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山顶,叶梓闻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他听到山顶上有人说话的声音,乍听起来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在说些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出声并向后了退几步,叶梓闻做了个手势,示意陈小沃在此等候,他要上去看看情况。
陈小沃点头,他无所谓,反正今天也累得够呛的,干脆就在路旁的一棵松树下坐了下来。这里的树多数都是松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全部都有些营养不良,它们树体偏细,最大的一棵也只有碗口粗,其他很多都只有拳头大。至于能不能再长大就不清楚了,不过长得还算挺拔的。
等的时间不算长,叶梓闻回来了。叶梓闻比手示意边走边说,两人从树丛中穿过,山坡不算陡峭,树林间不算茂密,他们能从容的穿行其间,就这样,两人绕了过去。
叶梓闻俩人来到山的另一边的另一条石阶时,又远远看见六个手持器械的大汉拾级而上,两人连忙掩藏身影,待避开这一伙人后,两人赶忙飞奔往山下跑,一口气就冲落山脚下的水泥路上。两人喘着气察看地形,他们可以走两边观光路,危急时也可以跑到路的另一侧,山峰间的谷底里,走谷底或越谷而过。
还不待他们俩人考虑,就听见谷底里有人声传来:“老刀,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人?找了这么久,连影子也没见着,是不是搞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
“闭嘴,老大吩咐下来的,没有也要找,到时候出问题了,你敢背责任吗?”老刀应该是这组人的头,还有点威信,斥责了一声,就没有人再说话。
两人苦笑相对,这也太夸张了,连这么偏的地方也布置了人手。谷底那地方看来是走不通了,他们计划之中的后路竟然首先给对方截断了。
这时候,作为老师的叶梓闻,非常自觉的就做起了带头人,也不出声,用手指指指方向,两人继续默不作声走路。这与与原来计划要走的路没有变,问题在于现在的风险变得越来越大了,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不测在等着他们。
山谷底不算深,面积很宽广,到处都让勤劳的人们种植上各种各样作物,就是没有种任何的果树,遮掩的地方很少,并不是逃避的最佳场所,所以两人一开始都没有选择走这条看似安全的路,毕竟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
两人靠着山边不停地跑,他们看不到谷底,谷底里的人同样看不到他们。这时两人都没有说话,默声埋头向前跑,一段路后,忽然听到某些响动,就像那惊弓之鸟一般两人迅速又往回跑,跳落一个路边深沟里面,等过了一会,真的有几个人在路面经过,那些人没有出声,他们也不敢探头,只听到脚步声行远,过后,两人才探头看着那几人的背影消失,立马爬出深沟继续赶路。
这条路是往上延伸的,两个人在不停的上坡下坡中来到一个陡坡,坡顶向外延伸形成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平台,叶梓闻就在这里停了下来,失神的看着远方。
“老师”陈小沃从旁轻声询问:“有事吗?”
“没事”叶梓闻回过神来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话:“你从小就和老三在一起玩,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吧?”
