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李春三的声音传来:“小妖?您什么事?”
“老三,你没事吧?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正闹得起劲吗?怎么好像很安静的样子?”
“当然安静啊!我只是来闹事的,又不是来玩命。现在不知道政府方面到底在搞什么鬼?它将我们几百个人晾晒了在一旁,任由我们随便的闹,就是不愿与我们直接接触,一边又严阵以待。小妖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呀!我就在‘益家’商场门口,大街上设置了障碍,一大班的制服男在把守着,看样子是只许出不许进,不过这还只是小事,你才是大件事。知道吗?你们村里有内鬼,你被告密了,身份暴露了,我亲爱的同志哥。”
陈小沃再次把从莫之同那里听来的信息,尽可能地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李春三,只是消息的来原变成了叶梓闻。这可是叶梓闻再三交代过的。
“后生仔,说完了没有?”在一旁静静观望的算命先生忽然张开口赶人:“你在这里罗里罗嗦的,你让我怎么做生意?走、走、走。”
陈小沃一听不对,经过这件事的锻练,他的警惕性提高了许多,很快就从眼角余光处发现有俩个人向这边悄悄地靠近。两人的装束明显的与其他人不同,都是身穿单件背心,脚踏登山靴,腰背间斜插着用布巾包裹的条形物,双眼则毫无掩饰的看着自己,就像猎人看到了志在必得的猎物。
陈小沃诈作没有发现,他平静地和李春三道别:“老三,你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要回家了,回头再联系。”
李春三是谁?那可是陈小沃最要好的朋友,一听陈小沃的话就觉得不妥,以陈小沃的性格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哪还是胆大包天的陈小沃吗?李春三的判断是对的。可是李春三这时候却正苦恼间,他从一开始便敏感地发觉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偷偷地注视着自己的一行一动,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直觉感应。
事实上在踏进县政府大院时李春三便有所警觉,直到陈小沃带来那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才敢肯定,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有多么的白痴和微不足道,一切尽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敏锐的直觉也告诉他,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监视下。怎么办?李春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便不敢四处张望,他必须让别人对他的戒心降到最低,因为他肯定自己身处的地方附近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摄像头;所以,变得小心起来。殊不知他这样一谨慎,同样地瞒不过透着监视器在观察着他一言一行的人。
李春三知道自己是在和一个近乎虚无的人在斗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切皆尽在对方眼皮底下,而对方则如空气一般不可测。想明白道理后,李春三做了一件事。他决定不能让对方这般称心如意,所以他主动靠拢李承晚,让李承晚去做一件事。
李承晚母子是这次行动上的实际召集人兼总指挥,不过做母亲的听儿子的,而儿子却听李春三的;所以,李承晚就按李春三的说话蓦地拉着村民队伍向县政府大楼靠近。一时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政府方面仓促间进入了战前的戒备状态,谁知这几百村民在李承晚母子双手作势大声疾呼下停在了广场的中央,来到与政府工作人员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相互对视。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杨英杰只留下了堂叔杨浦在看着实时监控录像。杨英杰靠在太师椅上,揉搓着太阳穴问杨浦:“杨局长,这李春三发的是那门子的神经?”
杨浦摇摇头:“从刚才他的行为来看,接了一通电话后,便作出此般不寻常的举动,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心而为之,就可惜不能知道那是谁的电话?”
“你看。”杨英杰指着显示屏,现场发生了惊人之举,所有的村民纷纷坐落到地上,团团围着中间惨红的棺材,继而哭声四起,骂阵再现。
周遭的政府工作人员没有接到命令不敢擅自向后退,一般胆小的都被吓得双脚发酸发软,烈日下本来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衣服,大多数人再一次湿透了。
“应该是叶梓闻的电话。”杨英杰眯着眼推测道:“不过,他这是要李春三怎么做?这样的举动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如果是聪明的话,哪应该什么都不做才对。”
杨浦没接话茬,这时候不需要他插嘴,这是杨英杰思考问题的习惯,喜欢自言自语,自己出问题自己解答,讨厌别人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思路。
“不对呀!”杨英杰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把头靠在玻璃上说道:“李春三他应该知道村民里面有内奸了,会是叶梓闻告诉他的?那又是谁告诉叶梓闻的?只能是我们当中也有内奸,那又会是谁呢?”
