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的毛骨悚然。有什么东西吃了他们?放眼望去除了棺裹就是雪鼠。
对了雪鼠。难道是雪鼠吃了他们?或者说是雪鼠吃了他们的尸体?不过李仁说了雪鼠只挖食草木的根茎,是绝对的素食主义者。
我说李仁啊,这些白骨都快烂成灰了,他们的死亡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事情了。就别猜那死因了吧,再不找出路,说不定某一年就会有人像你刚才那样,一脚把你的骨骸踢散架,然后蹲下来猜测死因。
李仁邹了邹眉头,有些不爽的样子。“是小姐问的他们的死因啊。而且能弄清楚这些人的死因,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多多少少对于我们脱离困境会有帮助的。
见李仁此言我也一时不知怎样搭话了,只是在心里生恨,刚刚还愤愤的说什么愿追随我为奴为仆,这连上一个茅房的功夫都没到语气就变化了。
有蜡烛的墙壁只限眼前的一面。我不知道这里的空间究竟有多大,如果要找回我刚才爬上来的天窗恐怕很难。李仁说,一旦走进棺阵就很难再走出来了,所以眼下我们只能沿着墙壁走。我在心里想着,这面墙壁的某个地方一定会有一扇门。这些烛火就是受那门的关合而控制的。然而我们直到走出了烛光的范畴也没能见到那扇门。也不知道牵连的丝线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李仁取来一支蜡烛,摇曳的火光照不亮这个漆黑的世界,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趟着步子。好在要走的地方都挤满了雪鼠,要是有机关舌就会被触动,所以我们可以不用那么警惕着自己的脚步。倒是这些棺椁每时每刻都需要提防,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从里面蹦出个什么来?
走出烛光的范围后地上的雪鼠也突然稀少很多。我和李仁也没有什么话再说,原本他是端着蜡烛走在前面的,可是这样我总觉得后背凉风嗖嗖的。所以就要他善后改自己端蜡烛在前方开路。仅这样我还是不放心,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李仁。李仁苦笑起来,问我是不是怕他会忽然消失,或者……。
李仁的话才说了一半,整个人都僵住了,笑容瞬间化作了震撼,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脑后。难道他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我回头前什么也没看到啊。我走在他的前面,没道理有什么他会先我看见。除非他和林志一样眼睛毒的能无视黑夜。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他和林志一样都是盗墓贼出身,那么眼神好会不会就是他们这行当的一个标志性技能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先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前方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可移开蜡烛再看时我不禁也惊叹起来。只见前方黑暗之中如珍珠壁帘一般布满星星光点。就像很多的萤火虫规整地排列成行,布满了一面天空。
“那是什么?”我有些神离的问了一句。
“萤火虫吧!”李仁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只是此时已经晚了。我的脚步还在前进可前方的路已经到了尽头。我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蓦地向下坠去。忽然很想骂人,是谁说这个封闭的墓室不会有悬崖峭壁的?
好在李仁还算身手敏捷,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我慌乱中牵扯李仁的手臂,此时眼睛扫过身下不禁一惊。崖下竟然屋檐峭脊白墙黑瓦间院庭接连。我心里暗叹。这不就是那做成奇门遁甲的阿房宫吗?
