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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宿水镇:二,王珊


“能活到现在的可都不是一般的角色,看今天那个拿双板斧的,光面相就能吓死人。”

躲在内屋的林志偷偷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此时一场血腥的画面在心里展开,他突然想起白天忽来的厮杀声。想必是张弩和骆慧见我们被官兵缠住故意为之。

领头的管人此时一声不吭的坐在堂位上。他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珊。所有的伤兵都换上药包扎完毕之后,王伯将一杯泡好的茶盏迪到那人跟前。这时候他方收回游散的心神接过茶盏,然后慌忙取出铜钱给王伯。这倒出乎王伯的意料,自古以来军将和山匪一样都是看病不用付钱的,王伯自然不敢收。

“先生不收下若我家将军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们,就不要为难在下了”不收他的钱竟然成了对他的为难,王伯只好收下自嘲地笑着走到一旁抓药。

“我唐军军纪严明,武皇更是心系天下,爱民如子,我大唐必将强盛繁荣,无敌无祸”他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串恭维武曌的话。

“是啊是啊,”王伯附和着他边连连点着头,边往称盘上抓药。

“既然这样先生何不随我报效朝廷呢”他突然抓住王伯的手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激动着。王伯一惊称量好的草药散落一地。

他乘势又说:“先生可以带着女儿来军营中做个医官。他日大军凯旋也好富贵荣华。”说完他又抬头向王珊望去,暧昧的目光里闪烁着邪恶的欲望,像是饥肠辘辘的恶狼垂涎夜幕下的羊舍。

王伯觉察到他异样的眼神,恐惧像沸腾的热气蓦然而生,熏热了他苍老的脸。

“将军见笑了,老朽已年过花甲哪行的了军医啊,小女珊儿尚未婚配行走军中又多为不便……”王伯有些慌不择言了,平着的称杆也跟着颤动。

“老先生过谦了,就莫要推辞”

“将军啊!就不要取笑老朽了,老朽学轻术少,也就在这个小镇里糊弄些钱财度日罢了。”

他有些不耐烦了,推开王伯气冲冲的回走几步,转身对着王伯叱喝“我军自出师屡战屡胜,来投贤士不绝,哪有像你这样顽石不化的?也罢,你不堪奔波也不为难于你,我见令女勤奋机灵,不如让她随我为武黄效力吧。”说着他就拉住了王珊的胳膊,一旁的伤兵见状笑的前俯后仰。

就在他与王珊拉扯之时一只冷箭破窗而入直刺进他的手臂“还说什么军纪严明,还不是如匪盗一般?”木门嘭的一声翻到地上,门外张弩手举弓箭站在风里,身后骆慧昂头大笑着。王吻和蒙译此时也拔出剑站在一旁。杀气弥漫开来淹没了月色里的医馆,那人见是白天与自己厮杀的反贼,心知坏了便想逃跑。才转身,忽然一只长剑破门而出刺进了他的胸膛。

木门呀呀打开林志正面若寒石般盯着他。这时候屋子里的伤兵们见状都吓坏了纷纷跪地求饶。而骆慧已经跳着奔进医馆举起斧头瞪目龇牙一个霹雳而下俩士兵人头横飞落地,溅起的热血洒满了屋子。王珊被这样的场面吓晕了过去,剩下的伤兵此时也三魂丢了五魄瘫在地上颤抖着。骆慧深吸一口气转身举起斧头正要砍下的时候,王伯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将军莫要枉杀性命啊,来到我这医馆本为救命,怎能反送了性命呢?”王伯苦苦哀求着,骆慧突然不知所措转身看着王吻。

“我看就放了他们吧,屠杀几个手无寸铁的伤兵也太辱心了。”蒙译说着按下骆慧高举着的双手。

“不可以,现在不是讲人性的时候,小姐伤重我们现在不能离开宿水镇,要是放了他们引来官兵围剿怎么办?”王吻说着将剑刺进一个伤兵的胸膛,剑光染成了红色,闪过每个人的眼前。蒙译见说不了他只好退后一步去看昏迷的王珊。

王伯瘫在了地上,目光呆滞“这人非草禽,哪能这样杀呀!”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机灵坐起来抓住王吻的剑。“我院子里有一个储藏草药的地窖,要不然将剩下几人先关起来,你看如何?”王伯哭丧着脸目光闪动地哀求着王吻。

蒙译将王珊唤醒后和王吻进内屋看望我,那时的我还在昏迷,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蒙译掀开帐帘看着不觉人世的我,心里莫名的空洞。有风透过蚊帐拂动我短碎的鬓发,煞白的嘴唇云朵般白沉着。

这时候记忆里那个年少的式微像云彩无法遮住的霞光,渐渐浮现在眼前。

遮日的箭羽,滚动的娄火,我木然的神情,那是蒙译在王府里见到的唯一活着的人,在我母亲尸体旁失魂落魄的站着,像是在等着母亲能够忽然睡醒结束那场噩梦。

当蒙译抱起我上马奔逃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趴在蒙译身上空睁着眼睛,看着火海里的家宅。

风声一样的箭在耳边划过,战马滚地,人仰马翻。这是纠缠我多年不灭的梦魇。

那一次我失去了母亲,而寿城城破后,我又失去了疼爱我的父亲。灾难是邪恶的恶魔夺走了我的一切。可是看似柔弱的我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不屈的力量,面对每一次变故我只是短暂的伤痛,然后继续勇敢的接受新的生活。

