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微,微弱得不可能吹得动胶衣。
陈小沃是这样想的,直觉也是这般的诡异,因为他直观的视觉里,三件胶衣确实象极是在自己舒展活动;陈小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而低温的气息钻入心肺并没有让他心神一震,因为他此刻的精神状态出奇之好,脑子是一片清明。
陈小沃看得清清楚楚,这胶衣确像是三套连体服,从头覆盖到脚;只不过三套胶衣轻薄如无物,迹近半透明凝胶状态,走近细看,明显的无色无味;最特别的是这胶衣上,留下了眼睛、鼻孔、耳窿等人体细致部位的窟窿,而这些窟窿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显得诡异莫名。
正当这时,门外一道影子爬了进来。
陈小沃一时间忘记了刚才身后曾发生过的事情,直直看着三套胶衣,没有发觉有人在门外走了进来。
“咳”突闻一声身后响起,陈小沃在失神的状态下,被吓得脚下一软,差点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定睛一看,大叫一声道:“三爷,你想吓死我呀!”
只见被他唤作陈三爷的老人正唬着脸,用一对阴阴沉沉的白眼,冷冰冰地看着陈小沃,顿时房子内又凭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陈小沃被看得头皮发麻,心里不停地嘀咕,这是那里不对了?他冲着三爷笑,谁知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本意是让自己放松一下,来缓和气氛;但是脸皮一瞬间都绷得紧紧的,连说话都一时间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小沃,我不是说过我的房间不许你进来吗?”陈三爷说话冷冰冰的。
“三爷,我喊您老很多声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您老可不要吓唬我。”陈小沃嘻皮笑脸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陈三爷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他就觉得没事了,说道:“三爷,这里好冷啊!怎么回事呢?”
这家伙!陈三爷心里鄙视了下,嘴里却道:“小沃,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三爷也有隐私的,不要欺负我老人家读得书少。”
“怎么会,您老读的书比我吃的饭还多,我岂能——”陈小沃完全轻松下来;可话说到一半突然灵机一颤,音量不自禁的提高了不少:“三爷,刚才在地堂里看着我的是不是您老人家?”
三爷点点头,心里却叹气想:这孩子的灵觉真的越来越强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不好?
想到这里,陈三爷的脸面缓和了下来,双眼直钩钩地看着陈小沃道:“是我,我刚好吃完晚饭,就见你这小东西鬼鬼祟祟的,便知你不安好心,果然不出所料,你还在打这间老屋的主意,都跟你说了好多遍,这老屋什么都没有,不要那么死心眼的。”
陈小沃给三爷看得心里发毛,嘴里还是辨解说:“三爷,我没有呀,您老不要说得我这样不良好吗。”
“是吗?”三爷没好气说着,双眼往那房梁上看:“小沃,不是三爷我说你,你这个习惯如果再不改,恐怕会惹出大祸端来。”
陈小沃给说得楞了一下,给三爷说中了,他确实有一半原因就是避祸来的。陈三爷的话听在陈小沃耳中是那么熟悉,这是第二个人说他的同一毛病了,另一个是叶梓闻。
可他怕叶梓闻可不怕陈三爷,自小三爷就把他当亲孙子看待,宠还来不及,更别说其他的了。
“三爷”陈小沃顺着三爷的目光看,那三件胶衣不知什么时候静止不动了;他感觉到三爷的目光有点特别,那是一种他从来未见过的眼神;有虔诚、有期待,还有莫名的哀怨。
陈小沃忍不住还是走到一侧轻声问:“那是什么?”
“皮衣”陈三爷视线游离,解释说道:“你三爷的宝贝;许多年前,你三爷碰到一个游方道士,他说与我有缘,便赠了我这三件皮衣。”
“皮衣?这皮衣有什么用?好像蛮特别的。”陈小沃好奇地问。
这一问,陈三爷似如梦游初醒般,突然间来了精神,眼中不无狡黠的说道:“小沃,你可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皮衣,是宝贝来的;它可水火不侵,能刀枪不入,穿在身上还有冬暖夏凉如贴身的内衣,更神奇的是会让穿上的人变得力大无穷,甚至于能让人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你想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不用想也知道,陈小沃不信道:“那不就是超人啰?三爷你不要把我当小孩,这世间那有这种东西?”
