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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短兵相接


夜幕下,陈小沃开着父亲的摩托车上路,他还没有驾驶证,但在这种小地方,交警是管不过来的,只能争只眼闭只眼。陈小沃向父亲要摩托车钥匙说是去练车,谁知他一练就跑去了三姑姐那里。

三姑姐叫陈美珍是陈小沃父亲陈怀国的亲妹,十七岁时便嫁到了白林村,育有两男二女,年纪都比陈小沃长。白林村地理位置刚好在江都镇边,因为城镇改革,成了城中村。

陈小沃的目标当然不是去探姑姐,因为这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已经不见了两台单车,他可不想连摩托车都不见了。最后他想来想去,就想起了还有个三姑姐在这附近,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车而已!

姑姐的家刚好在他要去的地方不远,翻过村口堤坝向前走几百米就是本地比较有名的烧烤档——日月银滩。

日月银滩是江都镇堤防外的一家饮食店招牌,这一带沙滩亦因此而出名。逐渐所有人都把日月银滩当成了地名,反而饮食店变成了陪衬,原本的什么地名也就渐渐没人记得了。当然,老板是不会反对的,反正他是独家经营,方圆几里内的堤防外只有他独市一家,生意兴隆自不用说。但这天晚上却有些不寻常,比平日多了许多人,今天既不是节日,又没单位包场,却人丁兴旺得不得了,比所有节假日都要多出许多。摆在外面的摊位已经坐满了几百号人,还有许多人找不到位置,没地方就坐在了江边滩涂上。

老板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反哭丧着脸躲在店内不敢出来,今晚注定要亏本了,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又不敢不招待。其实是有人和他打过招呼的,只是他太相信自己的靠山靠得住了,认为自己手眼通天,便坚持回来打点一切,不想这些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只把他看作小二哥了。没办法,为了小命起见,他为有从了对方。

此时,陈小沃正熟门熟路避开暗桩,找了一个不易发现的藏身所在潜伏了下来,并小心奕奕地观察周围环境,心跳不争气地加速跳动。陈小沃下意识地检查手机是否已经关机,因为下午充完电按下开机键,真被吓了一跳,几十条信息涌现出来,其中大部分都是李春三的电话,他第一时间就弄明白过来,想了想后干脆又关了机。陈小沃的想法很简单,他才不想被李春三唠叨,自己只是去外围看看就回家,又不是要怎样,只要不进入危险区域,不在外围被发现,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反之即刻走人就是。做人啊!不能太胆小了。

谁不知想是一回事,行动最实际。陈小沃本身就是比较没谱的人,一跑便直接跑到了日月银滩饮食店外的大树下。那些外来人不知那来的底气,实在是太嚣张了,除了高处有人把风外,江边一面却漏出了空隙来,给了陈小沃一个可剩的机会溜了进去。

陈小沃不是第一次到日月银滩,以前这地方有个地名叫榕树头,就因为眼前这棵需要十个人才围得住的大榕树而得名。

读小学时头一次来榕树头是随学校野营,在外面的沙滩上搞野餐,他们几个顽皮一点的同学那能静得下来,便到处追逐,玩捉迷藏。有一次他和李春三躲到了树上,直到野营结束,结果谁也没有找到,包括老师们,那后果就可想而知。

现在,陈小沃也像小时候那样爬上了树,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单筒夜视望远镜;在树干上,陈小沃手脚并用,轻松自如,树干足够的大,给予他很大的施展空间,除了一丝临事的紧张外,在树上纵横并没有给陈小沃任何的不适。别忘记他可是曾经练过极限运动的。

时间仿似流动得很快,陈小沃在树上一呆神就过了半个钟头。正郁闷间,饮食店外原本还算安静的场面,突然噪动了起来,先是有两个人吵起架来,跟着身后的人齐齐帮嘴、继而开始推攘,更多的人在起哄,吵闹作一团。情形顿时急转直下,有两个像是帮派大佬的在劝架,却没有多少成效,这边劝完,那边又起火。

陈小沃心里叹了口气,感觉有点失望,这班人竟然搞内讧!他还指望这些人能拖一下本地黑帮的后腿,最好是两败俱亡,最差也来个元气大伤,哪老三的压力就会减轻了许多。可是连这样的场面都摆平不了,明显就是一班乌合之众。再想到昨天在森林公园中见到的情形,可想而知今晚的结果会是怎样!不免有点意兴阑珊想走人。

