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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秘密—校园恶性事件(下)


    “死者汪伺,女,从十楼坠楼,头部着地,送到医院时确定为脑死亡,抢救无效,年仅十三岁,自杀……”

  法医高鸿辰接到尸体时,就彻夜验尸体。他对校园欺凌案件是最为上心,不是因为他喜欢办这类的案子,而是他最痛恨青少年不正视生命的可贵。

  他将死者尸体伤痕鉴定的照片一张一张要用磁石固定在刑警办公室里的白板上,转身看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陈锋、耿钺、唐铭、陆飞、左菁和六名协警。

  “死者全身有多处软组织挫伤。死者的面部左右两颊有重叠的指痕和掌痕;其腹部有多处明显前脚掌鞋印,经对比应属男性运动鞋。她的头部前额创伤严重,可确定不是坠楼造成,不排除头部前额曾受过钝器击打或是在墙上撞击的可能性。背腰等多处受到不同程度的击打。肩胛处有长达十二厘米伤痕,根据伤痕的角度并结合脖子上的指印掐痕,以及膝盖伤痕来看,死者应该是双膝着地,被人掐住脖子用力往后推,肩胛处硌在什么地方而导致的伤痕。死者身上多处伤痕新旧程度不同,可判定,事发当天以前,也曾受到多次********……”

  高鸿辰突然停顿了下来,看了一眼门口,深吸一口气到胸腔,叹出这口沉压在胸口的愤懑的同时,声音低沉地说道:“还有……”

  这一个“还有”,让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面带惊色地看着高鸿辰。在他们看来这一个花季少女在生前受到折磨已经是够多了,居然还有,他们不敢想象女孩子承受了什么才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人世。

  高鸿辰指着死者腿部受伤的局部照片,双眉眉头紧紧聚在一起:“死者的下肢,除了有女式休闲鞋和皮鞋的踢踹导致的痕迹意外,还有多处旧伤。手腕和脚踝均有勒痕,疑似捆绑造成的痕迹。大腿有多处掐痕,以及胸部也有大面积掐痕,伤痕造成时间应该是在两天以前。死者……***破损,且是撕裂创伤……不排除多人施暴的可能……”

  高鸿辰说完,整个办公室沉默了许久。直到门口的一阵凄厉的悲鸣,才划破整个办公室的沉默。

  一名三十七八的双眼噙泪的男人扶着瘫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女人,悲痛地依在办公室的门框边。这对悲痛欲绝的中年夫妻就这样闯进在他们的眼里,但他们却并不陌生,昨晚他们就见过这对中年夫妻。

  这对中年夫妻是汪伺的父母,在外地务工的农民。为了养儿子和女儿一直过着清苦的日子,虽然拉扯两个孩子成人是件不易的事情,但好在大女儿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一直以来都帮着家里做家务,念书也很刻苦。

  因为这对中年夫妻的父母已经去世,所以儿子和女儿就一直待在身边。一家住着三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汪伺也是大女孩了,不能跟家人挤在一屋子里;再加之凌云中学对汪伺这样成绩好的学生有学费减免的奖学金政策,汪伺的父母才确定让汪伺在凌云中学念中学。

  可却没想到,以为是福的事情却藏着如此大的祸难。

  事情发生后,汪伺的父母就先去了殡仪馆认了尸,他们没有阻止高鸿辰解剖验尸,唯一的要求是要告诉他们,女儿生前受过什么样的苦。

  原本按规矩,高鸿辰有责任告诉死者家属,死者的验尸情况。但他验尸过后,一直不能平复悲愤的心情。最后,他决定在负责案件的一队办公室宣布关于汪伺验尸结果。

  高鸿辰与耿钺电话沟通后,耿钺与大队长申请相关事宜后就安排了这对中年夫妻在办公室的门口与他们一起听高鸿辰的验尸结果。

  耿钺和陈锋同时站起身,小跑到中年夫妻身旁,扶起夫妻。

  “您们的心情,我理解,请节哀。我们一定会为汪伺讨个公道的!”

  陈锋话音刚落,夫妻俩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

  “我家丫头死得好惨啊……你们……你们……一定要把那些个王八蛋抓起来枪毙了啊……”女人声音嘶哑地哀嚎道。

  “您们别这样!”陈锋说着,与耿钺一起扶着夫妻二人的胳膊。

  耿钺此刻的心情是万分复杂的,他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两位夫妻说明这个事件的特殊性。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搜集足够的证据使得酿成这场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能被定罪。

  陈锋指着耿钺对这对中年夫妻说:“他是我们中队一队的队长,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他也是我们刑警大队最优秀的警员。所以,请您们一定要相信我们能还您女儿一个公道。”

  陈锋对夫妻俩说的这翻话也迫使耿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全指控罪魁祸首的罪证。

  两名协警将悲痛欲绝的夫妻二人扶到休息室平缓情绪,陈锋任命耿钺的一队为这起校园恶性事件的临时专案调查组。

  上午时间10:06:29,刑警办公室。

  陆飞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小电子时钟,指着贴在白板上的照片及资料:“校园欺凌事件发生在凌云中学,凌云中学是一所由B集团投资的私立寄宿中学,收录的学生两极化,分别是以优秀奖励减免学费为主贫困学生和家境较为宽裕的商人子女。该学校办学有十年,平均每年有七起大小不同的校园欺凌事件。曾闹得最大的一桩是21个月前,巧的是,当年的参与者也正好有薛子龙。”

