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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羞愧地低下头


我娘赞赏地叹息了一声,又看看我,我知道她妒嫉了。当然在她来说,并不指望我嫁给皇家子弟,只是希望我能有个婆家而矣,普普通通的就行。可惜,就这个愿望我也没有让她实现,实在汗颜呐,只得羞愧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姐姐明白我的心思,连忙顾左右而方他,想要转移我娘的注意力,可惜我娘不上当,每次话题转不过两句便又转了回来,我可真服了她老人家的韧性。不过最终还是我姐姐有办法,叫人悄悄将隐娘叫来,又适时问起隐娘的事,我娘得新忘旧,总算将我这个女儿放下了。

我不禁长吁了口气。

这一天我过得真是郁闷极了。我记忆中爹娘好像是为了我的病才来的,怎么到了这里却像全变了呢?大半天没理我也就罢了,偶然想起我,又是勾起我的伤心事,全在我的婚事上打转转,当然这次受到责备的人不是我,而是答应帮忙却又没有任何成果的何家人。

我娘不管如何不高兴,还能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依旧满面春风地招着姐夫,依旧一句一个“我的儿”,叫得比姐夫的亲娘还要亲热,虽然话里话外偶然会流露出一丝不满,但也把握着极好的分寸。毕竟此事与我姐夫也没多大关系,我娘明白说得再多,也没有儿子会将闲话将爹娘那里搬的,所以都是白费口舌。在她看来,要么不要讲话,一讲就要讲到点子上。否则说得多了,不仅没有益处,还会影响效用。

我爹可就不同了。他本来就是伪装的读书人,并没有读书人的气量,几杯老酒下肚,几乎忘乎所以,立即原形毕露,大骂何老三不像话,收了他的钱物却不为他女儿找婆家,什么玩艺儿,明天一定要骂上门去揪他出来评理,可以收了钱不办事么?

幸好此处除了姐夫和隐娘并没有外人,否则我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老爹呀,你可以不要说这样引起别人岐义的话么?

所以说乡下的土财主就是土财主,由内而外的气质不是用钱堆就能堆得出来的,从早到晚装出的读书人派头不过两壶老酒就打败了,那些用来装点门面的之乎者也更是老早被赶到爪哇国,没有一段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如今我老爹口中剩下的除了骂人就是骂人,而且是极度粗俗、好笑的骂法,听得我们姐妹,包括丫头们都面红耳赤,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忍得难受。

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就是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居然还劝我姐夫多吃两口菜,不用理那老东西。

当然,这里我爹所骂的何老三并不是我姐夫,而是我姐夫的爹何老爷,当朝三品的那个。正因为如此,也才尴尬,谁愿意当面被人骂老子?而且还是长时间、反反复复地咒骂?

姐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我老爹还一个劲儿地拉着他的半子评理,非要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弄得我姐夫附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只能打着哈哈地应付。我爹还揭他的短:“你别只出声不出字。我知道你,什么半子就是儿子都是骗我的,心里还是装着你老子娘。但心明儿我这钱财一散出去,死了都不会有人问我。”

老爹呀,你以为给了两个钱女婿就真的成儿子啦,可以容许你这样骂人家的亲爹?何况你老人家又是骂得如此无理?不要说我姐夫,就是我姐也听不下去了。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爹这次可是脸也打了、短也揭了,姐夫便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又被我爹拉着住下了。姐夫毕竟还是不好意思过于违拗我爹,只能求救地去看我姐。可是,我姐也对喝多了的老爹束手无策,虽说她能言善道,对付个把不讲理的婆子手到擒来,可谁能与醉鬼去评理呀?我爹一句话就将她甩得远远的:“三丫头,你别拦着我做好人。女大心向外,你就没将四丫头的事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让她被人赶出来,受这样大的罪?我给你的银子你都贴补婆家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不讲,是指望他们对四丫头好的,既然对我女儿不好,我还认他什么亲戚?”说到伤心之处,老头儿居然流下了几滴眼泪。

没想到我爹对我如此宠爱,我不禁感激得热泪盈眶,刚想抒发一下对老爹的情感,我娘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这老东西越老倒是眼泪越多了,次次喝醉了都要哭,倒是奇怪了。”

“还不是因为没儿子呗!”老爹回了一句,又伸手找酒。“酒壮怂人胆”原来说的真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搁平日,打死我爹也不敢当着我娘说这句话呀!

我娘懒得理他,回身安慰着姐夫:“别理他,喝醉了耍酒疯呢。明儿起来自己说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我面子,姑爷,别计较。”

我很奇怪,按我对娘的了解,就算在此时她要治服我爹也是小菜一碟,为何就是迟迟不动手呢?唯一可以解释的,她听我爹骂人解气。细想起来,何家真圈了我家不少银子去了,可是竟连个住处也不肯给我,是个当娘的总不能不生气吧?不过我娘的修养又令她骂不出口来,只有让老头子代劳了!

