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我听说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的雇主希望您能帮这个忙。”站在我面前的中年人西装笔挺,面容刻板,一双眼睛古井不波。不管是手腕上的万国手表,还是脚下的定制皮鞋,都彰显着一股低调的奢侈。
我自小就从师父那里学了一些玄学皮毛,跟师父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在普通人眼里,我也敢腆着脸自称大师。
三年前师父说是云游世界,而后没了一点消息。
我暂时成了这个古董铺的老板。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我,我们这一行有一些奇怪的规矩。我不能随便就接生意。”
“您的哥哥已经收了我们十万定金,事成之后,我的雇主会另付三十万赏金。”中年人双手规矩地叠放在身前,虽然绅士无比,口气却不容置疑。
我脱下了T恤衫,从椅子上拿出那件青灰色的道袍。
道袍是师父在走之前留给我的门面,也就是用来撑场面的道具。
“那走吧。”我说了一句。
大部分的行业,报酬都是最重要的。
但我们这一行不同,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痛快,是因为我那位不着调的义兄。
所谓的十万定金,应该已经被他挥霍干净。
而我,只能老老实实去给他擦屁股。
在我流浪街头,到处翻垃圾桶,惶惶度日的时候,是义兄把我接到了家里。
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早就冻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我跟着中年人上了一辆纯黑色的加长版奔驰里。
一路上中年人兢兢业业开着车,几乎没有什么话。
以前做生意时,总会有人质疑我的年纪,怀疑我的能力,甚至还会白眼相加。
这种一直对我客客气气的人还是很少见。
既然一个手下都如此素质,显然这回的雇主身份不一般。
很快奔驰车就到了一处独栋别墅前。
这是本市著名的龙湖井畔别墅区。
别墅建立在龙湖之边,不仅风景秀丽,而且风水极佳。
所谓风水,简单的说,便是清风入室,流水过门。
这一整片的别墅区暗含风水之道,按说这种地方很少发生一些离奇诡异事情。
别墅前,是八个衣装整齐,戴着专业耳机墨镜的安保人员。
他们训练有素,恭敬又严谨。给人一股压抑感。
我好奇地跟着中年人走向别墅。
在入门之时,还要接受系统的安检。
“你能简单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观察到别的别墅门前并没有如此兴师动众,唯有这一栋人家有这种情况。
当我进入别墅看到几个不停在院中巡逻的安保人员时,感觉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
“等张先生见到我的雇主,自然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中年人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微不可察,不过我一向观察力不错,还是看出了他的异样。
他不肯说,我也没必要继续追问。
走入堂皇的大厅,两个穿着制服装的年轻女孩站在不远处。
两人一高一矮,穿着典型的女仆装。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高个女孩一双大眼睛雪亮,猎奇地看着我。个头应该超过一米七。
那个稍微矮一些的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双臂环在胸口,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她要矮了半截,估计没到一米六。
我冲她们点头致意,高个的女孩慌忙推了推身边的女孩,矮个女孩急忙抬起头,她眼神慌乱,身体微微发抖,脸色有些苍白,随即两人慌慌张张跑向门外。
“她是家里的佣人,性格比较腼腆。张先生不要介意。”
按说这种家庭的佣人应该相当有礼貌才是,这两个女孩神色慌张,似乎有些不妥。
“她?”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中年人的用语。我好奇地站住看向门口。
中年人也停了下来转身奇怪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我就是看她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错,就是,就是矮了点。”我讪讪一笑,观察着中年人的表情。
他轻轻皱着眉头奇怪地看着我:“张先生你的标准倒是够高的,一米七五也算矮?”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个子高的,喜欢个子高的。”我打了个哈哈,中年人明显对我这个贪图女色的模样有些厌恶。
而后他一语不发带着我越过大厅到了客厅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门被打开,另外一个跟他一样打扮的年轻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让开身位,我跟中年人走了进去。
“老弟,你来啦!哈哈……”义兄坐在椅子上,满脸兴奋,拍着椅子就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了下去。
义兄很是不满回头指着对方:“我告诉你啊,你给我老老实实站好,小心我老弟给你下一个绿帽咒,知道什么是绿帽咒不?你这一辈子交的所有女朋友都跟别人有一腿,你给我撒手,听见没有?”
义兄凶神恶煞叫着,身后那个身材壮硕的安保人员不为所动,大手死死按着义兄。
义兄挣扎了几下,毫无办法,只能求救地看着我。
我看向正对面那个坐在躺椅上轻轻摇晃的老人。
他面容清瘦,脸颊完全凹下去,几乎是皮包骨,没有半点肉感。看着让人心慌。
他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枯瘦的双手,粗糙的十指轻轻摩擦着盖在身上的毛毯。
他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之中,没有半点精气神,身体瘦弱无力。露在外面的手腕像是一根树枝一样,直来直去,僵硬无比。
他穿着精致的唐装,虽然毫无精气神,但浑身上下收拾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凌乱。稀疏的白发也整齐地拢在脑后。
他闭着眼睛轻轻抬起手臂招呼了一下。
中年人一伸手,示意我走过去。
看到如此老态龙钟,皮肤干燥枯燥犹如老树一般的老人,我多少有些心里发麻。
不过见到义兄那渴望的模样,我只能有些不情愿走了过去。
“张先生。”等我走过去的时候,老人突然睁眼开口。他有气无力,声音嘶哑,眼神亦是浑浊不堪。
“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等到事情结束我就会带我哥哥离开。”我直接开门见山。
老人疲惫地闭上眼睛点点头,他咧嘴笑了出来,我看到他嘴里面牙齿脱落大半,几乎所剩无几。
我纳闷,这种如此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即便精神不佳也穿的整整齐齐,怎么会不修补牙齿,就这么任由自己如此面目示人。
“张先生觉得我这个老头子今年多少岁?”
老人问了我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我打量了一番,如此生活条件下的老人,保养应该不错,若是一生艰辛,估计七十岁左右就差不多是这个模样了。
他这个条件,应该差不多有九十岁了。
“应该九十多岁。”
老人又咧嘴笑了,满面的褶子,他睁开眼睛,我看到他眼中透着一股奇怪的不甘。
“上个月我才刚过五十岁生日。”
“什么?”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这个眼瞅着即将入土的老人。
只有五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