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巧言善辩
“哼！”凤轩辕怒视端木雅，此女当真歹毒，诬陷长姐，甚至害得皇儿受苦。“丞相，今日之事，朕念及母后寿辰，不宜见血，你带回严加管教，日后不得入宫门半步！”
“臣遵旨。”圣上怒气岂是一虚名丞相可比，端木庆丰冷汗直流，不敢多言半句，生怕迁怒于他，侧目望向端木黎，发觉其眼神冷漠，暗道不妙，适才之事若不安抚，只怕端木黎心有嫌隙。“逆女！跪下给你嫡姐道歉！”
端木黎双手交叉置于腹部，漠然视之，仿若端木庆丰与端木雅非亲眷，不过陌生人而已。“不必，妹妹今日已受惊，父亲尽早带回府安抚为佳。”
“黎儿随为父同去吧。”端木庆丰心下咯噔，知晓端木黎为此事愤然，“黎儿莫气，为父适才听闻姊妹相残，一时恼怒才……”此番言语已是端木庆丰极限，他自认完美无人及，若服软，只怕威信不在，日后朝中重臣如何看。
“黎儿近日留宫陪伴哀家，丞相先行离去，待黎儿回府时与圣旨同去。”太后言辞不耐，端木庆丰此人窝囊至此，当初便该坚持辉月不下嫁，以至今日魂归九泉，留黎儿遭罪。
“是，臣携女告退。”端木庆丰脸色暗沉，一眼未看，拂袖离去。
端木雅诬陷嫡女之事已成定局，明日大街小巷只怕留言纷飞，此刻哪有脸面对诸人，宽袖遮面狼狈离去。
一连几日，端木黎居住寿康宫，得太后喜爱，皇后关怀，面色明显较之前红润。
小半月，端木黎于侍卫护送回府，太监总管李德全携圣旨宣读，端木府大开府门，香案贡烛摆齐，恭请圣旨。
事毕，李德全与端木黎闲话几句便先行回宫，自此无人不知端木府嫡出小姐身份贵重堪比一品大员，真真成了一家女百家求。
送李德全离府后，端木黎突来心思，带着婉君前去街巷逛逛，人声鼎沸，各色小吃玩意儿映入眼帘，端木黎深吸口气，崭露笑颜，带女儿爱娇游逛。
直至黄昏时分，端木黎与婉君意犹未尽回府，入府不消片刻，各院姨娘纷纷涌出，笑颜如花，口口夸赞端木黎，全然忘却月前碧华院萧条景色。
端木黎浅笑不语，站于原地，任凭身侧各色赞美之音，锦上添花有何用，雪中送炭才知真情。
“哼！不就封了郡主，有什么了不起，待我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凤凰，区区郡主亦需向我行礼。”端木蕊愤恨道。
府内最卑微之人竟与爹爹平起平坐，一品郡主，端木黎若非有太后义女的娘，岂有今日风光？！
见端木黎不语，端木蕊更是趾高气昂，拔高音调道，“姐姐是默认妹妹之言？如此看来，姐姐还未无药可救，他日妹妹飞黄腾达，便不追究姐姐无礼，可好？”
端木黎墨瞳流光，眼底冷忙闪烁，微抬下颚，声音清婉道，“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日看来确有其事，观妹妹言，姐姐唯有叹息，妹妹许是长久未与姨娘亲近，言语有失，姐姐奉劝妹妹，谨言慎行。”
端木黎言罢，萧月岚赶忙上前制住端木蕊，免其胡言乱语，端木黎此刻得势，与她斗只怕得不偿失，且一品郡主身份，掌握生杀大权，即使端木黎下狠手，亦忍之。
“郡主教训的是，蕊儿无状，望郡主宽恕则个，郡主，老夫人前日已入府，今日身子不佳未能出门接旨……”萧月岚揽着端木蕊道。
老夫人？端木黎挑眉，前世凄惨，老夫人亦参与其中，虽未下手，但借刀杀人运用完美，仇人接二连三出现，当真天佑之。
此时，远处传来郑管事声音，“大小姐，老爷有请。”
端木黎漠然挑眉，示意婉君先回院，理理衣裙随郑管事离开，父亲此时唤她，除老夫人无他因。
走至存菊堂，门侧小厮谄媚笑笑，伸手打开珠帘，此刻内里乌压一片，交谈声不绝于耳，端木黎微蹙眉，径直走入，几位陌生老者端坐主位，端木庆丰居侧位，一副志得意满模样。
“黎儿来了？来，为父介绍几位族老。”端木庆丰见端木黎入门，伸手唤道。“几位族老专程看你。”
“父亲。”端木黎上前，行福身礼，随后站于堂中，任凭诸人打量揣摩，不动声色。