逃亡的途中,我对蒙译说:我见过你,在我父将的帐篷里。你是那些带着盔甲的士兵里最瘦小的一个。所以我记得了你,所以在我的家被烧毁的时候,我见到了你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的亲切。

那时候我对蒙译说话的时候总是容易流露出最真实的笑,以至于此时的蒙译对眼前不醒人世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那时候俩人会坐在夕阳下忘记身份调侃着,笑容荡漾灿若夏花。而自从蒙译将我安全送回父将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

若不是扬州兵变蒙译也不会在寿城再次见到已经长大,貌若仙人的式微。

那一日官兵在城外叫阵,章田命人砌砖封死城门,誓不迎战。蒙译正指挥兵士搬运砖石,我忽然走近他们。他以为那时的我已经认不出他了,在他的脸上多了很多胡须和一道弧形刀疤,散落的头发遮着他的半面脸。那天他拱手向我枉言着城楼的坚固,而洪水冲垮城墙,他和王吻匆忙冲进我房间的时候,他方感到了撕心的难过。往事在心里翻腾,蒙译忽然感到一阵鼻酸便想转身掩泪。这时他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王珊。王珊被他蓦然回头吓了一跳,端在手上的茶盏差点抖落。

“二……二位将军,请用茶。”王珊整理情绪怯怯地说着。

王吻看着式微叹了一口气,拿起茶杯走到桌前坐下。蒙译也端起茶杯向桌边走着,就在王珊正想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被王吻叫住。王珊楞了一下回头微微一笑“将军放心吧,这位姐姐会好起来的。”

蒙译没有说话低头喝茶,这时候王吻站起来上前一步“姑娘你真的认为我家小姐一定能康复吗?你的父亲说只有取来寒山猿人的血才能救她,而寒山猿人凶猛残暴很难捕获。”

见王吻走过来王珊本能的怯后一步。王吻见状也自趣地回到桌边坐好。

“猿人没有那么难抓,现在又不是桃花4月应该可以捉到猿人的,我们宿水镇就曾有猎户见过猿人还差点杀了它。”王珊坦然的说着,嘴角还是挂着那些微笑。蒙译握着茶盏忽然一晃,王珊的话和王伯所讲述的全然不同,王伯说猿人凶残,几十人都很难近它分毫,但王珊却像是向他们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事物。王吻也一惊,看王珊不像是在刻意安慰的样子。王吻更加疑惑起来。

“桃树不是三月开花吗?你怎么说桃花4月呢”王吻放下茶盏紧着话题。

“哦,桃树是三月开花,但寒山四季无常,空气又常年较寒所以桃花开的较晚。”

“那为什么4月不能捕获猿人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4月是不能进寒山的,没有人敢在寒山开满桃花的季节走进寒山,听说会万劫不复有去无回。”王珊故意拖着音,露出一个恐吓的表情。

“原来寒山还这么神秘啊!”王吻故意感叹着,见王珊这次没有搭话又转回头对着蒙译说“我都不敢去了,一定也有猛虎棕熊什么的。”

“没有没有,寒山除了猿人没有其他野兽,我小的时候还跟着阿爹上山采过药呢。”王珊连忙解释。

“你去过寒山?”王吻惊讶,看来王伯是故意恶化猿人的可怕。

“是呀,听镇上的一些老人说,寒山本是福贵之地,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除了山上的猎户很少有人进去寒山了,据说寒山里的一条河旁时常有鬼魅出没。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

事情被王珊越说越离奇,送出王珊王吻忽然告诉蒙译自己不能去寒山了,他觉得事情一定另有蹊跷。

这个事情告诉王伯后,王伯一直劝他,王伯觉得几人当中只有王吻武艺最好若王吻不去胜算不高,王伯越是劝王吻王吻越是不敢离开。为了能够快点找到猿人,王吻让蒙译先找到王珊说的曾抓过猿人的那个猎户,而现在能帮他们找到猎户的只有王珊。蒙译问:不能去问王伯吗,王吻摇摇头,王伯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这个事,说明问他是没用的。

夜间王珊独自在院子里煎药,蒙译见机走过去,在王珊身旁蹲下。“我见医馆里有不少医童,怎么不让他们做这些粗糙的活?”

王珊抬头见是蒙译浅浅笑了笑“他们都是外地慕名来向我阿爹学医术的,都是福贵家的人,做不来这些”

蒙译不善言词此时更是抓着脑袋不知从哪说起。

“将军有事吗?”王珊看蒙译像坐在针毡上一样不安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哦,没什么,就是想请姑娘帮个忙。”蒙译低着声音转过脸看着远处。

王珊突然嗤笑了起来“将军是担心病重的姐姐吧,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王珊忽然想起在式微床边看到蒙译的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一眼便看出蒙译喜欢这个女人。

“不是,不是,我想……请姑娘带我们去寒山”蒙译解释道,见王珊惊讶的看着自己他开始慌了“姑娘放心,蒙译一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你。”

见王珊还是不语蒙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静气地解释“偌大的寒山我们岂能随便就能遇见猿人?而我家小姐的伤势迫在眉睫,所以想请姑娘带我们找到住在寒山的那户借户。如果姑娘不便蒙译也不强求,哦,此事最好不要告知令尊,”蒙译说着站起身,他在心里想着王珊能忽然喊住他然后答应下来,可是没有,直到他走进屋子安静的关上门。他有些沮丧,难道是自己太直接了?正自恼着,王吻从身后拍了拍蒙译的肩膀。“她没有当面拒绝,所以有希望。”王吻说着诡异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