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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连环杀人案


我娘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看着我只是笑。我逼得急了,她便笑问:“有现在不舍得娘的,当初早干嘛去了?”又指着隐娘,“我这里有你妹妹陪着就好,你来了没的闹得我头疼。”我只得再三说好话,又拉隐娘给我说情。总算看在隐娘的金面上,我娘最后发了话:“想搬你就搬呗,反正多的了空院。只是搬回来了就不能再搬走啦,别来了两日又后悔,我可没那多么人手每日帮你搬家。你爹就要过大寿了,家里家外事儿一大堆。不求你帮忙,只求你别再捣乱就成。”

瞧我娘这话说的,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不过事到如今,自己有错在先,只能连连保证:“那是自然。”

可是上天也仿佛与我作对,我刚搬回来第一天下午,就接到我爹的命令,到上房听他老人家教诲去。我就纳了闷了,老爹就这么宠爱我?有了姐夫那个应声虫还不够,非要拉我垫背?

后来我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何三少爷故意整我,竟然在那天没到爹跟前报道。爹这几天道理正讲在兴头上,如同有了瘾,哪时断得了?所以只有找我过来顶替了。在爹想来,这是聊胜于无,在我看来,可是受了大罪。可怜我在被爹教诲时,还得时时听他那一句:“你真得好好向你姐夫学学。”我啼笑皆非,我向何三少爷学什么?学不学无术吗?

回房之后我自然而然又遇见龙三,这小子嘴上说是来贺我乔迁之喜的,可脸上的神气分明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我气得恨不得拿扫帚将他扫地出门,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要受这小子的戏弄,我还要做什么淑女?见我不高兴,龙三总算有眼色,没有过份取笑我,反而想了许多开心的法子逗我。看在他自贬自毁的面子上,我也就大度不计较他了。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等明天姐夫来了,我也得弄两句堵心的话让他难过难过。

不过,我这主意注定是要落了空了。因为第二天何三少爷又没有来,不仅第二天,接下来的五天他都没有在我家出现。而且不仅仅是他,我姐也没有来。我娘不放心,特地派人到何家打听了一下,我姐托人捎出口信,没有事,姐夫忙于公务,所以暂时没有空上门,叫娘不要担心。

我爹闲极无聊,等了几日,便萌生要上门寻我姐夫去的念头,被我娘拦住了:“孩子嘴上说没事,其实怎么会真的没事?怕我们担心罢了。何况青云也是在官府中行走的人,年青孩子总要上进,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老爹不以为然:“陪岳父的时间都没有?那小子还做什么官!”

娘气得直叹气:“你就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其实到京城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青云也是有父母的人,见天往咱们这里跑,人家爹娘难免有意见。”

这话不劝还好,一劝我爹倒来了气:“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家不让青云来我这里?”

我娘啼笑皆非:“我何曾说过这话?”

我爹还越发来了劲:“怎么不是?我又不傻,听不出你的话外之意。若不是看在青云的面子上,我能与何老三善罢干休吗?”

我娘决定不再与这个不讲道理的人多讲,因为鸡同鸭讲,你永远与他讲不明白。我爹见娘偃旗息鼓,也顿时没了声响,隔了半天才问:“青云不来,我该做些什么?”那模样活像一个失去玩具的孩子,六神无主。

为了让老爹高兴,我决定牺牲自己:“爹,女儿愿意聆听爹爹的教诲。”原以为我这样奋不顾身,会得到爹的夸奖,没想到他老人家只看了我一眼,没有情绪:“跟你能讲什么?”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娘有些看不惯我爹的作派:“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孩子愿意听你还不愿意讲……”她咽下了下面的话,可是我已听到了,“真以为自己讲得好呢?孩子也是给你面子。”

我不禁笑了,我娘还真给我老爹留面子啊。隐娘见我笑不明所以:“姐姐笑什么?”我哪敢将娘的心声讲给她听,只能顾左右而言她。隐娘就是这点好,天真单纯,丝毫也没相到我是在骗她。

“不然你到各个铺子去转转?”我娘向爹建议。爹大约也觉得这是如今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便答应了。但生意也有视察完的时候,而且我爹他老人家知道,若是他一直在铺子里训人,浪费的不仅仅是时间,更重要的是他的金钱,所以这视察的时间是越短越好。而且用人不疑,也不要在铺中指手画脚太多时间。

在我爹视察完铺子、教训完女儿,姐夫依旧没有上门。不过,好在又有一件新鲜事转移了我爹的注意力,所以爹倒没有太关注姐夫。

京城里出了命案,死的人相当有身份,非贵即富,而且全是青年男子,死状都相当凄惨,像是被吓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人已死,却仍然能看出他们死前的恐惧非同寻常。

爹带回来的消息犹如在死潭中扔进了一粒石子,立即激起了千层浪。我们成天被关在家中,实在太需要一些奇特的事来丰富一下生活了。

“知道这一次死的是谁?”盼夏非常神秘地看着我们,无庸置疑,这丫头又得了独家新消息,急于想要将消息传递给我们的八卦之心令她有按捺不住的喜悦。并不是此消息对我们有多重要,而是她又有了大展口才的机会。

