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得意地道:“文盈姐,我话未说完呢!别看我们的工作量似乎很多,可实际情况不同,因为我们只提供服务,责任是不负的,所以人手就足够了。”
“不负责任?”黎婷婷也忍不住质疑:“这也行啊!”
罗马略带尴尬笑着嚅嚅道:“也不是不负责任啦!其实我们也做足功夫了,赌局能开这许久没出事,不就证明了我们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矩和办法吗?至于什么办法就不方便说出来了。”
“还秘密呢!”黎婷婷嗤之以鼻。
“其实也不算是秘密啦!对你们也没什么可瞒的,尤其是婷姐。”罗马道:“这事不可言传只可意会,你们可以问老大的。我可以先透露一些给你们,至于其他,我还是那个意思,你们问老大吧!”
陈小沃被罗马钓起了胃口,他好奇追问:“你快说呀!能说多少说多少。”
罗马不屑地别了一眼,一副懒得与陈小沃计较的模样说道:
“在外人看来,我们做的前期准备工作,像是精打细算神秘莫测,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赌客们认为我们做了大量的安保工作,好让他们倍添安全感,放心大胆地前来赌钱,要真的到了出了事后,也就没人怪得了我们。譬如联络赌客,我们就象搞传销一样,每逢开赌我们会通过某些特定的人,逐层逐层向下散播小道消息,除了开赌的具体安排外,还特意散布一些警察扫赌的小道消息。”
“其实我们早已经疏通好了各方面的关系,只为了造就一种神秘刺激的氛围。而同时,我们会控制这些小道消息不让它大量扩散,并通过特定的消息灵通人士传播,之后会出现几个版本,其中只有一个消息是真的,要待到开赌日才会真正确定下来。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防警察,而是为了增加开赌的刺激。”
“都是孙瘸子想出来的?”众人称奇不已,黎婷婷追问了一句。
“不是,”罗马给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他说道:“是一个算命先生。”
陈小沃不知怎的,听到算命先生便让他想起那一天在江都镇某大型商场外碰到的那个好心帮他忙的算命先生来,他当时焦急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情不自禁问道:“罗马,这也要算命择日子吗?”
“不是,”罗马笑道:“你知道孙有米为什么可以一直稳坐一哥的位置吗?这是因为他确实了得之外,还比较好运。”
“为什么这样说呢?”陈小沃见罗马卖关子,便配合着问。
罗马故作高深状说道:“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孙瘸子他从来不相信鬼神算命一类事情的,可有一天却不知怎么一回事,他在赶墟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算命先生。”
“据孙瘸子说这个算命先生相貌有点猥琐,便想着去拆人家的摊子,殊不知被那算命的三句两句唬得一楞一楞的,并做成了一笔交易。那算命先生说他等钱用,只要孙瘸子肯给他一笔钱,他可以给孙瘸子出一个主意,即可保他十年安枕无忧,并财源滚滚来。结果这孙瘸子想来想去,硬是给了算命先生一笔钱,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孙瘸子就这样无厘头地坐稳了他当时已经岌岌可危的位置,这一坐便将近十年。”
“三爷,算命先生真的能知过去未来吗?”陈小沃忽然问,其他人才想起他们身旁还有着这样一个高人。
陈三爷犹豫说道:“这事我说不清楚,套用一句老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拿孙有米这件事来说,从我的角度来看,那算命先生之所以能保孙有米十年安枕无忧,很大程度上是用他自己的才智来算无遗策,而不是用那虚幻的掐指一算。”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陈小沃却问:“三爷,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我不是当事人,这个没法解释,”陈三爷微微一笑:“简单地说,算命先生并不是算出孙瘸子有危机,可以保他平安,而是有可能知道孙有米的来历,并利用自己的智慧,帮助孙有米渡过了眼前的难关,自己又得到了实惠。又或者恶意的揣测,那算命先生可能已经为此事准备了许久,就为等孙瘸子上钩。当然,这就不得而知了。其实许多事情就看你从那一个角度看问题,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向前发展的,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保证一个人将来的祸福。”
……
一行人边说边走,仿似并没有受到刚才的事情影响,表面上陈三爷亦是一般的平静无事,唯独心内潮涌澎湃,思绪万千。
那个算命先生钩起了陈三爷埋在深心处的记忆,如果真是他认识的这个人,哪么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孙有米能有什么东西把他吸引过来?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都保持了沉默。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唯独路边见到一块巨大的石头后,让他们想起今天在九里村九美埇碰上的奇人奇事,忽然想起那五若儒不是放了一块大石头在篱笆门吗!可后来怎么就不见了?当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那可是一块如眼前般巨大的石头,此时才想起巨石在小虎得救后就已经不见了。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阎家人又是怎么样做到的呢?继而他们兴奋地、浓烈地议论着,不知不觉就接近聚赌的地方。
此时,一股喧闹的氛围扑面而来。哪会是一种怎样的状况?这种情形直接给了人一个臆像,就好象前面开了一个集市一样。不过也对!不对的只是这个集市与众不同罢了!
