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怎么会有人?陈小沃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忍住了没有往回看,脚下的步伐不觉间就快了许多。
他听不到后面有脚步声,更没有听到人的气息;但他灵敏的感官还是感觉到了有‘人’跟在身后,没有气息,没有脚步声,四下还是静悄悄地。
在旁人没法看到的视界里,一个穿着传统婚嫁服饰,样子姣美的女子有节奏地,轻盈地跟随着陈小沃的步子在走。
她的脸上无喜无悲,眼睛不带任何感情,一袭红色半身裙拖到了地上,就这样跟着陈小沃身后,不快一分,也不慢一分,每一步都像是印过一般;诡异地——
陈小沃行了一会,他打心里的害怕,可害怕之中又很想看看身后,可能自己太敏感了吧!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于是,陈小沃慢慢、慢慢地回转头来;手电过处,他什么也没看见!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诡异的女子在他回头的一刻,象风一样一下子贴在了他的背上,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腹。
陈小沃不安地继续前进,那种身后有人的感觉还在,他咬咬牙,猛地用极快的速度再度拧转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那种摆脱不了的无形存在,让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但他不敢停留,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又再一次上路。
吱——
一阵开关门板的摩擦声响起,这声音在山村静寂的上空显得特别的刺耳。
从身后传来的,陈小沃吓了一惊,他站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往地上看;这时虽月影朦胧,却也能伸手可见五指。
他这一看不单看见了五指,还看见了十指,并十指紧扣在他小腹之间;这什么感受?
‘嗡’一声,陈小沃脑际一片空白,并手脚无惜,一时对自己失去了控制。
“哼”就在这时候,还不等陈小沃回魂过来,身后的某处地方,传来一把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将陈小沃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陈小沃回过神来,就见身上的手不见了,而同时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一幕诡异的景象在上演,并眨眼间迅速完场。
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门打开了,从门内走出一个老妇人,双眼冷冰冰的,可当视线触及红妆女子,目光变得温柔似水,温情脉脉的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子女,莫以名状。
红妆女子从陈小沃身上离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老妇人,倏忽而去。
陈小沃没注意到身后诡异的感受不存在了,犹豫好一会才转身回头,刚好看到那道木门“吱——”的一声,关上了。
一阵山风吹过,陈小沃又打了一个激灵,看着四下空空如也的上山小路,此时没有半点灯光从两旁稀疏的房屋透射出来,他感到身上一松,那股身后有人的感觉消失了!
陈小沃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那木门后的是什么样人?但他明白自己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事,可能是那木门后的人帮了他的忙,最起码也是无意之中解了他的围。
————
陈小沃一口气来到半山老屋前,他要把那不好的感觉统统抛开,可不想半夜三更的,还被噩梦轧醒。
半山老屋从外面看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却是陈小沃每次回村子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他打小时候就总认为半山老屋藏着许多神奇的秘密在里面,比如说有一个大宝藏之类;不过他倒从未发现过有什么秘密?更妄论发掘出宝藏了!
当然,要让陈小沃死心可不容易。在他的眼里,半山老屋还存在着许多疑团,不能有合理的解释,而陈小沃不一一解开这些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死不眼闭啊!
大门是开着的,以陈三爷在村里的地位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擅闯这间半山老屋。相传陈三爷是会法术的,据说某某人不信邪,曾被剥光猪丢出门外,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等,许多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跨过门槛,眼前是一片宽敞的地堂,没有铺瓷砖,不是水泥地,而是不太平整的泥地,还泛黑夹黄影的;地堂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老屋是村子里典型的两层建筑,内里大门也是开着的,反常的是平时会在地堂晒月光的三爷不在,连那张靠背椅也不知搬移去了那里。
陈小沃倒是不怕陈三爷会出意外,三爷在他心目中可是值得仰望的存在;不说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文武双全之类的套话,最起码讲鬼故事可是一串串的,从来不用重复,自小听到他出耳油,陈小沃长大了,甚至在怀疑他怕鬼是不是那时候吓出来的?
那时候听三爷说鬼故事,可以说又爱又怕,在他看来能将鬼故说得如此厉害的三爷,本身应该就是一个传奇,一个属于传奇的人能出什么样的事呢?
