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何方神圣?”叶梓闻感觉不妥,这群人与之前打交道的势力有一种明显的区别,脸面上一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的模样。
周遭的人群发出一片哄笑声,手握大砍刀的大汉显然是人群的主持人,狂傲道:“我,同乡会十大刀头之一,王勇就是我,叶老师你记住了。”
叶梓闻冷峻的问:“好像与你们没有半丁点关系吧?”
“没有”王勇的回答得很干脆:“老师你别废话,我……”
话音未落,叶梓闻真的象对方所说不再废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十数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王勇也不含糊,大刀一摆兜头便劈,口里还来得及大叫一声,可那是急忙之下声音都有点沙哑了。听下来,他叫的是一个“冲”字。真是给吓唬得够呛的,他们来了四、五十人,叶梓闻一个人就冲了上来,那份胆气让对方胆寒。
不过人多的好处便是可以壮胆,王勇一刀劈在空气中,未等刀势去尽,拖刀就往后退,反应可够快的,但叶梓闻更快,避开刀锋的同时脚已经伸了过去。王勇避让不及,左手护胸挡隔,一股大力夹杂着骨折的声音,将王勇连人带刀踢得往后飞,猛力撞在身后众人身上,一时间人仰马翻,跌倒了一地的人。
叶梓闻打架是有经验的,不会有那笨到要等对方缓过气来的风度,那只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在他记忆里,打架要么不打要么就往死里打才对,当然,不是说要杀人,毕竟那是犯法的。
王勇在人群中艰难地爬起来,右手拄着大刀,他也算得上是一条硬汉子,手臂已经骨折了还一声不吭的,他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凶悍勇敢,可是,叶梓闻连这点风度都欠缺,他急步向前冲,一连敲翻了几个碍路的人,再飞身一脚就直接踩在了王勇的头面上,王勇硬生生的再次给踩趴了在地上,他想哭的心情都有。
叶梓闻是踩着王勇的头面上走过去的,悍勇的表现,顿时让许多人在打退堂鼓,基本上突围的线路完全空了出来,就象是为叶梓闻列队送行。然后所有人看着叶梓闻离去的身影不敢声张,因为带头大哥还没有爬起身来,谁也没有思想觉悟高得自告奋勇的程度。王勇懊恼的从地下爬起,他甩开搀扶的手下,气急败坏的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后,命所有人在原地待命,他自己却在两个手下的陪同下去看医生了。
李春三的家在转过十字路口一百米左右。这里的土地原来是古洞村的农田、自留地,现在基本上村子里的路是不能再叫村路了,已经不是村里的财产,几条街道上的大多数住户都是外来人口(这里指的外来人口是指村外的人口),这里商店稀少,村民大部分的收益都在加快的城市进程中逐渐消失了,只剩下农民工的称谓。
叶梓闻一路小跑站在了李春三家的门口,拿起了手机,看见是陈小沃的来电,连忙接通手机,手机那头陈小沃一口气将莫之同所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问叶梓闻现在那里?叶梓闻明显听到陈小沃紧张的语气。
叶梓闻没有告诉他他正站在李春三的家门前,因为,不远处一户人家打开了门,走出来两个龙行虎步的人,一前一后直往叶梓闻走了过来。
前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方面大耳,虎目生威,神情肃穆,举止认真一丝不苟,步履间如尺度量度不紧不慢。当叶梓闻的视线完全投落在他身上时,他很自然地露出刻板的微笑,可是敏感的人是不会觉得他现在在笑的,叶梓闻就是比较敏感的人。
跟随在后面的是一个看上去更加严谨,更加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足足比中年人高了一个头,叶梓闻目测会有一米九以上,因为他自己身高就有一米八二了,还可能高出自己半个头,同样的一身西装革履,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气度,举手投足间尽仿将性格展露无遗,给人的感觉就是谨慎、真诚、自信,直得一交的人物。
叶梓闻平静地再而三的交待陈小沃尽快联系李春三,有关的事情要通通往他叶梓闻身上推,因为他会有办法应付,并要求陈小沃立刻回家,没事就不要再出门了。
却不知道陈小沃只是随口应承了下来,他并没有打算认真执行,因为陈小沃认为事情变得越来越刺激、越来越有意思了。另一方面,他才不想躲在家里听天由命,自己为什么要向恶势力低头?一时间他用天真的想法代替了思考,日后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幼稚。
