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沃第一次听到这种与一般人说法有出入的解读,满脑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他帮陈三爷倒满茶水问:“三爷,我小时候不是常听您说‘鬼怕人七分’,但这两天好象鬼特别喜欢找我,这又怎样讲?难道我自来就有不得了的天赋,突然间人品大爆炸,让我有了传说中的阴眼?”
“这两天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照三爷所说的,那我应该常常见鬼才对,但又不对啊!因为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鬼吧?如果说那就是鬼的话!”陈小沃说到后来一副苦瓜干似的脸。
陈三爷微微一笑:“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还是一样一样说吧!这就要说到你的身体特质,你要知道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你这种体格最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可是这种情况很少见,就说你吧!你一直以来都是阳盛阴弱,基本上是看不到鬼的。不过,如果说那个灵魂执念超级强大,他是可以影响到人的意念,因为你是阴阳同体,更易受到执念的影响。”
“你才阴阳同体”陈小沃暗里一惊,回了一句,下意识地往下体部位看,嘴上却说:“三爷,我那里似人妖了?我感觉自己很正常呀!”
陈三爷呵呵一笑:“我不是说你是人妖。我说的阴阳同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说我们普通人的身体不论男女通常都是阳人;阴人是阴间里的人,那是人世间不存在的,我们常说的阴阳殊途就是这个道理。”
陈小沃无力的说:“三爷,你可不要吓唬我,刚才说我是阴阳人就算了!现在又这样说,那我不就是已经不见了半条命啦!”
陈三爷苦笑:“你这小孩,那来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要知阴阳同体不过是一种说法,一般人之中是比较常见的,更不会对普通人造成多少的影响。只有当阴盛阳衰的时候,才会出现见到鬼的状况,而你并不例外。”
陈小沃疑心重,总觉得三爷的说话有点闪烁不实之处,不过出于信任,他从来未怀疑过三爷会对自己不利,于是说道:“三爷,你还是说那个半阴人吧!我免得给您老吓个半死,还得有冤无仇报。”
陈三爷给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斟酌着说道:“说起这东西,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您三爷可能说得不够完整,你就将就着听吧!”
“你遇上的这半阴人,据我的估算,应该不是阴间来客。这事就牵扯得远了,要从解放前说起;在你们遇到怪人的那个地方不远处,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村子,村子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罗坑村。村子大概是因为向下陷如一个罗坑而得名。人口不多,十来户人,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原因?村子里有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近似麻风会传染,而且传播速度极快。”陈三爷一边回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短时间内,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得了此症,与麻风不同的是村民的身体会长满疙瘩,并渐渐失去自主意识,到最后不能直立行走,就像你见到的半阴人那样;只是他们没有你所见的那般厉害,但也相当可怕,因为他们是传染源,当时他们四处闲逛,又无药可治,给乡邻造成极大的威胁。”
陈小沃听得入迷,这事情匪夷所思。
“当时的政府失去了对策,并对外封锁了消息,却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期间还不断造成周边人畜的感染事件。就在这时候,你爷爷回来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政府方面同意由他出面处理这事件。可结果却是没有人知道结果,亦包括我在内。”
陈三爷叹气道:“结果是所有得此症的人全都失踪了。那时人们众说纷纭,后来又不了了之。我曾经问你爷爷,你爷爷只是告诉我一件事,得了那些病症的人,最后都会慢慢饿死;因为他们的胃口与众不同,只喜欢吃人,还要身体属阴的人才吃。所以,你应该知道那半阴人为什么会对你有兴趣了!”
陈小沃听得有些微微头疼,怪不得那怪人死缠烂打的,原来自己变成了唐僧肉,他问道:“怪人怎么知道我有一半属阴呀?”
陈三爷反问:“你说狗为什么可以闻到远远的骨头气味?老马为什么可以知途能返?”
陈小沃被三爷问得一楞,才又问:“三爷,我该怎么办?如果他天天都在路上等我,以后我不用去地边镇啦!”
