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长正要加油加速,闻听陈小沃言,连忙刹车停在了路的中央。陈小沃止住张文盈不让她跟来,自己跳下车厢挤进了人群中,人群大都是附近的村民,也有几个恰巧过路的人。
妇人三十多岁,一身的衣饰打扮时髦,大概是察觉到有新的路人接近,哭闹得更有劲了!她身边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堂堂的,只可惜从他劝说妇人的言行来看,明显的表里不一。
陈小沃走上去,中年人刚好抬起头来看,陈小沃也不客套地问道:“大叔,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中年人显得不耐烦,凶巴巴地说道:“不用,我们报警啦!也不知是那个天杀的,如果给我找到,他就会后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老农,你俩公婆在鬼叫什么?”黎文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陈小沃身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时间得很,快说。”
那叫老农的中年人夫妇象是有些怕黎文长,便争着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来他们夫妇俩闲着无事,便从镇里拉着养了多年,并引为自豪的藏犬出来散步;一直遛狗到了镇外,正神采飞扬热烈地谈着今晚上要如何大杀四方,赌个痛快。不知怎的那条狗发疯似的挣脱了他们的掌握,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待得夫妇二人找到狗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小沃皱着眉头蹲下,看了一会,不安的感觉游上心头。他不知道不安的源头在那里?只知道他的直觉有时候会非常的准。陈小沃示意黎文长回车上,一句交代都不说,也不理后面的人一脸呆滞。
面对这种场面,黎文长早已习惯了!他是出来混的,也不太在乎这种场面话,甚至于认为这很威风。
陈小沃的反常举动并没有引起黎文长的注意,待到坐回驾驶室,才听得张文盈关心地问:“小妖,你发现了什么?”这时黎文长才发现陈小沃的脸色不是太好。
陈小沃情绪明显很低落,他自己也不知道受到了那方面的影响,他如实说道:“没事,不过——心里面有点不舒服。”
黎文长嘲笑道:“小妖,你不会连这点场面都怯场吧?这可不怎么像你的性格。”
陈三爷也问了一句:“小沃你看到了什么?”
陈小沃看着窗外在快速倒退的树木,沉吟良久然后不着边际地说道:“我的直觉有的时候很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就时好时坏,到现在也没改变。我知道这情况不是不好,就是情绪上的变化太大了!三爷,我感觉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又毫无头绪。那条狗给我的视觉冲击非常强烈,让我忐忑不安。”
陈三爷掉转头看了一眼陈小沃说道:“小沃,你这种变化不能任之由之,你要很好学会控制不良的情绪,如果让情绪支配了你,便会失去那临事的快速反应,难以作出正确的判断。”
“三爷,我知道,不过很难啊!”陈小沃苦笑。
陈三爷道:“我知道很难,但再难也要克服呀!因为这状况会伴随你的一生。”
“哦”陈小沃感觉手臂一软,发现张文盈拥他手臂在怀里,一脸关心的样子;一阵温馨****掠过,瞬间平复了那不良的情绪,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莫名的良好心情。
——
一行人回到黎婷婷的铺面,这时候已是五点半多。
黎文长带罗马去还车,兼联络铁拐孙有米。
孙有米是地边镇聚赌的实际牵头人。四十多岁拄了一根铁拐,右脚瘸了。据他自己证实,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阴了一遭打瘸的,而实际情况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孙有米确实有脑是众所周知的,这种临时找一地方开赌摊的无遮大会就是从他的脑袋里想出来的。孙有米集合资源一次又一次地和各方势力玩捉迷藏,积累了太多的经验,最后名传遐迩。
这一做便是十几年,奇怪的是每年庞大的黑色收入并不能让孙有米富起来,反而穷得不时要错钱度日。这种状况别人是说不清楚的,他自己也从来不去想这个。钱反正是有借有还,没钱再借,信誉倒是出奇的好。
黎文长和罗马是直接找到孙有米屋子里,每一次来两人都羡慕得不得了。孙有米是不时要借钱,可他屋里的装修却极之豪华,什么高档家具电器都是最好、最新、最贵的。所以,孙有米有时候还债,他会用没用多久的家具或电器来折价偿还,那时收债的人就有福了,一个不经意间就用几百快钱换来价值超十倍,甚至几十、上百的收益。虽然是二手的,但价值是明摆在那里。
说到孙有米的穷,就不能不提他的老婆,他现在的老婆已经是第三任了,可你却不能说他是弃旧图新!因为除了现任老婆,他前两任老婆都同住一间屋里,一视同仁。而且表面上还挺和和气气的,还以夫妻姐妹等相称。知情人是明白个中道理,这是孙瘸子要给三个跟他的女人一个名份。这也就解释了孙有米为什么没有钱?很大的程度上,他的钱都跑到老婆荷包里了。
孙有米黝黑高瘦,如果相貌要划分标准的话,他的样子便是精明能干的标板之一。
孙有米这时候正在吸着水烟筒,他用的是本地产烟叶,吸得有滋有味。看见黎文长俩人走进来,他拿开水烟筒站起来道:“黎老大,又何须你亲自来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说实在的,孙有米有点忌讳黎文长。论头脑、论打架黎文长都是地边镇数一数二的;所以,他尽量保持了对黎文长的足够尊重。
黎文长满脸堆笑:“孙铁拐,我刚从镇外回来,借了人家的车子,还车了便顺道过来探望一下大哥,看看有什么要交代的?——怎么不见几位嫂子?”