可陈小沃想走人没有这么容易,当那些人还在吵闹不休时,日月银滩外,正有一大帮穿着黑裤黑T恤的人,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悄无声息的,安静有序地形成了合围,并无声无息地拨去了各处暗桩,然后这些人大部分有序地就地蹲下,一部分人则有计划的向前散去,而正面入口处有近百人从黑暗中冒出来,一声不响的显露身形,在一个光头佬带领下步履整齐地走入约会现场,从容不迫地出现在这班外来人面前。

看来好戏就要上演,陈小沃马上来了精神,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双方不要真的一面倒,起码表面上人数确实相差悬殊,有一定的优势在。但在人员素质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陈小沃并不看好那帮外来人,至于能否借助人数上的优势来一个绝地大反击,才是他现在需要期待的,毕竟后来的人群表现出来的素质着实有点恐怖,给陈小沃的感觉就像是一支正规军队,就像一群土匪要面对一群军人。在陈小沃下意识里,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如果这班外来帮派没有任何后手,那么陈小沃相信任何人在他这个位置都可以推断出最终的结局。

形势的发展就如陈小沃所料,两大帮人在日月银滩饮食店外滩涂上开始了谈判。这个地方足够广阔,完全不设防的,平日里店家主要经营烧烤,并大量建造了许多烧烤池。

对手的出现也外来人停止了内讧,场面上倒是暂时恢复了安静,现在他们需要一致对外。

场面的安静,倒让陈小沃听得清清楚楚两帮人的说话。陈小沃没见过蔡百胜,一开初他还以为那光头佬就是蔡百胜,可是他搞错了。因为光头佬自报家门,他是蔡百胜手下十三太保老大蔡力,这个名字他倒是听人提起过,但印象不深。

陈小沃心想,蔡百胜没有来,难道是对方不够资格?

另一方面,对方也自报了来历,他们有两个领队,一个是梧桐县黑社会组织头目,外号‘金刚’的潘金,一个是来自栖梧的帮派,‘潜龙会’头目莫健华。

这里的地方也确实够大,几百人塞进去还有空余的地方活动。两班人根本不是来谈判的,自报家门姓名后,又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见光头蔡力极为嚣张地拒绝了合作。顿时对方人马群情汹涌,但‘光头’蔡力轻蔑地站在前沿无所畏惧,身后的百余手下则默不作声,听候调配,一时间与对手形成了强烈的鲜明对比。

潘金三十余岁,黑黑瘦瘦的,完全没有金刚的形象;但他的名声也是身经百战,拼了命才博回来的。自然地能成为地方一霸那绝非侥幸,自有他保全自己性命的经验;否则,江湖上打架如吃饭,没有一两点心得体会,就算他真是金刚护体也早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从对方出现开始,潘金的经验就告诉自已,对手不太好对付,单凭对方迎面无声的一站,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让他胆战心惊。而己方虽然人多,却纯粹就是乌合之众。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如果不是为了迫不得已的原因,谁又愿意离乡别井的来到别人地头与地头蛇作对?不知根不知底的。

“莫哥。”潘金叫了一声,因为人声嘈杂,莫健华没有听见。潘金也不敢太过宣扬,他只能独自在盘算退路,他实在不看好自己这方阵营。就在潘金失神时,这一刻,场面很快开始失控了。

一队人马从潘金一方阵营中冲了出来,那是梧桐县另一股大势力头子,‘黑虎’吴刚的手下。吴刚与潘金历来就有过节,谁也不服谁,只不过还未演化到要你死我活的地步吧了!吴刚对潘金的地位老早就虎视眈眈,一直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次因为潜龙会的关系而被逼迫与潘金合作,还要隐居于潘金之下,让他积蓄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形势比人强,潜龙会的强势让他不能不低头;刚才的内讧就不无两下势力的互别苗头,火气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时吴刚正需要找人发泄一下火气,又眼见‘光头’蔡力比他们还嚣张,吴刚那还忍得住,立马示意手下头目抢先发难,带上一班人冲了出去。

当潘金和莫健华反应过来时已经停不下来了,双方已经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