再看身边的星点,一条如同春蚕一般的虫子口挂丝线悬在空中。虫子的尾部有淡淡的光点,和萤火虫一样。我这才知道那王吻所说的什么夜明珠,宝石玛瑙都是扯蛋。在下面看到的星辰都是这萤火虫发出的荧光。我曾听人说过有些昆虫生活在黑暗的溶洞里,它们依靠身上的荧光吸引其他昆虫,然后捕食。那些悬挂他们的丝线有很强的粘性,能够像蛛丝一样困住猎物。
李仁蛮劲很大,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臂不放。却又因为无处借力而无法将我拉上去。崖石被凿的很平滑,李仁趴在地上牵着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被我扯下去。
就这样大概僵持了半个时辰。我的手臂开始吃力不支疼痛起来。李仁也咬了咬牙关显得很痛苦。就在我明显的感觉到李仁牵住我的手有轻微的松弛时。上面忽然传来一阵雪鼠骚动的声音。紧接着很多雪鼠从我身边坠落下去无声地消失在昏暗里。
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体突然猛地往下一沉。李仁也滑下了崖壁,但是很快我看不见的崖上又伸来一只手瞬间抓住了李仁的腿。那一颤李仁差点松开了手,好在我们互握着胳膊。稍作镇静我们才明白是有人及时赶来救我们了。
那天救了我们的是陈礼。那个带着李仁一干人逃亡的陈将军。我弄亮了一面墙壁后,陈礼和其他跑散的人望着烛光都聚集了过来,然后碰巧救了我们。
回到崖上我发现那些拥挤的雪鼠都都消失了。我问陈礼刚才发生了什么,陈礼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些老鼠们很突然的就像炸了锅一样躁动起来蜂拥去了一个方向。陈礼说着手指指去那个黑暗的角落。陈礼只是大概的指了一个很广的范畴但我能够感觉到,那个地方一定就是诱李仁过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不禁有些害怕。但是看看眼前的六个人个个虽然生的年轻貌美但个个可都是常年行走于坟墓里的高手。在这个地方和他们为伍比跟着王吻和林志强。所以我应该感到幸运,王吻和林志此时还被阻在那个石室里生死未卜呢。
李仁对那个地方也很芥蒂,一脸惊惶的看了看我又去问陈礼,那些雪鼠去干嘛?我有些犯傻,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群老鼠去一个地方,去做什么,谁会给他答案?难道有一只老鼠还特地跑回来给陈礼打了招呼?陈礼没有回答,意料之中的事。他总不能说开饭了,那边是他们的厨房吧。
此时一个姓吕的人邹了邹眉头说:“不如我们来想想,那些老鼠是从哪里来的。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食物,他们靠什么生存?这个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棺椁。显然这里并不是他们生活繁衍的场所。所以这些雪鼠很有可能是来自外界。也就是说这里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吕姓的话才说完,一旁又有人抢着说:
“那些老鼠是从玉门涌进来的,玉门后面很有可能就有通往外面的路。”
其实这些我也想到了,可是从李仁的阐述来看,那个玉门似乎很邪恶。真的走进去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危险。此时陈礼摆了摆手指了指那个黑暗的角落说:“那些雪鼠是忽然哄闹起来涌去了那里。像是发生了什么害怕的事,逃命似的挤着过去的。你们说假如是你在你熟悉的地方突然遇见一个要杀你的仇人,你会往那里跑?一定是你认为安全的地方。”
陈礼的比喻有点牵强,但也挺有道理。表达的有些模糊但是我们都似乎听懂了什么。我看了看安静的四周紧着问:“发生了什么能让那么多的老鼠害怕呢?一个杀气满面的荆轲握着一把菜刀?”
“不对,应该想想老鼠怕什么。”吕姓故作神秘的说。我有些好笑的想,难道刚才这里出现了一只大花猫?真不知道一只大花猫在这里面对数不清的老鼠还会不会感到幸运。或者就是来了一群大花猫?现在这里这么宁静是因为老鼠和猫追逐着跑掉了?
几个少年被我逗乐了闷笑起来。只有陈礼还僵着一个脸:“也不是,不一定要发生了什么危险。也可以是就要发生什么危险。就像你知道就要有个仇人来杀你了,你得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陈礼才说完所有人都脸色一沉面面相觑,一下子我就好想感觉身后有一群尸俑在朝外们摇摇晃晃的挤来。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跟着老鼠走。毕竟他们是常客。比我们了解这个地方。而且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因为他们在这里会遇到的危险,我们可能也会遭遇。”
我暗自赞赏,果然是职业盗墓的,改王吻和林志一定想不到。不过我心想要是真的有那个即将发生的危险,又会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真的因为一只大花猫的。那么会是什么样的恐惧能让成千上万的雪鼠瞬间迁移呢?正疑惑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我们都一愣,李仁看着陈礼舌头就像是打了结:“将军,即将出现的杀人恶魔?”
