其他事情:“不许废话!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又夹杂着其他事情?”

龙三点了下头。原来在上次我们道别之后,他就立即往地府寻找死者的鬼魂,想探明真相,找出真凶。可是遍地府,却没有找到孙正。人死了鬼魂却不知去向,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却真的发生了,这真是太奇怪了。亏得龙三有办法,他赂贿黑白无常查生死薄,发现孙正应当活到62岁,而不是在26岁时死去。那孙正的魂灵去了哪里?黑白无常也是一问三不知,除了说不可能之外就没能说出其他字眼来。龙三索性将几个死鬼全都查了一遍,这一下的结果不要说龙三,就是黑白无常也目瞪口呆。这几个书生都未到死期,他们不仅应当活着,还应当靠着祖上的阴德活到相当精采。生死自古只能由阎王决定,是谁如此大胆竟然越殂代疱?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人间的事了,就连阴间也脱不了干系。龙三去找了阎罗王,老阎本来正喝得醉眼惺松,听了龙三的话酒立即醒了。这件事的结果是,也不知龙三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他竟摇身一变成了阴间特使,专门来追查这件事,老阎还对他千恩万谢,不仅答应了他以后不再追究我被放了的事情,而且答应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决不退缩,唯一的要求龙三必须帮他将此事不动声色地解决了,以免滋生出更大的祸事。因为有传言,老阎就要改天换面,升到天庭为官了。老阎劳苦了几千年,不就为了有从黑漆漆的地上转到白亮亮的天上去的这一天吗?

“你看查的本就是同一件案子,所以我自然要与三姐夫联手了。再说这不是你当初对我的要求吗?”龙三得意洋洋地做了总结。

我怒道:“你说什么呢?”

他委屈道:“我没有说什么啊!”又用低声道,“小蕾,我又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来改,一定改。”

“你为什么要叫……”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再纠缠于这件事了,免得越说越乱,而我越不想说,这家伙还越缠人,盯着屁股后面追问,我头都大了。前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上天要派这个无赖来折磨我?我除了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实在别无他法。而这小子倒越说越得意了。

龙三正说得高兴,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鸡啼,我打了个激灵,猛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原来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是梦我就掐醒自己了。

在龙三的帮助下,案情并没有多大的发展,但姐夫却像换了一个人,心情陡然转换,不再愁眉不展,不过也并不像原先那样玩世恭,大家有目共睹的是,何三少爷在这次事件中犹如接受了一次洗礼,整个人都成熟稳重了,做事要比之前靠谱得多。虽然官家并未强迫,我姐夫反而非常认真,为了案子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照此看来,我姐夫倒真有可能前程不可限量,那我姐姐要跟着享福了。看来算命者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为此事,我娘不知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与我姐闲谈时也若干次提到“因祸得福”这个词,之前我爹娘对姐夫的吊儿郎当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虽未提出多少劝谏,但为姐姐的担心总是有的,现在总算是将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姐姐总是笑笑而矣,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欣慰。姐姐可真是别人捉摸不透啊。在姐夫不思进取时她并没有多少责备,在姐夫埋头苦干时也并没有感到多少欢喜,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原以为有了龙三的帮助,事件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这天早晨我刚起床便又听到消息,又一个青年士子死了,同样的也是官家子弟。居然有人敢在龙三的眼皮底下做手脚,胆子可大的呀。隐娘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拉我和她一起到爹娘屋里去打探消息。

“三姐姐肯定担心死了。”隐娘叹了口气,“听丫头们说,娘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呆啦,就是爹爹也不知所措呢。那个皇帝老儿还不知又会生出怎样的幺蛾子来为难三姐夫了!”

我不禁惭愧,作为李家人我还不如隐娘操的心多呢。难得的这丫头真的将我们当成一家人。我不禁怜爱地牵住了她的手,她的心声立即传到我的耳中。这丫头果然十分纯真,心口如一,难怪我娘那么喜欢她。

我们一家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老爹翘首以盼了半日,迟迟未见姐夫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到案发现场以探究竟。可惜老爹错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在案发的巷子外转悠了大半天,都未能深入一步,只能铩耳而归,不用说心中失落到了极点。虽然回家之时他还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可躲闪的眼神和非同寻常的沉默出卖了他。他不得不对娘承认,事实上他并没有打探到比我们所知道的更多的消息。

