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嘀嗒……嘀嗒……”
暗巷左侧楼栋上的一角上有一根走向弯曲的破旧水管,水管的某一处渗出污水慢慢地滴落。沿着水滴落的地上,有一堵将隔开暗巷与另一个巷道的墙与其面相连。
一名二十四五的年轻男人站立暗巷之中,他的肩背轻依在那堵墙面上。他双臂环抱于胸前,露出的右手戴着白色的乳胶手套,食指和中指随着水声在胳膊上轻轻打着节拍。
在他眼前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和深灰西裤的老男人被绑在一张皮面的高级办公椅上。
老男人的嘴里塞着布,使得他只能用喉咙发出低哑哀嚎声。他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男人,挂满脸颊的水,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
男人穿着一身混黑,黑色的鸭舌帽着住男人的半张脸。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被自己绑着的老男人,轻哼一声后嘴角轻微上扬,声音低沉地说:“你不是很喜欢坐在这张椅子收钱吗?你不是很喜欢坐在这张椅子上指挥一切吗?你应该很清楚,每天晚上11点,垃圾车就会收走周边的垃圾箱后迅速离开……”
老男人拼命地摇头,用力挣扎的身体却未能将底盘厚重的椅子移位半点。
这时,暗巷拐角二十米处的路边,一阵车子启动的低怒声。老男人的脸也随着这声音立刻变色,惊恐万状。随即,一声轻而小的“嗡嗡”声过后,只见老男人的脸上写满痛苦,他两个胳膊也已分别落在地上,双肩的血液迅速顺流而下。
不知道是太疼痛,还是失血过多,老男人的头靠在椅背上没有了知觉。为了避免老男人还有再醒来的机会,男人上前检查了老男人的伤口。男人确认了留血量后,在墙上留下血字,便转身越过间隔墙,离开了暗巷。
老男人的血一直流淌,染红了地面……
第二天清晨,姜煜起床后就迅速准备好一天的课程。今天下午下课后,她除了要带母亲去医院挂点滴,还要去公安局找耿钺,履行与耿钺的约定。
左念晨按照平时上课的时间来到姜煜的家,与他一同的还有他的母亲。
姜煜开门,就看见左念晨与其母亲站在门口。
“姜老师,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孩子小,不懂事,您可……”左念晨母亲挤出尴尬的笑容看着姜煜,并递上两袋水果:“一点点心思,您收下,孩子的事情昨天也已经查清楚了……”
姜煜微笑地摇头,一手推拒左念晨母亲手中的水果:“您严重了,念晨还是个孩子,不敢说实话是正常的,我怎么会跟孩子计较呢!你还是把水果拿回去吧,正好,念晨最近也要多吃些水果。”
左念晨的母亲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家买了很多,这也是顺便给你送过来一些,您就收下了吧……”
“念晨妈妈,您还是拿回去吧,我得给念晨上课了……”姜煜微笑地拒绝左念晨妈妈,然后看向左念晨,小声说:“你快换上鞋套吧,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左念晨点点头,弯下身子,将鞋套穿在鞋上。左念晨母亲趁姜煜无暇之时,迅速将水果放在门边的墙柜的搁物栏上,然后后退到电梯门前,按了下楼键后,微笑地朝姜煜和左念晨大声说:“姜老师,我先走了啊!念晨啊,好好听姜老师的话啊!”
姜煜见左念晨妈妈进了电梯,这才转身看到墙柜搁物栏上的水果。而在这两袋水果的旁边是一大袋从超市购买的日常用品,她才突然想起昨晚忘记将冼缚博的东西还给他。
她看向坐在小客厅的书桌旁的左念晨,严肃地说道:“你昨天做的三角形证明题和解答题,我已经批改完了,就在桌上。你先订正,我一会儿过来检查你订正的情况。”
“嗯,知道了,老师……”左念晨点点头,自觉地拿起自己的练习本。
姜煜见左念晨已经拿出练习本,就拿起柜子上的日常用品,走到冼缚博的门前,轻敲了三下。
而早已经站在门后冼缚博没有直接开门,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待姜煜第二次敲门时,冼缚博这才开门,微笑地看着姜煜:“早!”
“早!”
也许是出于对昨天帮忙的愧疚,姜煜冲冼缚博露出大大的笑容,希望能让冼缚博感受到自己对他感谢和友好。
冼缚博是个情感细腻的人,自然明白姜煜笑容的意思。他弯腰,伏着身子,轻轻从姜煜手上拿出拿过他昨天买的一袋日用品,并在姜煜的耳边轻声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拿这一袋子的东西,也不觉得累啊!”
