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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侠客行


白曦这只狐狸听着小花小红两只小狐狸丝毫不看场景,谈笑似的揭自己的短,就像大街上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妈,终于受不了了,从于萧的肩头跳起来,叫道:“你们两个叫什么?是不是闲的无聊了?赶紧去把大乖二乖他们叫来,今晚太阳落山之时在南阳城西门口会和,就说我找他们有事情!”r

小花面露不忍之色,为大乖二乖两个虎精的悲剧命运默哀了几秒钟,弱弱的问道:“我们两个去哪里?”r

“你们跟他们两个一起回来找我!”白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两个小花妖就像看着两个心爱的玩具,正琢磨着该揉成圆的好还是方的好。r

小花小红愣了片刻,身形一转,施展出土遁之法,亡命似的逃离了现场。r

于萧也无心打探他们之间的那些八卦,想了想问道:“你说我爹当年把你封印了是怎么回事?”r

白曦一顿,小声说道:“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另一个女人串通把人家的传家宝偷走了,然后惹恼了又一个女人,我和她打了一场架,结果你那个死鬼老爹就用一种古怪的手法把我封印了,只有他的后人才可以解开封印,所以,我今后就赖上你啦。”r

白狐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于萧却是越听越糊涂,这一通通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一件事情他很明白,这个叫白曦的狐狸,今后恐怕就要跟他一起过了,而且赶也赶不走。r

再说,见识过白曦施法之后,加之民间的狐妖鬼魅传说对于萧幼小心灵的荼毒,说什么他也不会把这只狐狸赶走的,今后,指不定就指望着她发财了!r

不由得,于萧又开始YY未来的美好前景,不是有一首歌唱的嘛。r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r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r

待来日,软饭吃饱了,咱们金榜题名!r

今天,于萧感觉自己终于看到了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r

于萧还没有觉察到,他少年时候的雄心壮志,在他的脑海中,沉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终被万丈红尘,灯红酒绿淹没的没了影子。r

昔日喧嚣的村庄,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沙石,几缕鲜绿点缀在黄褐色的土石上,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人,都长眠在厚厚的土石之下,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蓝天白云。r

踩在沙石上,于萧慢慢的跪下来,手捧古朴的玄天宝鉴,清泪簌簌而下。r

往日的情愫,哪有那么容易忘怀。r

“逝者已矣,天地不仁,以众生为刍狗。无论你是帝皇还是乞丐,最终都逃不过一死,成住坏空,世间劫数,谁又能在宿命之下逃脱。r

正因为苍生渺小,所以才不必空凭问鬼神,才有了修行之法,才有了超脱轮回的仙佛。r

仙佛讲道,只为救赎众生超出轮回,可笑世间愚人,昼夜不释卷,苦读一生,自以为精通了先贤所有的学理,自以为看破了红尘,自以为高人一等,向愚人炫耀不已,百年之后却终究是三尺黄土,和他看不起的芸芸众生一起徒然生死。”r

白曦叹道,接过于萧怀中的玄天宝鉴,摇了摇头,在于萧手指上挤出一滴鲜血,投入镜面之中。r

鲜血投入镜面,却并不流下,而是进入了镜面之中的世界,投入其中翻滚的黑色雾气之中。r

“玄天宝鉴,可谓是世间的神器了,镜面之内自成虚空,威能足以照彻三界,洞悉天道轮回,而你爹却扔在家里毫不在意,让宝物蒙尘,你说他是聪明还是傻呀。”白曦一边施法,一边还不忘贬上于萧父亲两句,显得苦大仇深的样子。r

鲜血投入黑色雾气,瞬间,翻滚的雾气似乎停了下来,那滴鲜血在其中散开,竟然将整个镜面染成了血色,一道薄雾似的血色光华,从镜面上射出,呈锥角散开,向大地笼罩过去。r

白狐手中捏诀,对着虚空悠悠念道:“离兮去兮,归去来兮,至亲离兮,魂兮归来••••••”r

随着白曦口中的咒诀念出,天地之间似乎响起了幽幽的叹息,在于萧的目光中,一道道扭曲的阴魂从大地之中升起来,都是身躯破碎,惨不忍睹,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脸色无比的狰狞,见到白曦和于萧,立刻扑了上来。r

