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桂花把儿子搂在怀里嘴里哼着那只不知道已经唱了多少遍的不知名的曲子。
“娘，你说爹变成了大黑，那他什么时候变回来呀？”启明依然沉浸在兴奋中难以入睡。
“明天，明天你爹就会变回来了，孩子记住不管你爹变不变不回来我们都是爱你的。”桂花低声哄着孩子。
“娘，我知道，那我爹会带咱们一起走吗？”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离开这个地方是件很愉快的事。
“孩子，这是咱的家谁也别赶咱们走！”桂花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嗯，娘，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启明搂住母亲的脖子吻了吻母亲的脸。
启明睡了，桂花望着窗外，窗外是一轮玄月。
桂花从柜子底下拿出当年出嫁时的大红嫁衣，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的穿戴好。脚下的红色绣鞋小了些，也许是因为近年来每日操劳的缘故吧。桂花一咬牙把鞋子套在脚上，她看着大炕上的儿子轻轻的咬了咬牙。
还是闺女的时候，桂花就听老人们讲过，身穿大红衣服寻死的女人死后会阴魂不散。她现在要的就是自己阴魂不散的守护着家，守护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活着她没有这个能力。
桂花蹑手蹑脚的走到婆婆的卧室，这里也曾经是王大妈睡觉的地方。桂花抚摸着婆婆和丈夫的牌位，她从胸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
门外，大黑哀哀的叫了几声。
“娘，放开我娘，放开我娘，不要抓走我娘！”听到这个声音桂花愣了一下，她突然记起王大妈死前启明也曾经在梦中喊过同样的话，看来今天真是我桂花丧命之日。
桂花把绳索挂在门框上，就在她踩上凳子把脖子探到绳索的那一刻她突然记起，这是住房，如果自己在这里吊死那么儿子一定要天天生活在恐怖中。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桂花对自己说，的确她要留给儿子一座干干净净的房子，只是她已经忘记其实早在启明出生之日婆婆就已经死在自己的炕下。
桂花解开绳子，来到院子里。月亮好象在一刹间明亮了许多，大黑站在门口两眼含泪。桂花俯下身子摸着大黑的头低声说：“大黑，我实在是无法活下去了，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狗子，以后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呜呜！”大黑伸出舌头舔了舔桂花的脸，好象对她的承诺。
“大黑，记住，不要让孩子再受到伤害，我没有用，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孩子。”桂花站起身向茅房走去。
“呜呜！”大黑咬住了桂花的裤角，桂花摇摇头，大黑慢慢的松开了嘴。
“不行，儿子已经知道在茅房里大小便了，我不能在这里吓着孩子。”桂花站在茅房门口又摇摇头。桂花知道就凭儿子的能力是不可能再去盖新房的，她虽然要以这种办法来护住卜家最后的产业，但她却要在死前为儿子做最后的努力，那就是留下一幢干干净净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