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闷头走上山坡,山坡的另一面是经过修整的约五米高的笔直山体,这个难不住俩人,只是两人的性格差异很大,叶梓闻是想都不想轻轻一跳就下去了,而陈小沃是手按坡地跳的,还扭头回看了来时的方向一眼。
这一次没有再碰见别的人,很顺利的来到叶梓闻停放摩托车的地方,那是一处比较陡峭的坡地。
叶梓闻的摩托车是一台轻便的女式电动车,这台摩托车最大的缺点就是动力不足,上坡时,车子要动力全开,还要叶梓闻用力推着上来,少些力气都不行。现在下坡了,叶梓闻又要小心地刹住车又要控住方向盘,连油门都不敢开,更不说什么动力全开了。他载着陈小沃是小心奕奕地向下滑,可是那车子的速度比平时马力全开还要快了许多倍,一下子就到了坡底,差点冲出了山路,冲到路边的农田里。
山路的一头是向江边公路走,路程比较长,两边都是农田大部分种植的是稻谷,也有一些其他的农作物,路边杂草丛生,长势茂盛,有竹林,有高杆作物,也有人家。容易躲避也容易设伏,不过地方偏僻,真个碰上了坏蛋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境遇,两人没有选择这条路;另一头是公园的出口,在一般情况下,天还未入黑时,会有很多人来到这里乘凉、散步、运动并游车兜风,只要能顺利地与人群打个照面,灭口也是不怕的。
公园的出口是一条大路,路的两边只有稀稀疏疏几间公园管理处房屋,不过向前五百米便是城市主干道,只要蒙混到人来车往的路上,照想也安全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太阳将近落山的时候,叶梓闻开着摩托车载着陈小沃,假装兜风的样子,从公园里慢慢吞吞的向外开去,这时的公园连人影都没有,慢慢车绕过公园前的花坛。
“老师”陈小沃从身后轻声说道:“好像不对呀!平时这个时候是很热闹的。”
“不对吗?”叶梓闻重复一声,便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东张西望,冷静地打量着前方视线可及的景象然后说道:“我不太会在这种时间来这种地方。”
“比平时少了许多人,气氛上也不对,有些人……”陈小沃印象中的公园起码会有许多阿姨、阿婶、阿叔、阿伯在这附近活动。
“哦,知道了”叶梓闻突然打断陈小沃的说话:“看前面。”
公园花坛前大概一百米左右,站了七八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拦下所有向外的行人和车辆。再前一百米开外,又有十余个青年后生分作几伙闲散在路旁,视线不停地瞅着公园方向,看模样就不似好路数。
“老师,要回头吗?”陈小沃不安地说。
“迟了,他们见到我们了!这时候再走,无疑是告诉他们,我们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我们只能见步行步,赌一下他们没有人见过我们的样子。”叶梓闻否定了陈小沃的提议。
陈小沃没了意见:“老师,听你的。”
摩托车载着两人慢悠悠地向前开,真的就像是在兜风。接近时,一个交警模样的制服男非常帅气地做了个让人一看就明了的手势,叶梓闻只有乖乖地开车靠边停下:“警察先生,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可以让你停下吗?”交警是一个比较帅的型男,双眼炯炯有神,举止动作温文尔雅,看外表绝对是传说中的男神,让人怎么都难挑毛病,只是这位男神一张口,说出来的话狠狠地吓了两人一跳:“你们俩不要妄图做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别以为可以骗过我,我的眼睛容不下半点灰土,快给我下车接受检查,我很怀疑你们与一桩案件有关,你们最好与我们好好配合,否则会有你们好看的。”
叶梓闻与陈小沃心底一沉,虽然已经明白知道,并在意料之中,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叶梓闻强自镇静问:“警察先生,我们在兜风也不可以吗?”
“这么晚了还在兜风,你当我白痴呀?”
“我没有这个意思。”叶梓闻啼笑皆非,这位人民警察吃错药了。
“那是什么意思,你看我是好欺负的?”这交警指着叶梓闻气势汹汹地质问,奇怪的是却一脸平静,他听得有人叫,转身回头还不忙丢下一句话:“别以为自己长得像模像样的就是好人,有时候好眉好貌生沙虱,谁知道啊?!”