赌头们苦心经营,可只经营赌具。唯一例外的是开阔的场地一角,还设有那么一个小卖摊位,只售卖香烟和饮料。
陈小沃等人还是第一次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让人叹为观止的奇景,空敞开阔的场地上,一圈一圈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围在布置好了的各类赌摊地档的周围,乍眼看去足有三四百个赌摊,几无一空落,人群在旁若无人的叫嚣着。
罗马这时候说了一个笑话,他们的安保是做得足够好了,但是难免还会有偶尔失手的时候。
有一次,警察不知怎的竟自摸了进来,突然出现在赌徒面前,那一次被捉了八百多人。要知道按正常情况,警察那点人手是根本控制不了这么多人的,却不料那晚出现了特殊情况,很多人都沉迷得不能自拔。其中有一大婶,警察来到身后了还不知道,身旁的人都跑清光了,她还蹲在凳子上喊‘公、公、公…’。她赌的是‘三公’,只要再来一公就能赢得了庄家,她正兴奋地把那扑克牌捏得变了形,警察拍拍她的肩膀,她咒骂说:‘XXX,别搅,XXX,我都说别搅了!输了你赔’。
罗马说到紧要处,表情丰富手脚并用,其他人听得是开怀一笑。他们之中除了陈三爷外,那个没有几年的赌龄,身处赌氛如此浓厚的地边镇,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接触。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大街小巷,村里屋背的,无处不是小赌摊,不参与的人反会被看成不合群者。就连陈三爷也不例外,虽然没有谁真正见过陈三爷赌钱,可谁都听说过陈三爷后生时的事迹,这风气不是近年才盛行起来的,要追根溯源就有得追了。
几个人一路行在赌摊之间,不时会撞上某个熟人,这些大多都是乡里乡邻,但打招呼的只是偶尔有人抬起头来松口气;堆着笑脸,屁股连欠身的意思也没有,像极害怕座下的位置稍为离开就会被人取代了!只限于礼貌上的打个招呼:‘搭注不?’‘来一局?’等等。
他们眼中所见,所有人都尽情地投入到了赌局中去,唯一还保持理性的只有巡场子,抽水头的人。
陈小沃对赌博的兴趣不浓,但并不反感这种场面,他饶有兴趣地观望着,也想找机会玩上一手。
大多赌局非常随意,可以是一块钱的赌注,也可以无上限。这种赌摊围着的人多数是在凑热闹,还保持着清醒。赌头们并不介意这些人占大多数,赌博这玩意儿有时候需要人气的,何况人一多力量就大,堆积起的数就不会少,少数怕长计啊!
值得一提的是,来这里的参赌的人大部分都非常有赌品,通常就会出现一些非常奇怪的场面,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正巧一行人的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种情景:在一摊位前,竟坐了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小孩独霸了一个坐位,小孩的样子非常老手,他正把一张十元钱纸币折了一角认真地摆放在面前,而后面的大人竟毫无怨言在搭注。
黎婷婷没有反感,张文盈也没有反感,这种场面在地边镇的风气里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她们也见得多了。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