李仁话音未落就又是一声清脆的巨响,在这个原本宁静的地方简直让人震耳欲聋。紧接着,又有什么被打开的声音。就像一扇很久没有开合过的门忽然被转动了。我们都一个机灵忙站起来寻找。那是棺材盖被掀开的声音。
我心里浮现一个不敢说的画面。不会这些棺椁里都关着走尸吧。林志说有些大型的墓葬里会设有尸俑,来保护墓主人的灵柩不受盗墓贼的侵害。而这里的墓主人觉得尸俑的杀伤力不给力,就直接弄了这么多的走尸?
所谓的走尸就是尸身没有了灵魂的主宰而形成的行尸走肉。会寻着活人的阳气寻来,见人就掐,掐不到就撵,撵到了就咬。想想就觉得有可能,一望无际的棺椁,要是都有走尸蹦出来我们这里七个人分分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陈礼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没办法了,听天由命吧,我们沿着墙壁跑过去,看看那些老鼠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也没有人提出更好的办法,虽然我对那个角落百般抗拒,但是大势所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沿着墙壁走,是怕一旦走入棺阵内部,会迷失方向。但是墙壁处有些地方被乱石阻开,我们不得不浅浅地进绕棺阵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忽然就有人说好像看到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两个人影。我们先是很恐惧,但很快便发现那两个人影并不是什么走尸或者尸俑。
远远的我们好像看到那两人一个掌着火把,一个拿着铁器在撬一具棺椁。吕姓呵呵直笑起来:“看来遇上同行了”此时陈礼忽然脸色就一沉,指着他们喊:“不能让他们开棺。”说着便跑了过去。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欲跟过去李仁忙拦住说:不要都去,我们百步留一人摇摇可见,就不会在棺阵里迷路。我因好奇走在最前面。走近一看竟然是王吻和林志。一边的棺椁上正躺着昏睡的张弩。我早该想到的,以林志的个性据说是遇棺必开的。
陈礼欲阻止他们开棺,可是已经晚了,一具棺椁已经被他们打开。见几个人面色白沉,我也好奇的看了一眼棺内。
只见棺内睡着一架白骨,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骨骸了,那些骨头都跟枯树枝差不多了。奇怪的是,这具尸骸好像是个怪物。身形偏长也就算了,我就当他是个灯仆,关键我看到那尸骸胸前竟有三对也就是六只手臂。头骨也很奇怪,嘴巴处高高凸起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人骨。李仁也跑了过来,看到棺内骸骨惊讶道:天呀!这是什么?来自远古的怪胎人?
可能是见开棺并没有带来什么直接性的危险,陈礼上前一把扶在棺沿上。“这是天兵,南越国王的天兵。”陈礼说的是一个遥远到只能算是个神话故事的传说。
百越混战年间,南越国屡战不利,后来几近亡国。就在那时国王巴用一枚玉玺扭转了整个百越的局势,那枚玉玺被叫做鬼玺也有人叫它魔玺。这枚鬼玺可了不得。据说可以上请天兵,下召阴卒。不知道陈礼此时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这个怪胎人骨,就是南越王巴那时候用鬼玺请下来的天兵?
王吻显然没有心情回味那个童话故事,他把剑直指着陈礼,邹了邹鼻子阴沉沉的问:你是什么人?
见隐有误会,我欲说话却被林志拉了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
王吻回头看了看我道:“章式微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我心里怒骂,你王吻凭什么遣派别人?
陈礼拱了拱手道:“早就听闻虎将王吻骁勇,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陈礼说着转眼看了看我“既然道不同不相为某,那陈小告辞。不过行前想奉劝将军一句,这里的棺椁不能再开,不然只就会贫添祸端。”
陈礼说着又转眼看了一眼地下。我这才发现这里的地下到处都有白森森的荒骨。难道他们的死和这里的棺椁有关系?
陈礼走后李仁却不肯离去,说什么要留下来保护我。王吻藐视的打量他一番,可能是觉得这样的人留下来不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就没有理睬,和林志又开了一具棺椁。这一具一样躺着一个六只手的骨骸。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开这些棺椁,可能不是为了财物。棺内除了一具怪骨骸空无一物,看样子再开下去,也是如此。王吻看了一眼棺内失望的摇了摇头,欲再开另一具时林志拦住他说:“别开了,木邪不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