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似乎很意外这种情况。
我苦闷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这样,谁又愿意做鬼呢?
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我哀求道:“道长……能不能先把我给放了?”天知道,作为一只鬼,被困在槐树上的感觉难受死了。
他轻哼一声,冷冷道:“怎么?你以为落在我手里还有机会活命?”
我心里一凉,看他的样子,明显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于是抬起衣袖,柔柔弱弱的掩面哭泣:“呜呜呜~道长,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命早就没了。我这一没作恶,二没害人,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当作没见过我吗?”
我尽量哭得可怜兮兮,事实上,鬼是没有眼泪的,我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一招是我在一只漂亮女鬼身上学到的,漂亮女鬼名叫青兰,听说她身前是青楼女子,对付男人很有一套。不过死的挺冤,被她一个老相好的正室找人给弄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当然,她已经死了有三十个年头,容貌还保持着死时的样子。
因为被衣袖挡住了脸,所以我没看见男人满脸黑线的样子。
良久才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若害人性命,我必定收了你!”
我松了一口气,听他这意思,是打算放过我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高兴的太早。
我看见他掐了一个法诀,嘴里念念有词的。
说实话,这个男人看着一点也不像个道士,主要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我虽然没有见过道士,但也听其他的鬼说过,一般敢来抓鬼的道士和尚,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
因为年纪越大,修为越高!
他念了没一会儿,我身上的束缚感便消失了,当下便高兴起来,一脸欣喜的向他道谢:“多谢道长,道长慈悲为怀,定会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圣僧!”
然而我话说完后,却看到男人黑着一张脸。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有些踹踹不安的开口:“道长……”
他忽然一脸怒色的打断我的话:“够了!别叫我道长!”
我被他给吓到了,说话开始带着哭音:“圣僧……呜呜……”
“你要是敢哭,行不行我把你给收了!!”他原本淡漠的神情变得烦躁,眼神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止住音,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果然,青兰姐姐说的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特别是道士和尚之类的。
他锐利的眸子扫了我一眼,随即恢复了淡漠的神态,语气淡淡道:“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你若再敢乱喊,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猛点头,立刻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合着一开始就错了!不过这男人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那他怎么会道术这些东西的?
当然,这些我没敢问出口,我怕他临时改变主意,要将我收了。
他再次警告我,眼神冷冷的:“别瞎参合人间的事,否则我定会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话刚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差点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我。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我才彻底松懈下来,若我还是个人,定会吓出一身冷汗。
我缩在槐树里,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睡觉了,再加上离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太阳还挂的老高,又不能离开槐树。
只能无聊的数着头顶上的树叶了。
我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在靠近,往周围环视一圈,是他!
我惊讶起来。
来人正是那八撇胡子刘震,只见他背着包袱,蹑手蹑脚的向后门走去,时不时的向周围看上一眼。
我立马断定这人是想跑路,不过又觉得疑惑,他跑什么呢?人又不是他杀的。
之所以如此断定他不是凶手,是因为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杀掉李士清,清晨他那么害怕的样子不是装的。
然而他还没有走到后门,就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刘堂主这是要到哪去?”粗狂的声音带着冷笑,只见一个转角走出来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是那姓曹的汉子!
刘震止步,身体有些僵硬的转身,见是熟人,还是平常不太对盘的熟人。
他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不是曹大哥吗?不知有何贵干啊?”
“哼!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见你们帮主死了,就要赶回苍云帮夺取新帮主之位?”姓曹的汉子冷冷一笑,和当初所见的爽朗很不一样,眉宇间甚至带上了少许阴沉。
我不禁再次感叹自己又一次看走眼,果真应了人间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啊!
听到这里,刘震苦笑了下:“曹兄你误会了,我只是怕死而已,要是命都没了,什么堂主帮主之位又有何意义?”
曹姓汉子似乎并不相信刘震所言,脸上依旧挂着冷笑道:“刘堂主莫不是忘了,今日江捕头可是说了,凶手没有抓出来之前,我们大家可不能离开这家客栈半步。你说我要是把你逃走的事告诉大家,那岂不是坐实了你才是杀害李帮主的凶手?”
刘震咬牙,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要是说服不了这个姓曹的,他是走不了!
“曹兄,实话不瞒你说,李帮主的死,在刘某人看来,实在的邪乎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干的,只怕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到这来,他一脸忌惮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暗暗好笑,槐树是招鬼,可是你们又看不见。
那曹姓汉子此刻却是一脸不耐烦,他向来不信鬼神那套说词,刘震刚才说的话只怕是白说了。
他步伐稳健的走向刘震,嗤笑道:“刘堂主这套说词,还是留着给江捕头说吧!”
说着,他就要上来抓住刘震。
然而让他和我都没有想到的是,他手还没有碰到刘震,刘震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曹姓汉子愣住了。
我亲眼看到刘震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他整个身体忽然抽搐起来,惨叫还在继续。
刘震一下子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我和曹姓汉子都清楚的看见,他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被东西腐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