姐夫讪讪地:“小婿知道,自然不会与岳父大人计较。大人也是为了四妹的婚事着急,我爹娘也常在家中为小妹着急呢。”

这位老兄,不拿我出来垫背就不舒服吗?但是作为大家闺秀的我在众人面前听到自己婚事时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不是装聋作哑的没听见,就是装腔作势地害羞不好意思地走开。在我娘高压目光的压迫下,我被逼无奈选择了后者,落荒而逃,心里却将姐夫骂了无数遍。若不是你随便打听本姑娘的私事,说不定我早就嫁人了呢!

隔了老远,还听到我爹喝醉了的骂人声,夜深人静之时越发显得洪亮。我有点伤心地想,这下完了,不用别人我爹就给我作了宣传,赶明儿起来,准有邻居的风言风语传到我的耳中,我家人又得想方设法为我解释了。更要命的是,家里刚来了一个新认下的妹妹,她若知道她的姐姐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要老死在娘家,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天真的目光?

我不禁头疼,该如何向隐娘解释我的处境?盼夏一句话不仅没有打消我的疑虑,反而让我更加难过了:“姑娘何必担这个心?隐娘小姐已跟着老爷太太多日了,太太肯定已将来京城的原因与她讲过了,姑娘的底细想必她也不会不清楚了吧?所以姑娘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我磨磨蹭蹭地回到房中,心里不高兴便打算一个人呆会儿消消气。丫头们早看出我声气不对,大约也担心吃上挂误官司,白受气,因此巴结不得我有这样的吩咐,自是不会来打扰我了。

“今儿好像不大高兴啊!”忽然响起的人声让我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龙三。

不知何时,龙三已舒舒服服地往我的湘妃椅上一躺,那脏脚直接放到了刚换上的新垫子上,看得我直心疼.,这可是我花了二千两银子刚从瑞福祥买回来的,以金钱绣成,每次我坐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这小子居然敢这样。若在平日,我也就忍了,可是我今天心情不高兴,自然也没了原谅别人的大度,当即撂下脸子:“快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恨不得能伸手将这小子拉起来。

龙三满不在乎:“有必要这样紧张吗?我又不是第一次躺在这里,再说别人也看不见我的。”这话说得倒也是实话。这个家伙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总在我跟前阴魂不散,没事就出来调侃我两句。可恨的是,别人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讲话,很多时候,我只能白白受他取笑,而无回复的办法。

“嘴撅得这么高,都能挂上油瓶了。什么烦心事儿,说来听听,让我来为你排解排解!”龙三笑嘻嘻地看着我,身子却一丝儿也没有动弹。

由于心情不好,我实在懒得理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他叹了口气:“小蕾,你与你姐姐天天在一起,就不能学学她吗?我家在天界也算大户,有门第有地位,你要这样可怎么嫁过去?改改吧,改一改好不好?”

我恨得又拿起了桌上的茶碗,还没扬起来,他已笑出了声:“你觉得自己能够砸中我么?还不是又白白摔坏一个杯子。你爹一向生意精明,不会扣你嫁妆吧?”

我气得都要打哆嗦了,急得直跺脚:“你这个坏蛋,还不快点滚出去,气死我你有什么好处?”

他一本正经地:“当然没有一点好处。你这些日子倒过得挺好,我为你复活之事可受大罪了。黑白无常一口咬定那天是我放你走的,阎王一直告到天帝那里,我被拿去询问多时,皮肉之苦吃了不少呢。所以你一定要活着,而且要好好地活着,最好长命百岁,否则也对不起我为你在阴间受的冤枉气呀!”

我冷哼了一声:“你冤枉个鬼,本来我就是你放走的。”

“居然你也这样说,我还找谁说理去。总有一天,我要死在你的手上的,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救错了人了!”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可笑的样子令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看,笑起来多好看。”龙三坐直了身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这样生气,不会是因为多了一个妹妹吧?”他凑上前来要刮我的鼻子,被我敏捷地躲过去了,他笑着摇摇头,又坐回原处。

“我有那么小气吗?”我冲着他一扬头,十分得意。相处日久,他只要手一抬我就猜得一下一步的行动,哪会处处让他占了便宜去?

“那我猜一猜。”他装腔作势地一幅沉思状,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没猜到我所为何事。不过,我可不想引火烧身,若亲口说出是为了婚事不谐,还不让他笑掉大牙呀。但愿他一回儿能照顾我的面子,说没有猜出来好了。

但毕竟我还是高估了龙三,他怎么肯白白地放过我:“山人已经算出来了,是为了终身大事吧?”说完之后先是定定地看着我,见我不理他也不难堪,还居然学着江湖骗子的样子哈哈笑了几声,是觉得这个样子帅呢还是觉得这样酷啊?

我实在懒得搭理他,他是神仙,什么事不知道?学什么算卦的来消遣我,可惜学得一点都不像,哪个算命的不是一身江湖气?而且龙三也没胡子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若开卦摊,没两日准饿死了。

可惜龙三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笑,还在拿腔捏调的摇头晃脑:“小姐不用着急。待山人与你算一算,再做两个关节,你自然事事都顺啦。”他又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忽然睁眼,“婚姻小事,哪里值得李四小姐烦恼?如今山人算过之后,小姐已然红鸾星动,你是不想嫁而矣,想嫁还不得门外排起长龙?到时候你父母才真的烦恼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嫁给谁家呢?答应谁不答应谁的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