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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90章


  “谈话一结束,请你让我爸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好的。”

  挂断电话,缪盈被震惊和担忧乱了方寸,满屋乱转,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鲁尼窃取CE的核心技术,就是为了给伟业;万一,成伟接受了这样的“馈赠”,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完全没有办法在家里安静地等下去,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匆匆出门。缪盈急需一个心理依靠,而能够给予她依靠的,只有一个人。书澈的门铃在深夜里被急促按响,他走到门口,纳闷儿这么晚有谁会来。

  “谁?”

  “我。”

  书澈一听就知道是谁,打开门,门外站着缪盈,满脸都写着无助,特别像被他宣布分手时的那个样子。

  “书澈,我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办好……”

  “进来说,怎么了?”

  “我爸正在北京接受MTA调查。”

  “他们也去调查你爸了?萧清不是告诉成然这个调查只针对鲁尼吗?”

  “汪特助听到一点他们的谈话,说鲁尼偷了CE核心技术文件……”

  这个消息同样震惊了书澈。

  “什么?这已经涉嫌刑事犯罪了!”

  “我怕他把偷来的文件给了我爸……”

  “这就是MTA去北京的原因?”

  “应该是,现在,我爸正在接受他们调查……”

  书澈迅速恢复镇定,因为他必须安慰缪盈。

  “不会的,缪盈,你放心。”

  “不会什么?”

  “你爸历来是一个心思缜密、思前想后、行动谨慎的人,他绝不会铤而走险,更不会暴露自己的软肋,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地铁竞标的成败。这样明晃晃的商业间谍犯罪,他怎么会蠢到把自己卷进去呢?我觉得,如果是真的,也是鲁尼单方面的个人行为。还有一点可以佐证我的猜测,如果MTA掌握的情况是你爸涉嫌同谋,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要么报警,让美国检察院、警方调查,要么秘密调查,从旁取证,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去北京约谈你爸呢?这种调查方式,看上去更像是取证,调查的还是鲁尼。”

  书澈的分析有理有据,缪盈被他说服,也被他安慰了,心里稍微安定下来。

  “我慌,是因为……自从发生过刘彩琪那些事儿,我已经不知道我爸的底线在哪儿了……”

  “我懂。”

  “抱歉,书澈,这么晚跑来,我不知道和谁说这些……”

  “我陪你一起等消息。”

  书澈坐到缪盈身边,伸臂揽住她的肩头,他突然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重新裹挟住她,让她回到巨大的安全和依赖感当中,这一刻,他还是从前那个足以让她依靠的书澈。

  伟业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成伟和汤普逊的谈话,进展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成伟先生,你不否认鲁尼·斯特朗将窃取到的CE核心技术文件亲手交给你的事实?”

  “我不否认。”

  “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

  几乎一字不差,一个细节也没有遗漏,成伟向汤普逊还原了当时鲁尼把存有CE核心技术的移动硬盘交给自己的情景。

  鲁尼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面前茶几上,躬身推到成伟面前。成伟不动声色。

  “这是什么?”

  “你需要的——CE地铁车厢制造核心技术数据、参数和工艺方法的文件。”

  “鲁尼,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年,我向中国朋友学会了……变通。”

  “这是你的变通之道?”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桌面上的游戏,我们按照CE董事的规则来玩儿。这是我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成总,你应该能清楚看到我想要拿到伟业大单的十足诚意了吧?”

  “鲁尼,我理解你奋斗两年的目标功亏一篑的郁闷,也理解一个人努力到极致,因偏执而生的孤注一掷、剑走偏锋。这不是你的错,是现实辜负了你。但是,你比我更清楚这种行为的性质。这已经是犯罪了,还要拉我共同犯罪、触犯美国法律吗?我在商言商,但是违法的事情,我绝对不干!把这个拿回去,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讲完了事件始末,成伟告诉汤普逊。

  “从鲁尼走出我公寓的那一刻,我和他再没有任何联系。为了证明我说的全部属实,这段视频录像,你们可以拿走。”

  翻译把一张光碟放在汤普逊面前,这就是当时成伟留的后手,一旦遭到美国司法机构的追究,凭着这段视频录像,他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个铁证,既有力证明了鲁尼的犯罪行为,又完全解除了中方的过错嫌疑,落井下石的同时,洗白自己。

  汤普逊被突然出现的视频证据震惊了,他想不到成伟这个调查对象不但替审计团队完成了最艰难的取证工作,甚至给未来对鲁尼提起诉讼的美国检察机构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想不到成伟先生考虑得这么周到!”

  “我是个遵纪守法、崇尚法治精神的企业家。”

  尖厉的手机铃声在深夜里响起,把缪盈和书澈从睡梦中惊醒,她一跃而起,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成伟。

  “爸!”

  “没吵到你睡觉吧?汪特助一直催促我,说你再三强调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你在担心老爸?”

  “鲁尼真偷了CE核心技术文件给你?”

  “是,不过我当场就拒绝了,刚才已经把现场视频录像作为证据,交给汤普逊律师了。”

  缪盈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心安。

  “我说过很多次放心。缪盈,老爸走的每一步,都慎之又慎、稳上加稳。我不能拿奋斗一生的事业冒险,更不会让你和成然的生活有丝毫动荡。”

  女儿在话筒另一端的沉默,让这一端的父亲听出了她对自己无声的牵挂。

  “咱们父女俩,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说话了……缪盈,老爸很开心,早点睡吧,晚安。”

  挂断电话,缪盈的眼泪掉下来,一直紧张关注的书澈问她:“没事了?”