狰狞的冤魂,疯狂的挥动着手爪,要将这一人一妖撕碎。r

但触及两人方圆三丈以内,玄天宝鉴之上立刻爆出了一层迷离的青光,将于萧两人笼罩起来,那些冤魂触及光罩,立刻爆发出一声声惨叫。r

“找到了!”白狐喜悦的叫道,一个普通乡妇的身影从土石之下升起,慢慢的飘到了两人身前。r

“娘,你不认识我了?”于萧看着母亲一脸茫然的神情,一股悲痛从心中升起来。r

“她现在是阴魂,根本看不见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日后你修成通灵的神通境界,自然就可以和阴神沟通,到时候你们两个爱说多久就说多久。”白曦迟疑了一下,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伸手一挥,于萧母亲的阴魂变成一道黑色的流光,投入镜面之中。r

“真的?”于萧忙问道。r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白狐一脸怜悯的看着于萧,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傻。r

但凡血亲之间,自然有所感应,正常死亡的人回魂夜还会与生人交集,何况是玄天宝鉴法力加持摄出的阴魂?r

而于萧的母亲却是一脸茫然,根本听不见于萧的呼唤,那只有一个可能,于萧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r

一时之间,白曦看于萧的眼神中,也多了几丝疑惑,从那股世代相传的血脉中,白曦自然可以断定于萧是萧剑尘那个死鬼的儿子,要不然也不会救他,但他的母亲又是谁?没听说哪个女人以身相许啊,难道萧剑尘背着这么多女人还有什么猫腻?r

两个人心中都有想法,白曦终究也没有把真相告诉于萧,等过个一年半载他从悲痛中走出来,再把真相告诉他吧。r

玄天宝鉴的神光散尽之后,所有召唤出来的冤魂也不甘心的消失,重新回到地下,回归命运中注定的轮回。r

“好了,事情都做完了,你今后想去哪?不如跟着我们,四海为家,闯荡江湖吧。”r

白狐见气氛有些压抑,把玄天宝鉴交给于萧之后,故作轻松的说道。r

“四海为家,闯荡江湖?”于萧把玄天宝鉴收在怀里,思绪飞到了少年时候,当年听那些评书演义回来,常常和小朋友们扮作江湖大侠,挥舞着神剑除暴安良,为了保卫九州和平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世界。r

于萧那身破烂的衣衫在走出绿柳山庄的时候已经被抛弃,白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身新衣服,居然还很合身,现在于萧背负黑色的长剑,一身青袍,头发挽起,一派侠客装扮,也有几分英武的神韵。r

要不然,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白狐看着都恶心,也不会趴在于萧的怀里,赖着不走了。r

“神通道法从来不在山中,只有四处游历才能增长见闻,有我保护你,那些江湖歹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的提议怎么样?我们带上大乖二乖,小花小红一起,行走江湖,替天行道!”r

于萧思索道,如今母亲已死,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少年时候游侠江湖,驰骋天下的梦想,如今是不是应该付诸行动了呢?r

白狐则是另一番想法,自己用玄天宝鉴折腾出了这个大的动静,那些仙魔两道的高人恐怕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这个地方少不了一场大战,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走为上计、不宜久留的好。r

“好!”于萧拔出长剑,戟天长笑,“今后,就让我们一起,仗剑天下,笑傲江湖!”r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番梦想,只是在世俗中一天又一天的平淡,一日又一日的无奈中,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只有在夜里无人打搅的睡梦中,才会偶然想起,那曾经被自己向往的快意人生。r

纵使现实中被压抑,被埋没,人心中的梦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r

“江湖,我来了!”于萧身负长剑,肩头上坐着一只白狐,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黄土飞扬的大道上,青色的人影,越行越远。r

在中州腹地上,京城西南三百余里,三座高山平地入云,方圆五百多里,云霄之中,经常有各色幻光闪烁,时人以为神迹。r

这三座山,正是仙道魁首,三清门的山门所在,三清山。r

三清山顶端,云海之中,一座宏大的宫殿悬浮在空中,宛如天宫,与之相比,京城中的皇城简直成了一个笑话。r

宫殿正门上,镶嵌了一块玉色的巨匾,上书四个字,凌霄天宫,四个大字光华流转之间,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绝世威严,仿佛创世之神。r

两个人影站在宫殿门口,遥遥望着西南方向,空中翻滚不止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