“不算熟悉,我是因为嘴馋,每到桔子成熟就跟着他跑,不过,我总是觉得老师比我更熟悉这里。”陈小沃腼腆地说明。
“也不算太熟悉”叶梓闻勉强地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吧?其实,我上层有人,一早就给我铺好了路子,我要是想走早就离开了,只不过三年前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当然,我也不是后悔。”
“老师你要走了吗?”陈小沃敏感地打断问。
叶梓闻叹气说道:“是呀,如果不是要走,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小妖,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做事情不能只凭意气行事,一定要三思才行。要说我们两人你是最不应该插手到这件事情中来,不是说我不赞成你这样做,而是想说,做事要量力而为,谋而后动,要知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呀!等出了事,后果就不再是你说要承担便能承担得起来的。”
“知道,我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下次会小心的。”陈小沃苦笑。
叶梓闻笑笑:“其实你并没有做错,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事情,话说回头吧!说一下我怎么会熟悉这个地方。我来这个县任教有五年了,每天早上我都会来到森林公园做运动锻炼身体,星期六、日就绕附近几个山峰跑步,这里空气清新,民风淳朴,所以有些乐不思蜀,也是我不愿走的其中一个原因。”
陈小沃没有说话,他在想叶梓闻不可能在这时候还说这么一大段废话,必然有他的原因,所以他没有插嘴,虽然这不是听故事的最好时间和地点,但他还是选择了做听众。
同样的叶梓闻也不觉得有问题,他继续说道:“可是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现在我不能不走,我父亲病了,不是说便一定要我回去照顾,但是毕竟为人子女者,当有孝心。”说到这里,叶梓闻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虑清思维,一会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请你帮忙。小妖,你听说过这地方有一个关于鬼门关的故事吗?应该没有听说过吧?我也是偶然从一个老人处听来的,传说对面山脚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如果有人天生有阴眼,在每年农历七月十四日晚上的十一点后,可以看到一幕毕生难忘的景象,那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传说的来由,那老人也是从先人那里口口相传得来,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我好奇所以我去找过,那里是真有一个黑漆漆的足够两人并排走的洞穴,据了解以前有人进去试过,没有结果。另有一种说法,一个没有得到证实的消息,政府亦曾派出工作组一探究竟,结果人进去了几百米后,就都退回来了,据说里面的温度低得让人受不了,到了第二天进去的人换上了厚厚的防寒服再次进洞,结果比第一次只多走了一段路又出来了。那是六十年代前的事,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现在后生一辈大多都应该未听说过,知道的也只当是一个笑话,可我不这样认为。”
叶梓闻顿了顿,没有看陈小沃,眼神有点迷离,像是在回忆,又似在思索,喃喃自语:“我说的可能有点离奇,但我走之前真的想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
‘鬼门关’这个词听在耳里,陈小沃总觉得有点印象,好像在那里听过或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极目远眺仿佛那个黑洞就在眼前。
陈小沃没有说话,因为接下来叶梓闻用飞快的语速在大白天说了一个鬼故事,竟然让他寒毛倒竖。
叶梓闻沉浸在回忆中,故事大概是这样子的,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叶梓闻自持艺高人胆大,从几个流氓手里救了一女子,然后很绅士地送那女子回家,他可没有什么黑心肠,他那时的未婚妻要比那女子漂亮好几倍不止。这本来是好事,但事情坏就坏在送女子回家的路上,凑巧女子的男朋友出来找人,就碰见了。女子的男朋友应该是道上混的,属于睚眦必报一类混账,他不容分说,掏出刀子就往叶梓闻身上捅。叶梓闻当时就气坏了,救人还要给人打杀,还有天理吗?要知道叶梓闻自小练武,可是个高手高高手来的。一恼之下,叶梓闻连用重手,把那男朋友打得不像人样,这还算叶梓闻手下留力了,否则回去也得躺着。但那女子不干了,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可不是好相与之辈,叶梓闻把她男朋友打成这样,不说是恩人就算亲爹都不行。情急之下,那女子找了一块砖头就冲了上去,朝叶梓闻后脑就砸。可叶梓闻听得风声本能地向侧一闪,女子的砖头就砸在了男朋友的脸上,而他男朋友正在和叶梓闻拼死相斗,砖头一下砸在脸上,他手上的刀子也捅了过去。最后叶梓闻报警呼叫救护车来到现场,女子已经死了,男子半边脸也给砸得模糊不清。再后来那男朋友被拘留了,因为是那男朋友的杀了自己女朋友,结果是好像被判了刑。
本来到这里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但是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那天叶梓闻永远都不会忘记——农历七月十四。按这里的风俗,晚上大多数的人都会待在家里,害怕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家,而叶梓闻是知道这个风俗习惯的,问题在于他当时正陷于失恋的状态中,他刚从家里回来,烦恼着就连续几天都学人家出去借酒消愁,当天晚上很夜才回宿舍,其实他是不会喝得太醉的,因为他始终保持着理智,否则就不会跑回江都来。他迷糊中还有几分清醒,走在街道间,恍惚中不时有花盆、菜刀、砖头之类,砸得碎脑袋的东西从周围飞来。叶梓闻大惊失色,纵然是身手了得,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他是万万避不开的。于是他本能的往地上滚,希望减少受到的攻击,结果滚与不滚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