  陆飞刚说完,唐铭就惊讶地问:“那时候,薛子龙才十一岁,怎么就参与了这样的事件?况且,事发是中学,那时候薛子龙应该是小学还未毕业吧……”

  陆飞将三年前的案件资料贴在白板上,继续说:“具体来说,他当年应该是十二岁周岁,他是九月十七日的生日,事件发生在两年前的九月二十日。当时,薛子龙刚到中学报道,读七年级,刚上学十九天就发生那起事件。那时,我与左菁还是协警,也参与调查,但上级最后又撤销调查,主要原因是家长都撤诉了。回到这件事情上来,涉案的除了薛子龙,有五名女学生,其中有两名女生与死者同宿舍。五名女生,四名已满14周岁,一名13周岁。薛子龙与其中三名已满14周岁的女生均是八年级学生,而另外一名未满14周岁和已满14周岁的女生与死者均是七年级学生。准确的来说,暑假过后,薛子龙即将为九年级的学生,而死者即将念八年级。薛子龙家境殷实,与凌云中学投资人有亲属关系。另外的五名女生中,两名七年级的女生,家境还不错;两名八年级的女生是来自云市下级县城的农村,曾经成绩不错,后来开始叛逆,成绩下滑,常与薛子龙为伍。还有一名八年级女生的父母是个体经营户,守着摊位,是个还不错的女生。据了解,只有她才是被胁迫的。”

  “如果薛子龙在2015年9月17日是刚好满12周岁,那就是说今年的9月17日才是满14周岁……但现在才是6月……。视频中除了有他的声音,却没有他动手的画面,而验尸报告上的鞋印……”耿钺紧皱双眉,声音低沉地说道。

  左菁站起身,将视屏分析截屏贴在白板上,说:“视频中确实没有薛子龙的身影,除了有他的声音,全程都是那五名女学生在动手打人。根据视频截取来看,死者面部上应该是有被这三名女生造成,以及腰背和下肢上的踹伤都是由这五名女生。死者身上的鞋印与薛子龙现在脚上穿的鞋子纹路匹配不上,跟根据高法医鞋码估测,薛子龙还是有很大嫌疑。”

  说着,左菁将整理好的口供递给所有人:“根据昨晚涉案学生的口供,基本上都是相互丢包袱,没有一人承认,都说自己是被迫的。其中两名女生说,她们是被薛子龙蛊惑的,但薛子龙更是说他被比她大的姐姐们胁迫的。而且,在审问期间,家长的在旁干预孩子的回答,以至于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并且还有家长脾气很横,基本不让孩子回答,一直强调孩子是无辜的。”

  耿钺无奈地叹了口气:“薛子龙曾追过汪伺,且常与社会不良少年来往。两年前,与他有关的案件就涉及一些社会不良青年,汪伺生前被人性侵,整个事件肯定与薛子龙是脱不了关系。唐铭,你去找大队长要张搜查令,我们要去薛子龙家和学校搜证。陆飞,你带几个兄弟给我把所有跟薛子龙有来往的人,全部给我带回来审。审讯室不够用,就把二队、三队、四队的审讯室借来用!左菁与剩下的协警就负责审问,我已经跟二队借来王克协助你。在接下来的32小时之内,你们务必给我问出点线索,不要顾及那些家长的颜面,放狠了问。若家长再干涉,就以妨碍司法公正罪名给拘捕了!孩子都教育不好,有什么脸横!”

  被拘留数小时的薛子龙明显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开始不停的小声责骂自己的母亲。然而薛子龙的母亲不仅没有教育自己的孩子,反倒低声下气地安慰孩子。

  这一幕,被成功拿到搜查令的唐铭留意到了。

  他将搜查令交给耿钺后,凑到耳边,轻声说:“钺王,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申请找个心理医生来帮忙啊?”

  耿钺微扭头,瞟了一眼唐铭。唐铭立刻解释道:“你看,我这些孩子心理不健全,家长肯定都是有责任的吧!家长与我们说话,会时刻提防,但他们提防不了心理医生。实在不行,就让心理医生给她们催眠咯……”

  “你这说的什么话!不过,你说请心理医生过来协助审问,还确实是个方法!”耿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严肃地说道。

  “是吧,那我现在就去请示大队长?”唐铭认真地看着耿钺,小心翼翼地问道。

  耿钺点点头:“嗯,你就跟大队长说,是我要求的,不然不会准的!”

  “是!”唐铭回答道,迅速给耿钺敬了个礼,转身再次往大队长办公室跑。

  耿钺看着唐铭的背影,他有的时候还挺羡慕这个吊儿郎当的学弟。虽然案件很是棘手,开展起来也很是困难;但这个时候的唐铭总能为自己讨点好,而这个好也不是完全自私的,对案件也有一些帮助,至于帮助程度就只能取决于调查的结果。

  耿钺带着队伍刚要去薛子龙家里取证,学校就打来电话,声称在汪伺所答的语文试卷中,所写作文中有关于她被迫害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