姜煜微微侧脸,偷瞄了一眼冼缚博的脸庞,有些羞涩地抿了一下嘴唇。毕竟,自她感情空窗期以来,还没什么男人贴她这么近说话,羞涩也是自然反应。
冼缚博见她没有说话,站直身子,微笑地说:“去上课吧!等你下课了,请你吃饭,就当答谢你把我遗忘的东西找回来了!”
“啊?下课,我还要陪我妈去打点滴……”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
冼缚博还没说完,姜煜立刻打断他:“那个……今天……我确实没有时间,对不起啊……”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还是……因为和男朋友约好了?”冼缚博问。
“不是,不是……我陪我妈打完点滴还要去一趟公安局。”姜煜抬眼看了一眼冼缚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公安局?……”冼缚博皱着眉,看着姜煜。
“我和耿钺约好了的,所以……”
“哦……”冼缚博的脸色暗了下去,没有看姜煜,轻声说:“好吧……”
姜煜见状,拍了了一下冼缚博的胳膊:“后天吧,我妈妈就只打三天的消炎针,明天我陪我妈妈换了药之后,后天就不用往我爸妈那边跑了。后天,我请你,就这么说定了啊!后天,我在你家门口堵你啊!我去上课了哦……”
说完,姜煜跑进自己的家,转身看冲冼缚博一笑,就轻轻关上门。
冼缚博看着姜煜关上的门,露出温暖地微笑。
下午,姜煜陪同母亲郑珍来到医院。郑珍的输液滴到一半的时候,姜煜就去了洗手间。
她从洗手间出来进过急诊室通道时,一辆救护车担架从她背后飞驰而来。
由于走到的宽度不够大,在路道上的人但凡看到救护车担架过来,就立刻背贴着,给救护车担架腾出道儿来。
而姜煜心里一直想着与耿钺约定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救护车担架。
此时,在救护车担架边奔跑的陈华生看见姜煜没有闪躲。他迅速跑上前,一把将姜煜拉进怀里,背紧紧贴着墙。在陈华生怀中的姜煜看着救护车担架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才明白自己的神游险些酿成大祸。
“你没事吧?”陈华生松开姜煜,关切地问道。
姜煜摇摇头:“没事,谢谢啊,真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我得去急诊室了!”
陈华生说完,疾跑到急诊室。
缓过神来的姜煜有些落寞地走向输液室,坐到母亲的身旁。
郑珍看见姜煜的手上沾有血,抓起她的手,急迫地问:“你怎么受伤了?”
姜煜看着沾着血的手,愣了片刻,看向郑珍:“妈,没事……可能在哪里碰到的吧……”
这是在哪里碰到的呢?是刚刚的被推进急诊室的病人的,还是陈华生的?陈华生是医生,就算手中有血,也应该是病人的。
她看着自己手边侧的血,一面推想着血液的来源,一面担忧接着与耿钺的约定。
姜煜将郑珍送回家后,她就去了公安局。
在办公室的耿钺拿着一小试剂瓶的血液,这是耿钺让高鸿辰硬给薛子龙采集的血液。一部风让高鸿辰拿去化验,对比;另一部分就是他用来“找”证据的。
姜煜站在耿钺的办公室门口,神情犹豫。
耿钺抬头看见迟迟没进办公室的姜煜,以为她是反悔了。他拿起血瓶,立刻站起身,小跑到姜煜面前,问:“怎么了?”
姜煜抬眼看着耿钺,犹豫着要不要与耿钺说她之前已经碰到血的事情。她从没遇到手沾两人血的情况,她更不知道手沾两人的血会怎么样;她甚至猜想会不会因为两人血液的原因,不会做任何跟线索有关的梦。
耿钺见她不说话,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煜摇摇头,看着耿钺手中的装着血液的试剂瓶,心里暗暗一横:“我没事,你把这血,第一滴到我手中就可以了。”
“好!”
耿钺打开试剂瓶,滴了一滴血在姜煜的手中。他收起试剂瓶,握住姜煜摊着的右手,低声细语:“你跟我去我的住所吧……”
“啊?”姜煜惊讶地看着耿钺。
耿钺看着姜煜惊讶的小脸蛋,笑意突上心头,微笑地说:“你别想多了,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一个女孩子做噩梦的时候,也是需要人安慰的吧……”
姜煜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恋爱了,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将她撩到。但她又觉得,自己作为单身女青年,对自己好的男人会有暧昧的幻想也应该是正常现象,只要她自己清楚什么是分寸就行。
她随耿钺来到了耿钺的住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