陈三爷捻着胡须淡然说道:“不单如此。时间久了的话,甚至于此怪会找上门来。他认准你了,除非你以后都不回村子来,就算是这样——”
陈三爷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用眼睛盯住陈小沃好一会看,盯得陈小沃心底发怵,并说道:“小沃,只有将他除去,你才能免去以后的麻烦。问题就在于他虽然已经了无人性,但他毕竟还曾是个人,你下得了手吗?”
陈小沃被问住了。肉他吃得多了,杀生的事却从来未试过,不说蚂蚁昆虫之类的,起码大个体如鸡鸭鹅等以上体积的他就从未杀过。
正如三爷所说,他能下得了手吗?不过,他很快就找到正确的答案:“三爷,我不是他的对手啊!这不是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而应该是我亲自动手有用吗?”
陈三爷嘲弄一笑说道:“你说呢?别人为你拼命,你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吧?”
陈小沃不好意思地笑笑,双眼不经意间往陈三爷房中看去,心念不断闪动,于是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问道:“三爷,你不会不帮我吧?”
陈三爷狡黠地笑说:“你小子又动了什么坏念头?不是想打我屋子里宝贝的主意吧?”
陈小沃连忙点头。陈三爷断然道:“你想都别想。”
陈小沃有些失望,试图再努力劝说:“三爷,你这样收着不用也不是办法啊!不能物尽其用,再宝贝也是废物。况且还不知是否真的那么神奇?你给我试着用,小心一点不就行了吗?”
陈三爷收起笑容,说道:“你这小孩。我说过了,如果可以的话,还等你来试吗?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永远不希望你需要用到这个东西。毕竟这世间大多的事情都会有办法来解决,而当……到了那个时候,那可能将是一条永无回头的路”
说到这里,陈三爷停了下来,陈小沃明显感觉到陈三爷情绪上的变化,好象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可当陈三爷接着说下去的时候,那种沧桑感又消失了。
陈三爷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小沃,你的事情就是你三爷的事,你的忙我不来帮,我还能帮谁?还是让我们一件件来吧!”
……
陈小沃从半山老屋出来时已经是晚九点半了。
他帮三爷整理完东西,然后洗了个澡,发觉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可他不是急性子的人,反正已经迟到了,急也不在一时,所以陈小沃不紧不慢地往张文盈家的方向走去。
陈小沃的装束有点奇怪,上身T恤,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脚踏波鞋,这很正常,可他手里挽一背包搭在左肩上,看那样子倒象是出外办事,而不是去张文盈家吃宵夜。
天很黑,今天晚上的月亮遮遮掩掩的,能见度明显的不足,不过依然能模糊看清路面状况。靠山而建的老宅大多数已经没有灯光从屋内透出,只能靠手中的电筒照路。
灯光下,路的另一侧并不陡峭的山坡下,依稀可见林木丛中稀稀疏疏的的瓦屋。
在夜里,从此处极目远眺,一片乌黑。又因为整条路上都没有围栏,所以不熟悉路况的人很容易会行差踏错,跌出坡外;所以到了晚上,一般都不许小孩出门玩耍,虽然山坡不高,但有些地方还是挺危险的。
陈小沃对黑夜有点特别的喜爱,他感觉自己是越夜头脑越清晰灵敏。
小时候,尤其是喜欢山村的夜晚,跟着黎文长一班惹祸精,偷偷跑去寻欢作乐。随同父亲、叔伯们去捉田鸡。听陈三爷讲鬼故事。现在,虽然还不至于物是人非,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事物和人都已变得模糊不清了,有些东西便只能永存于记忆之中。
陈小沃散慢地行着,远远看到张家门外有人用电筒无聊地四处照射,直到行近才看到是张文盈靠在门旁。这是在等他,陈小沃会心一笑。
张文盈走下石阶,唬着脸迎上前去,由上到下看了一会,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本就靠近的身子几乎贴在陈小沃身上,陈小沃嗅着淡淡的清香,不知是沐浴液还是她本人的体味,便产生了一种冲动。他完全忘记了陈三爷的话,他自然而然地双手放在张文盈背面。
张文盈脸儿微红没有挣扎,由得陈小沃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同样渴望着这样的拥抱,亦自然地环抱着陈小沃的腰,任由陈小沃双手轻轻抚摸,她感觉陈小沃扳起她的脸,于是她双眼迷离,唇上覆盖下温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