杨浦脸色一变,连忙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却给杨英杰一手按住。杨浦的眼睛不敢直视杨英杰,虽然这个人是他自己的晚辈,因为那双眼睛有些时候未免显得太锐利了,就像现在的杨英杰那样,双眼直直的扎透心窝一般,让杨浦泛起一种无力感,他小声问道:“不查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杨英杰收起目光,视线再次投出窗外,淡然的说道:“我就不信区区几个小辈还能搅动起多大的风浪来,让他们折腾去吧!”
杨浦完全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他很聪明,没有过多地纠缠在问题上,马上转到另一个话题,轻声说道:“听说上面派了人下来,目的不详。同时有几股势力在蠢蠢欲动,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件事不过是一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征地。”
“不同”杨英杰嘲弄一笑,也不知道是笑谁:“他们大概是想不让我离开这里吧!当然,我也不是小肚量的人,希望他们能如愿才好。”
“好像不见了李春三?”杨浦不知怎么回答杨英杰的问题,忽然发觉不见了李春三的影子,赶忙回到显示屏前细看,好一会才道:“要不要找人找一下?”
“不用”杨英杰哈哈一笑:“我说过要看看他们几个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那就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并没有他们想象般那么简单。”
李春三知道自己的行为迟早都会被发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会被发现了。他并没有随着大队伍前进,而是从县政府门的一侧,悄悄地溜进了旁边一间服装店里,这间服装店开在县政府的门侧,它的铺面是政府物业,这时候还打开着门做生意,老板是希望这种事情尽快结束的,正在望天打卦,无聊的看着冷冷清清的门外。突然看见有人走了进来,赶忙起身迎客。却不料李春三走进去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按李春三自己的估计,他的出走是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知道他才是这次事件主角的人应该不会有很多,包括政府方面,毕竟人多口杂;所以,当他从服装店走出来,然后离开政府设置的警戒线时,一点也没有引起到别人的注意。
古洞村中,叶梓闻放下欲回拨的电话,他是想到陈小沃平日里的不靠谱,故而心神不宁,难免情绪波动。他没有强行控制情绪的变化,而是坦然面对,自然地平复。他选择安静地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
为首中年人在一个令双方都感到舒服的距离停了下来,用一种低沉有点沙哑的声调说道:“叶梓闻先生?我姓曾,曾孙山。我相信叶先生多少知道我此行目的,我要叶先生手上的证据,叶先生尽管开出条件来,只要我能满足你的,都绝不会推辞。相信叶先生是聪明人,你的处境比较危险,我可以提供给你一定的帮助。”
叶梓闻没有想到这种说话会出自眼前如此严肃的中年人口中,他知道曾孙山可能就是陈小沃口中转述的另一股势力,如果是的话,那么两股势力都给他遇上了,这绝不是巧合。他想起通过陈小沃转述的莫之同,他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这个人的身份是现在他们要对付的势力的反对势力,那么把证据交出去,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只要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难道还会有其他风险吗?
曾孙山看出叶梓闻眼中疑惑的眼神,以为叶梓闻是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可是他确实有不便之处,不能随便暴露了此行的目的;因为来这一趟用的是私人理由,如果事情办好了还好;否则给有心人揪住不放,相信麻烦将会接踵而来。所以曾孙山没有多说,对他来说他是抱着成则好不成则安之的想法,放任叶梓闻去考虑。
“我想知道我如果拒绝会有什么后果?”叶梓闻本想说东西现在不在自己手上,可想了一下又有谁会相信呢?转而说道:“你们能保证我们安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