陈小沃在寻思的时候,他不知道在这间老屋的二楼一个窗户内,有人在静静地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走进老屋一股略带有点晦涩的气味漫入鼻孔,陈小沃不大在意,这是老屋特有的味道,因为是砖木结构,楼层基本是木材制造,住的人少了,年代又久远,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一股因木材而成的气味。
穿过厅堂,陈小沃略为犹豫了一下,心里在偷偷的笑;三爷不在家,他岂不是可以——
他忘记了刚才的经历,忘记了恐惧,阴森的半山老屋在陈小沃的眼里几时都是这么的神秘和可爱!所以陈小沃可不会选择静静地干等,三爷不在家,他正好到老屋里面去探寻秘密;于是连向三爷怎么样解释的话也想好了一堆。
老屋后院从外面看,很难看得见里面还有这么一方更加显古旧的两层砖瓦建筑,样子倒是一模一样的结构,只是比前进屋要稍低;两屋之间,间距不到三米,而地势稍微向下陷,因为房屋将近没入山体一半。二进老屋内同样有一个略小的地堂,地堂两旁是两间看似独立的偏房,陈三爷就住在地堂旁左侧的一间偏房内。
当跨入后院,陈小沃忽然间有了一种被人注视住的微妙感觉。联想到刚才上山时那莫名其妙的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不是这般凶猛吧?!这可是陈三爷的地盘啊!
可是仔细察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那种直觉并没有消失,就好像有一个透明的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小沃被看得有点发毛,他不敢声张,脑里在盘算着,陈三爷在什么地方啊?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莫明其妙的事一件接一件的,还让不让人活呀?!
陈小沃走近陈三爷房间,房门虚掩着,房中有一丝微弱的灯光透视出来,陈小沃被这种接二连三的现象搅得烦了,就不管不顾地叫道:“三爷——”
陈三爷不在房内,陈小沃连叫了几声都听不到回音,空间仿似陷入难以明了的阴森氛围中。陈小沃没有再犹豫,他迈步走进陈三爷房中,他必需做些事来,否则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崩溃得落荒而逃。
当然,陈小沃并不认为他自己会崩溃,只是他不喜欢这样的被动局面,他要想办法改变一下,最起码先摆脱现今这刻极不自在的状态才是主要的。
踏入陈三爷房中的一刻,冰冷的空气笼罩住陈小沃的每一个毛孔;陈小沃自有记忆起,他记得这是第一次走进陈三爷的房间。
陈小沃没想到三爷的房子内是这样一种奇特的环境。要知道这可是炎热的夏季,乡村晚上靠山的房屋是足够凉的,再加上经济上的原因,很少有人会安装上空调,而陈小沃是知道的,至少陈三爷就没有安装。可是现在的室内温度,却低得让人难以忍受;房外的空气炎热难耐,室内却是另一重天,这是怎么回事?
陈小沃身上穿的是单薄夏装,T恤休闲裤波鞋,因此房内的气温给他的观感不似是空调房到像是冰库。
再看室内布置,陈小沃讶异地发现房内布置的单调;一张床,一张台,二张椅子,中间的台子上安放着一盏油灯,样式古怪,灯身雕刻着一扇质感异常逼真的门,张开的门里黝黑一片;不知油灯燃烧的是什么燃料,灯火惨白暗淡,似有无尽的冰冷从灯火中溢出,倍感阵阵寒气逼人。
抬头上望,视线到处,房子的横梁上,吊钩着三副半透明的不知用来作什么的胶质制品,看起来很轻盈,薄如蝉翼,象是三套连体内衣。
陈小沃伸手去摸,但够不着,刚好差了那么一点点。
陈三爷不在房内会到什么地方去了?陈小沃想着事情,双眼与手脚却不消停,并到处看到处摸。他总觉得三爷的房内有着众多的疑团,在等待他去发现去解惑。
过了一会,陈小沃搓着双手,因为室内的气温实在是太冻了,大热天时的,他怀疑这样呆下去,自己会变成一条冰棍。
疑惑的是三爷不是住在这里的吗?这怎么住啊?
又摸索了一会,陈小沃终于顶不住了,打算先退出去以后再想办法。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一股刺骨寒风,陈小沃不禁身休抖颤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横梁吊挂的三件疑是胶衣。
胶衣在迎风招展,如幽灵般在舞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