今天晚上陈三爷脸孔的表情,让陈小沃想起了一句说话,变幻莫测。
刚才还在嘻皮笑脸的陈三爷,这会又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沃,你说三爷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跟你说吧!这可是真的,你如不信,可以试一下,拿刀或者拿火来试一下,看看三爷有没有骗你。”
陈小沃嘴里是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不以为然;他给陈三爷还骗得少吗?!心里是这样想着,可实际上,他大多数都会在行动上顶力支持陈三爷的。
于是他一手就往放油灯的桌子上捞,想拿油灯。
“不要动,那盏油灯——”陈三爷一额头的皱纹,急忙说道:“我这里有打火机。”
“三爷,我也有呀!”陈小沃笑嘻嘻的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来,口里说道:“我觉得这盏灯有点古怪,想拿起来看看,顺便用一下而已;别紧张。”
陈三爷无奈地解释道:“这盏灯是有点神秘,它同样也是游方道士送给我的,他说可以用来温养这三件皮衣;小沃你想知道我的房子内为什么这般冰冷吗?原因就是这盏灯起的作用;这火焰很奇怪,它不会烧毁一般的物体,但碰上的物体却会被冻坏。”
“什么?”陈小沃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一脸难以理解,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陈三爷高深莫测地说道:“事实如此,三爷没必要骗你。”
陈小沃他脸色古怪地看着陈三爷,今天是怎么了?要知道陈三爷的行为和所说的内容都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于是陈小沃好奇地问:“三爷,你还有多少事情要老实交待的?”
陈三爷被这没来由无厘头的一句话噎住,尴尬地笑笑说道:“你以为三爷我还有很多事瞒着你吗?你小子,我就这么一点秘密都被你发现了,你还想怎样?你别胡思乱想,老屋就这么大,能有什么秘密?不都给你这个捣蛋鬼找出来了吗?”
鬼才相信呢!陈小沃暗暗鄙视一下,陈三爷越解释他越觉得在欲盖弥彰;
不过,陈小沃现在也没有兴趣理会其他,他只想试验一下陈三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皮衣真的那么厉害,那就——,
一阵浮思天外,陈小沃想想就觉着好笑。
陈小沃某种情形下会干脆得吓人,他一把拉过一张椅子,站了上去,直接就用打火机去点皮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火苗根本就不敢靠近皮衣,像是害怕什么?想躲闪开来的样子。
陈三爷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难以形容的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陈小沃看过来的时候,陈三爷的脸上却再次变了,并表现得意的样子说道:“小沃,你三爷不骗你吧?你可以再拿把刀来试试的。”说着,从房门后取出一把砍柴刀递了上去。
陈小沃二话不说,接过砍柴刀在皮衣上试着划,果然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兴奋地叫道:“三爷,你试穿过吧?送一件给我好吗?。”
“不行”陈三爷一口回绝:“你想拿来干什么?干坏事吗?”
陈小沃猛翻白眼:“三爷,你不要想你孙辈这样不堪呀!我只是想用来做一些于世间有益人心的事;比如说除暴安良啦!警恶惩奸之类;反正三爷你有三件,随便给一件差一点的也没什么影响的!”
“不是我不给;小沃,实在是三爷给不出手啊!”陈三爷指着油灯叹气说道:“皮衣是不能离开这盏油灯太长时间的,否则你刚才说的什么世道人心?行侠仗义之类我都会去做呀!还等你啊!”
“为什么?”陈小沃难以置信地说道:“三爷你试过了吗?不会吧?!”陈小沃的神情就像陈三爷是骗人的,如果没有合理解释的话。
陈三爷呵呵一笑:“小沃,是那个道士说的,我是从来都没试过,真的不敢试;因为道士说,皮衣穿上后半个小时,就会附在身上,再怎样也脱不下来了;所以,如果不是想改变自己的身份,就千万不可以乱用,除非你想从此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道士再三叮嘱的,你三爷我活得好好的,可不想冒险。”
陈小沃半信半疑:“三爷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这孩子”陈三爷嗔怪的道:“我是你三爷,我骗你做什么?出去外面地堂再说,小心给冻着了。”
陈小沃跟随陈三爷来到地堂,他一边走一边问:“三爷,如果有一天我要用皮衣来改变自己的身份,你会给我用吗?”
陈三爷头也不回:“我不给你给谁呀!你不是惹祸了吧?我劝你最好永远不要用到这皮衣,到那时候可就回不了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