陈小沃想法简单,毕竟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你越不让他做他越想去做,所以他甚至于连电话也没有打给李春三。陈小沃觉得既然自己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哪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就真的没意思了,因为风险是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消除。道理就是这样,可是他那能知道这世间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有许多事情是用道理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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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上午十点钟左右,县政府门前的北京路大街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大批的人群。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小道消息满街走,一传十、十传百,直闹得沸沸扬扬。小道消息是这样说的,昨天政府联合无良开发商征地,无视村民生命安危强拆强迁,造成数十人伤亡,却不理不顾,还当场抓捕了数十位村民代表,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政府妄顾人伦亲情,强捕死者儿子不让其送终等等,令人心寒。
今天正好是星期六,县城经济最繁华的街道北京路上人来车往,突发事件的出现,让本已经拥挤的街道更加的不堪负荷。人群不满的吵嚷声,车辆被堵塞进退两难的鸣笛声,各种杂音纷扰乱成一团。
这一届的政府还真不简单,今天是周六休息日,但各单位部门还是有条不紊的组织了大量的工作人员回来,在县政府大堂内集合,以防不测。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上面的命令,因为县委书记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待着。
年轻有为是县太爷给一般人的印象,县太爷叫杨英杰,今年三十六岁,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相貌极为普通,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便是掉进人海里便很难捞得上来。可是,他的背景很深厚,以他的年纪做到这个位置,前途可说无可限量。当然,知道底细的人也知道他不仅仅是单靠关系向上爬,毕竟没有能力也不可能轻易的爬到这个位置。
杨英杰自诩办事周详、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将要离任升迁时,闹出了这样子一单大麻烦。如果是在他离任后发生,他才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替自己擦干净屁股,他也可以一推百了。现在,他却要自己想办法来摆平这单子事,他不禁有点后悔。上任以来其实他已经捞取了足够的政绩,实在是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
办公室内集齐了县里最高权力的几个人,其中之一便是公安局长杨浦,他是杨英杰的堂叔,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外人是没法了解真相的,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相互间的关系。
杨浦四十多岁,身体有一米七多点,在南方已经不算矮了,可是他给人的印象从上到下无一不圆,整天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外号就叫“熊猫”。但是被他整治过的人都会憎恨的说,杨浦其奸似鬼,阴险毒辣。不过,谁人敢得罪他?所有人都知道,杨浦是杨英杰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杨局长”杨英杰面无表情地问:“现场情况怎么样?可是已经得到控制?”
杨浦这时候没有了平时的笑容:“还没有,不过已经安排了大量的人手控制了街的两头,只许出不许进。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我还让人调来了一队武警和城管甚至于工商等穿制服的人员赶到一线去,劝离围观的人群。现在应该已经清理现场完毕,只等书记指示如何处理。”
杨英杰像头一次认识这位堂叔一般,异样的眼色完全不加掩饰地深看了一眼,身体放松靠在椅背,静默了一会说道:“让他们渲泄吧!只要是不太过分,就不要干涉了。我在这里得到的荣耀少不了这些父老乡亲们,这是我欠他们的,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还了。”
当陈小沃赶到北京路时,距离县政府五百米处已经设置了障碍,数十个制服人员在维持秩序,劝导试图通过的人员,障碍物外围观的人群达到了二三百人之多,无论工作人员怎样努力也不愿意离开,视线分明已是看不清楚现场,但这些人趁热闹的心却长驻进了心底里。
陈小沃见没法混进去,便找了一个地方,他靠在一家商场外的墙壁上,他顺势就一屁股坐在地下,拿出手机。瞧了一眼在旁边摆摊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不怎么起眼,对他倚旁而坐一点兴趣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