隐娘非常天真的看着她:“死的是谁?”眼神专注得近似崇拜。这显然令盼夏心情大好,整个人都有些飘了。

盼夏压低了声音:“说出来能让姑娘们吓一大跳。”可是此一句后却没了下言,而是似笑非笑地扫视着我们。显然如果没有人出言恳求,她是不会主动向下说的,而她此刻的乐趣也正在我们急于想知道而她不肯轻易让我们知道之间。

我叹了口气,又在故弄玄虚了,难得有隐娘肯配合她的卖弄,倒越发地来了精神。不过既然她不来噪聒我,我便也就由得她去。很是奇怪,为何当初娘不将盼夏给隐娘呢?两个这么谈得来。

果然隐娘的好奇心越加被她挑逗得旺盛,拉着她的手软软相求:“好姐姐,你快说给我们听听。”

“五姑娘你可要站稳了呀!”盼夏偏偏不入正题。她这是要闹哪样,非得如此吊足别人的胃口吗?虽说我们府中这几日都在关注着青年男子的枉死案,可说到底如今已有三个人丧了命,早就没了初次听闻的惊讶。大家的关注点不过是下一次死的是谁而矣,而盼夏竟然也能将这微不足道的悬念做成大的文章,我可真是服了她。

扶琴闲闲地插了口:“哎哟,盼夏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盼夏得意的瞟了她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谁让她手中掌握着大家不知道的讯息的呢?不过向来扶琴是有治她的法子,此刻也不例外,“实话和你说,你讲不讲都没什么关系。知道我们房里的刘嬷嬷吗?她的儿子是老爷的长随,一会儿她来了我们什么不知道,还要听你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

扶琴这话是以不屑的口吻说出来的,可盼夏偏偏很是入耳,对她来讲,什么新奇的事不能由她亲口讲述那该是多大的遗憾。只是她不知道,新奇的事不由她来讲,对于我们听故事的人也了许多乐趣,纵观整个李府,还真没有她这样的好口才,完全能与街坊的说书人相媲美。

急于卖弄之心令盼夏没了再摆谱的兴致,她清了一下嗓子,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述:“这一次死的人是孙尚书的儿子孙正。你们想想,兵部尚书是跺一脚京城都会颤一颤的人物,谁能想到他的儿子竟也会这样悄没声息的死去?”

“悄无声息的?”隐娘似在玩味着盼夏的话,“你的意思是他的死也与前面几位青年公子的死是一样的?那么也是之前的无影凶手所做的罗?”无影凶手是盼夏取的,但也算贴切,因为命案虽然已有四起,却实实地没有人看到了凶手的样子。

“可不是嘛!”盼夏一激动,声音就不由自主地高了,“他也死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这个巷子就是大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去的。他死前的样子也是与前面三个如出一辙,睛睛瞪得大大的,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的身上也没有一丝伤痕,可又衣衫不整,似乎死前曾被人轻薄过的模样……”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你快拉倒吧,尚书公子是男是女,还被人轻薄?你可说得出口。”

“我这也是实话实话嘛!”盼夏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扶琴催着听她的下文,所以便又接着说了下去,“照理讲,尚书公子与前面死的那几位都是名门世家,一是不至于走到那样僻远的地方去,二是出门怎么着也会有个人跟着,怎么就会死得都这样蹊跷?这且不算,为何彻夜未回家中就没人寻找呢?还要等着办案的人找上门去,才知道人已死了。”盼夏说得头头是道,但我怀疑这真是她那小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吗?还是直接拿过别人现成的想法就用?

隐娘听得连连点头:“盼夏姐姐你真厉害,一下子看出这么多的疑点,如是你去坐堂,只怕这就不是悬案了。早日捉住凶手,不也少一点人受害吗?”她的佩服发出肺腑,如假包换。

这番夸奖听得盼夏得意非凡,她是难得有人如此真诚地赞赏的,因此越加珍惜,便也越加受用,以至口出狂言而不自知:“那些个坐堂的都是糊涂虫,要我说,杀人者必有阴谋。”

“废话!”我打断了她,“凶手没有阴谋杀人做什么?我问你,让你去打听姐夫何时能抽空来看爹,你打听得了没有?在这里罗嗦。”听她瞎扯了许久,我倒差点儿将正事给忘记了。

盼夏冲我一笑,分明胸有成竹:“姑娘吩咐的事怎么会不办到位?既然姑娘问起来,我倒要姑娘猜一猜了,三姑爷为何不能来陪老爷说话儿?”

这丫头分明有几分古怪,我刚伸出手去,盼夏倒将手缩到身后去了。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令我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呀,再学不了好的,只能学那紫雪丫头。这还用猜吗?姐夫一定是办案子去了呗。”

盼夏一扬头:“姑娘说的才是废话呢!姑爷在衙门里,当然是办案子的。我是在问姑娘办的是什么案子?”

“什么案子?不就是这个连环杀人案嘛!”扶琴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声音不大,但足以打击到盼夏丫头的信心。

盼夏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却又不禁气馁,“我让姑娘来猜的,你来插什么嘴!”那样子,似乎没了扶琴的话,我一定会输似的。

扶琴撇嘴,对盼夏的怨恨很是不屑:“你当谁都像你这样没有脑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