族老？端木一族？当真可笑，行将就木的老头而已，坐于位上神态倨傲，在场除端木庆丰与她品阶一致，他人未有官阶却受她礼，以下犯上，视规矩于无物，现下无妨，时机到矣，便挨个清算，倚老卖老需看时机，异想天开何其可笑。
“庆丰啊，这便是黎儿？”端坐主位老者自上至下打量端木黎，观其神色好似看一样待估物品，眼神放肆不说，竟私自呼她闺名，全无半点老者睿智。
“大长老，正是嫡长女端木黎。”端木庆丰亦不喜族老，奈何族老权利高于族长，他们前来必得好生款待，且母亲在场，实不好言语冒犯。
“不错，黎儿，老夫端木源兴，端木府十族老之首。”端木源兴抚摸胡须，直视傲然立于原地少女，尊贵大气，不错！“今日我等随你祖母前来原因无他，只为你。”有此女，不愁端木一族无飞黄腾达之日。
“族老请讲。”
端木黎不着痕迹环视四周，诸人行为一一敛入眼中，端木源兴身侧有一年迈老妇，老妇此刻正含笑视之，眼底骄傲之气尽现。
“黎儿，端木一族乃本朝开国功臣，后因事端避世，长久未出，时至今日已没落，今你荣封一品郡主，自当为族人尽力。”端木源兴口沫横飞，朝端木黎灌输奉献精神。“现今族人需你助其一臂之力，重震我族荣光！”
“呵呵……”未得端木源兴话音落，端木黎浅笑如平地雷声乍然响起，令诸位疑惑探之，端木黎抬首，嘴角勾起些许弧度，“族老入门便犯三过，一无礼、二受礼、三犯上，诸此种种罪过无一不牵连九族，若本郡主为族老，此刻速速离去方为上上之选。”
“你！”端木源兴手指颤抖，气喘声粗，族中属他资历最高，族内无人犯上，皆以他言为准，此刻端木黎‘忤逆’之言令他深觉威严受损。
端木黎此话令座上老夫人满腔怒火，身为小辈呵斥长辈，丝毫不遵礼义廉耻，怒喝。“放肆！孽障，还不跪下！”
存菊堂氛围顿时凝结，不知何时入内的端木雅母女、端木蕊母女皆后退半步，生怕殃及鱼池。
端木黎见老夫人脸色铁青，眼眸微转，心道此刻不可言辞过激，她终为晚辈，一字‘孝’便可令她无话可说，且撕破脸，日后端木府探查只怕麻烦无尽，为外婆舅舅忍一时之气未尝不可。
款款上前，端木黎斟杯香茗走至老夫人面前，温言软语道。“祖母莫气，气大伤身，若为孙女儿坏了祖母身子，黎儿罪该万死，先诸位族老请听黎儿一言，再行判断。”
“我倒看看你这黄口小儿有何言论。”端木源兴半点好气皆无，嗤鼻道。
端木黎漠视端木源兴，日后相较时日不多，与其费心岂不劳碌？她素知老夫人虚伪好面子，如此生气，定因方才言语，现下只得哄骗翻过此事才行。
怒火中烧的老夫人见端木黎言辞温婉，不似适才傲气十足，火气散去少许，抿口茶，语气不佳道，“说！”
端木黎云淡风轻抬眸，目光恳切道：“黎儿体内乃端木血脉，怎可不为族人着想，奈何此刻着实不适时机，黎儿刚晋封一品郡主，便为家族谋取利益，皇上与太后知晓当如何？只怕以为端木一族心思渐大，届时，不说光耀门楣，保住父亲丞相身份都是枉然。”
老夫人闻之有理，脸色缓和，适才怒意消失不见，端上一副慈祥和蔼神态，“黎儿所言不无道理。”
端木源兴赞同点头，心下更看重端木黎一层，不骄不躁，日后端木一族再创辉煌少不得此女相助，对方既已避让，他亦不咄咄逼人，且那丫头所言不无道理。“言之有理。”
“族老可曾听闻功高震主之论，父亲已为一品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需知伴君如伴虎，步步谨慎方可长久。”端木黎言辞灼灼，言行间无不为端木族人考虑。“且因太后寿诞之事，父亲暂且安居为佳。”
老夫人心中得意，面上皱眉问道。“寿诞之事？”
此刻，端木雅下意识正危襟坐，唇瓣几度开合，穷极心神思虑如何脱罪，端木黎将其纳入眼底，浮现淡淡嘲意。
“二妹妹殿前失仪，太后勒令父亲回府严加管教，终身不得入内。”此番话说得极轻，在场人却听得心下大骇。
终生不得入内，岂止断绝嫁入皇家，只怕门当户对亦不愿求娶，日后远离下嫁已成定局。
端木庆丰思及当日情形，怒火涌现，沉声道。“母亲，休得再提那逆女，当众陷害嫡女，令儿子成了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