叶梓闻没有注意到交警表情奇异的一幕,但陈小沃却注意到了,正纳闷间不知怎么办,尴尬得不行,又见两个警察往这边走了过来,并边走边说着话。
“易无涯,今天吃错药啦!到一边去凉快凉快,让我们来吧!”其中一个警察笑骂,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为首说话的警察是一彪形大汉,米八迫近米九的个头,大概三十几岁的模样,一张国字脸,双眼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另一警察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米七左右的身材,样子显得很普通,和和气气的,双眼带着让人容易亲近的微笑。
“刘队,忙了一整天,肚皮都扁了,什么时候才让收队呀?”交警易无涯嘴上嘟哝着行过一边。
“打过招呼了,上头不让散伙,要捱到入黑之后,也快了,再忍一下吧!”为首警察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这样吧!等一会撤的时候我请大家去吃饭,怎么样?”
“刘队,你说话要算话。”易无涯不客气地说道:“我过去等你的好消息。”
易无涯走过一边后,中年警察行到两人面前和气地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两位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没问题的话请到这边来。”
叶梓闻与陈小沃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这个时候只能听天由命,因为这个时候与其反抗还不如不反抗来得更安全。不外乎两个结果,被搜出相机,事情只不过告一段落,相信对方也不会太难为他们;而反抗就不同了,毕竟到了那时候,有什么都摊开来了,他们还能做些什么来补救?几乎没有。到那时,黑白两道都不可能放过他们,更重要的是事情才开始,他们不需要为看不到的结果来冒这么大的风险,真的查出来了,就让它结束吧!毕竟生命诚可贵。
两人如言往中年警察指的方位推着车子转了过去,那姓刘的警察跟了过来,突然冲着叶梓闻打声招呼:“嗨,这不是叶老师吗?很久不见啦!怎么这么晚还在兜风呀?还记得我吗?刘杰雄。”
叶梓闻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与这两个警察有不下于两次的来往,有生以来与警察拉上关系印象最深的两次事件就是眼前这两个警察处理的,都是令他终生难忘又不堪记起的经历。
叶梓闻本来是诈作不认识的,见对方戳破了只好说道:“刘队长,我还以为你大驾不认得我等升斗小民,都不敢向你打招呼。”
姓刘警察哈哈一笑:“什么跟什么?别人我可以不认识,但是你叶老师就不同,记忆深刻呀!三年前我还是一名普通警察,当时我接手你那件老师大战社会无业流氓的案子后,我就升职了;一年后你又见义勇为,也是我接手的,可能上头觉得我处理得非常好,然后我又升级了,由副转正。可以说你就是我的福星贵人啊!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刘队长,你说笑了,我多谢你还来不及,如果不是刘队长公正办理,我也不能这么容易脱身。”叶梓闻一听有机可乘,他不是笨蛋自然懂得打蛇随棍上,概然你要提便提吧,自己借机发挥就好:“怎么刘队长这么晚还在这里守路,出事了?不会与我们有关吧?”
“哈哈,事情不好说,循例做检查。”
“那我们可不可以先走,这么晚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改天再让我请刘队喝茶。”
姓刘警察笑着看看他们,对中年警察说道:“之同,你来解释一下。”
“叶老师,当年你那两宗案件我都有份出警的”中年警察和气的打招呼,伸出手来要和叶梓闻握手,并自我介绍:“还记得吗?我是莫之同。”
叶梓闻笑容更加灿烂了,赶忙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中年警察的手,他感觉自己从来未有过的虚伪。没办法,形势比人低,说道:“莫队,你客气了,怎么会不记得你,只是不敢认吧了。”
莫之同笑意更加浓了,叶梓闻没有注意到,陈小沃却是旁观者清,因为那笑容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化不开的狡猾。
“叶老师,是这样的”莫姓警察说:“我们是接上级命令对这段路的来往人群进行检查,检查内容不得公开,请叶老师谅解。”
不等叶梓闻说话,刘姓警察在一旁插口说:“例行检查,没什么的,两位让我们搜一下身,打开车箱让我们看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