不过也不能说他老人家此行完全没有功劳,因为掌灯时分,姐夫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上门了,一起来的自然还有他现在的莫逆之交龙三。按理说,姐夫此时忙得头都快掉了,本来是没空来的,但岳父大人亲自过问他却未能接待,这个过错非同小可,所以再忙他也要抽空过来看望,顺便透露一点独家的消息给我们,美其名曰是听听我们的见解,帮他出出主意。我可真服了姐夫,透露消息都透露得如此有水平,既不让自己承担上随意泄露官方机密的责任,也让我们这些听者的心中十分慰贴,好像自己真的很有能耐似的。

蒙我老爹开恩,我和隐娘被允许躲在里屋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是晚上,但老爹像来喜欢光明,外屋灯火通明,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发现,龙三虽然像往常一样笑容满面,但内心并不轻松。

“这个刚死的也是位官家子弟?”老爹捋着胡子派头十足。

姐夫十分恭敬:“正是。”那神气仿佛老爹不仅是他的长辈,还是足以为他解惑的良师。

老爹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好像胸有成竹,其实一点主意都没有。

我娘叹了口气:“可怜见的,这些凶手可真够狠心,怎么就下得手去?青云,你可要注意身体,不能累坏了。要我说,这官不做也罢,毕竟你……”我感觉我娘还有其它的担心没有说出来,毕竟我姐夫也是如假包换的官家子弟,娘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娘的话让老爹相当不满,但也只敢悄悄从眼神中发泄一下,并不敢说出“妇人之见”这样的鄙视的话。他打着哈哈:“夫人你放心好了,青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姐夫笑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一定能将这案子查清,做出这样恶劣的案子,造成如此不良影响,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了。岂能容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一番话说得气薄云天。

我老爹听得频频点头:“男人就得有这个志气,青云你放心,爹全力支持你!”一边说还一边非常亲热地拍了一下姐夫的肩,以示鼓励。

隐娘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袖子:“姐姐,这些人既为官家子弟,总会有联系吧?可见凶手是有目标的。”我心里一动,对呀,为什么我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呢?还是经验太少了。

此时龙三仿佛为我们解惑一样忽然开了口:“这五个死者既不住在一个地方,也非同宗同族,如果说有联系,也就是父亲都或大或小的在官府为官罢了。”他的眉头打成了结,“开始我们知道这个消息还以为发现了重要线索,可是调查下来却发现,这几个官员政见并不相同,不要说来往了,甚至有的都已反目为仇。他们的儿子之间的交情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伯父您老人家见多识广,也不知小侄说得对与不对?”这小子可真有一套,这时候还能不忘记拍马屁,此功夫比我姐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老爹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贤侄言之有理,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真受不了他们,这两人什么时候就攀上亲戚了,还叫得如此自然?

这番话也得到了三姐夫的赞同:“赵兄所言甚是。前日受赵兄提点,小弟特地在同僚中进行了查访,结果真如赵兄所言。”

“父亲不好也不至于儿子就一定不来往啊。”隐娘低低地说道,“毕竟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这话我十分赞同。

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龙三却又说话了,当然他表面上谈话的对象依旧是老爹:“这五个死者是同窗,但却不是好友,这一点何兄也已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小侄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联系,如果说仇杀,是怎样的情况会让这几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得罪同一个人?”他苦恼地摇了一下头,还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隐娘有点吃惊地往我身后靠了靠。我心中不禁暗笑,隐娘真是个孩子。里屋光线暗淡,寻常之人并不会发现我们的。

三姐夫连连点头:“这一点还是赵兄你提醒小弟的,但查来查去发现,他们五个人的关系十分不融洽,近一年来就算老师召集,也没法将他们聚到一起。”

“所以小侄与赵兄商量,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得来向伯父请教了。”龙三又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马屁,“伯父来到京都虽然时短,但与权贵交往却颇多,路子总要比小侄们广一些。如果伯父出马,肯定会有小辈们打探不到的消息。”我吃了一惊,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爹也加入到破案的行列中来?就我爹那软得一塌糊涂的耳根子,三言两语就要被他收买了。

我姐夫也不失时机地予以附和:“是啊,爹,不如从你老人家的那些路子上再帮我们打探一下吧?您也知道,这京里处处问资历、讲等级,有些地方小婿与赵兄还真进不去。”姐夫的话讲得十分诚恳。

我暗自啐了一口,姐夫你骗鬼吧?且不说你自己亲生的老爹在朝中为官,什么事都能帮你摆平,就是你身边的搭档也能帮你摆平任何事,否则只能说你也太不了解你新认识的莫逆之交啦,这小子哪有进不了的门?他在皇帝老儿面前都能说得上话,又有哪个达官贵人会对他置之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