  她凝视他,张开双臂,抱住他;他伸手揽住她,轻轻安抚。他们像没有分开时那样,耳鬓厮磨,在他们重新能够共处一室、重新可以肌肤相亲后,静静感受着彼此。

  几天后的晚上,萧清骑车经过那一段两边是树林草地的僻静路上时,又听到身后另外一辆自行车的声音。减慢车速,身后的车轮声一直在尾随。这一次,她不动声色,不疾不徐地骑着,突然,车把一拐,车轮撞上马路牙子,连人带车翻倒在地,坐地不起,这一跤摔得不轻。车轮声快速接近,就在那辆自行车停在身后,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的同时,萧清一跃而起,举起手里的防狼喷雾,对准了身后的脸。

  他俩大眼瞪小眼。

  书澈屏息盯着对准双眼的防狼喷雾,下意识举起投降。

  萧清蒙了,怎么会是他?!

  “后果严重,求不喷!”

  “你跟着我干吗?!”

  “我……”

  “你是不是总跟着我?!”

  “呃……”

  书澈没有否认,萧清劈头盖脸展开了对他的妄加推断和无情审判。

  “你是不是想问我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不该问?”

  他还没弄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她已经发出怒喝。

  “那就别问!”

  “我什么也没问呀。”

  “我知道你担忧你爸,是不是也担忧你前女友她爸?是不是现在又变回现女友了?”

  听到萧清语气里冒出来的酸爽,书澈的眼神里露出笑意,她越发被他的轻佻气得半死。

  “律所有律所的纪律,律师有律师的职业道德!缪盈、成然都没有主动跑来逼问我,因为他们尊重我的工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徇私违纪?!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

  书澈脸上浮现出在萧清看来绝对欠抽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她,他们脸对脸,呼吸相闻。

  “你喜欢我,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可是第一次,你这样说,”他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她的高冷脸,“‘我喜欢你,但这不对,我讨厌自己这样儿。’第二次,你这样说,”他又模仿她的愤怒脸,“‘你凭什么利用我?就因为我喜欢你?’”完成模仿秀,他恢复了正常表情,“能不能用表白应该有的温柔,对我说一遍你喜欢我?”

  萧清蒙了,一身武功尽废,方寸一乱,脚下踉跄,就要往后摔,被书澈拦腰抱住。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书澈凝视萧清,确认他真的爱上了她;萧清凝视书澈,缴械投降,她对自己无能为力。

  他把嘴唇压在她嘴上,深深地吻下去。时间,都凝滞在这一个吻里!

  理智是个恼人的东西,悄悄潜回迷乱的意识,萧清用力,一把推开书澈,浑身颤抖,气喘吁吁。

  书澈继续恬不知耻地逼近,又来到眼前。

  她运起丹田之气,以毕生之力,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书澈被扇得头晕目眩,连萧清怎样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都没看清,他摇晃脑袋,双眼重新对焦,抬头仰望,看见了满天繁星。

  宁鸣伤愈出院,出院日就是延迟到来的离境日,缪盈亲自送他到机场,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不知何处。走到安检入口外,宁鸣不肯松开拉住缪盈的手。

  “如果我回来,那时候,你还在这里吗?”

  她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确定自己会回到这里吗?”

  宁鸣也没有回答,他们谁也给不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从视线里消失的一刻,她心底突然涌起莫名的惶恐、失落和悲伤。这一刻,缪盈终于确定了自己对宁鸣的爱情。

  但是,他还会回来吗?他回来时,她是否还在这里?

  地铁车厢投标终于尘埃落定,伟业建设集团与日本山崎重工合作竞标成功,不但拿到了地铁车厢的订购大单,还与山崎重工签署了技术转让协议,自主研发制造国产地铁车厢,迈出了垄断全国市场、进军国际市场的脚步。在书望的庇护下,成伟的商业航母启航了。

  鲁尼·斯特朗对于CE公司委托MTA律所针对他进行公司自查的事情一无所知,更没有想到当中国的投标结果传回CE时,他竟然成了背锅侠。当初否决技术出让的董事会妄自尊大,自以为中方的选择非CE莫属,没想到中方如此强势,宣布美方出局,CE错失进军中国市场良机,铸成公司国际发展战略的重大失策。董事会迁怒鲁尼,认定他存在职务失误。之前被保守派毁掉两年之功、现在又被反咬一口的鲁尼羞愤交加,忍无可忍!

  刘彩琪像往常一样,在自家别墅的现代化厨房里,为即将下班的鲁尼做晚饭。当初选择和鲁尼结婚是被动的,现在看来,却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婚后这几个月,是刘彩琪这四年来过得最安稳舒心的日子。几个月前还在撕扯她的那些爱与恨,仿佛已经淡漠远去,她终于找到一种愿意永远维持下去的生活。突然,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不用看就知道是鲁尼提前回家了。

  “你回来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

  鲁尼转过刘彩琪的肩,让她面对自己,她这才看到他表情凝重。

  “怎么了?”

  “我可能要失业了。”

  “为什么?”

  “今天,我向BOSS发了脾气,提出辞职。”

  “因为什么?”

  “因为——伟业今天赢得了地铁车厢项目竞标,正式成为地铁车厢制造承包商。”

  “他最终选择的合作方是?”

  “山崎重工,日本人不但全盘接受了技术转让协议,还承认中方未来技术升级改造后的自主研发权。”

  “这些不都在意料之中吗?有什么好惊讶?”

  “但BOSS他们非要等到亲眼看见竞争对手抢走本来属于自己的利益,才会如梦方醒、追悔莫及。”

  刘彩琪替丈夫感到愤愤不平。

  “他们难道不该为辜负了你的努力向你道歉吗?”

  “那就不是他们了。山崎重工的选择,让当初投否决票的董事会意识到决策失误,固守技术壁垒让日本人渔翁得利,错失进军中国市场的良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但董事会的愤怒,不是针对自己的自责,而全部指向了——我。”

  “这不是很荒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