“嘿、别提,还不是彻长城去了!”孙有米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今晚的事我正在考虑,刚好你们就来了,正好要你们帮帮忙筹划一下。近段时间,广西那边的人频繁出入本地,我担心他们在图谋不轨,所以我想是不是该暂时整合力量,应付目前的困境。”
黎文长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这种事情那敢轻易附和,连忙说道:“孙铁拐,这事情可以考虑,只要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好办。”
“小狐狸”孙有米心里骂了一句,黎文长连承诺都不轻许,太狡猾了,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特征。
表面上孙有米却一副理所如此的面孔说道:“黎老大稳重些是应该的,我说的是暂时合作,共抗外敌,过后该怎么就怎么。算了,先不要说这个问题。你来得正好,也帮我联络一下其他的人,今晚上早点准时布置会场,到时我们一班领头的大哥,有必要聚一聚,商谈一下对策。八点要准时开场赚钱。”
黎文长没有多想,这事情本身再正常不过了,便应承下来,商量了一下细节,黎文长和罗马告辞而出。
走着走着,黎文长忽然骂了一句:“这死瘸子。”
“老大怎么了?”罗马忙问。
黎文长丧气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被那老家伙忽悠了!”
“怎么会?”罗马想不通,也不愿去费神。
黎文长叹气道:“自来约人的事,孙瘸子从来不假手于人,何况他有足够的人手。”
“哪他想干什么?”
“他刚才不是提了一件事吗?”
“不会吧!他想做做盟主?”罗马不笨,讥讽道:“就凭他那块料!这与他提出来的有关吗?”
“有关啊!你想,如果我打的电话约人,别人会怎么看?”
“——干脆不理他算了!”
“说出的话那有这么容易收回来。”
……
吃过晚饭,黎婷婷的铺面拉闸落锁,趁着天色余光,一行人往黎文长说的聚脚地点出发。
一路走来,只见街道人影渺渺,整一个镇子静悄悄的。
今天是周未,又逢黑市彩票开奖日,大多数人们都像过节一样,聚拢在一起研究和探讨发财之道,冷清是必然的。而像另一些人,收水(赌注)的赌头,比如黎文长,就正在和其他赌头研究着怎样赚取准备蜂拥而来的赌资。这不是外人看来般轻松发大财,也需要准备大量的工作,否则出现突发事件,而措手不及,到时候钱没捞成,反至白干一场,还惹了一身蚁来,那就真的冤枉了。
黎文长一班赌头聚集在地边镇郊外的其中一个山头下布置着作业,他们想要赚钱赚得愉快,必要的安全措施是少不了的,他们要尽量的把每手下一个人都用到实处去。要知道他们聚赌的地方可不是固定的,足有十多处地方供选择,要到了开赌的一天,才对知情人公布确实的地点,这是随赌头们的心情而定。
赌场开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一处开阔地,有两个足球场大,山路四通八达,赌徒跑起路来极为方便,逃脱的机会也很大。而且每条路都有人专门把守看风,一有不对,就会第一时间把风声散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