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盈忽然把嘴凑到耳边小声说:“放生。”
陈小沃顿时一惊,转头望去,谁不料张文盈靠得太近了,微张开的唇相互印上了。两人慌忙移开脸来,脸庞已经涨红了,还好这种情况只限于旁边的黎婷婷看在眼里,又想笑又尴尬;因为她与陈小沃背部贴得很近,两人一动作之下,她丰满的胸部恰恰就真的靠上去了,纵然她不在乎,也不免耳根发热。
黎文长反应比较快,他发现三人有点异常,便问道:“有事吗?”
陈小沃忙说道:“没事,文盈姐想买下大蟒蛇。”
卖蛇汉子中年纪最大的有四十余岁,瘦削矮个,却显得精明强干,尽量温和的双眼亦不能尽遮盖了锋锐的目光。
他明显听到了几个的对话,上来兜售道:“这位老乡,我开的价钱算是便宜的了,只按市面上一般草蛇的价格卖,如果不是等着钱用,我便拿到县城去,相信会卖出更高的价钱;考虑一下吧!这条黄金蟒不是轻易能猎到的,相传此蟒肉质嫩滑,极为惹味,遇着识货的人那可全身都是宝。”
陈小沃看张文盈,见她一脸的期待,只好说:“多少钱一斤?有多重?我们没带多少钱,不知够不够钱买。”
“不多、不多,钱不够我可以等你们回家拿。”那汉子也是一脸的诚恳说道:“一百快钱一斤,蛇重一百斤吧!只少不多的了,总共就算你一万可好?”
陈小沃还想砍价,张文盈在耳边道:“小妖,买啦!”转头又对黎婷婷说:“婷婷,带有钱吗?”
黎婷婷好奇地望着张文盈好一会,才从手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对黎文长说道:“文长,你去银行取两万快钱过来。”
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一万元钱的蛇却要去取两万元?陈小沃也不例外,不过表面上是他要买蛇,因此等黎文长跑去取钱,他便说道:“大叔,蛇我买下了,不过要等上一等。”
“没问题,我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也不在乎这点时间。”汉子眼里充满了欣喜。
“老乡,这蛇怎卖啊?”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青年,流里流气地问:“一万一千快钱卖不?”
现场所有围观的人都楞住了,这边刚买那边就有人出来搅场,气氛霎时变得古怪起来。
罗马怒形于色,正要跳出来骂阵,卖蛇汉子眼神一冷,语气依然平和地道:“老乡,蛇已经卖给这位小哥,现在不属于我的了!不过还有几条狗,买不买?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青年身旁站着一位长发披肩,脸有一半像雷公的四十多岁中年人;为什么说他的脸有一半像雷公?而不是全部呢?因为这人的半边脸是向内陷了进去,神情猥琐得像极以前人们常说的坏鬼师爷。
坏鬼师爷模样的对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黄毛,这乡下佬不太给你面子罗!”
叫黄毛的青年嘿嘿的笑,还没说话这边罗马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坏鬼太监,黄毛杂种,你们想搞事吗?不要欺负别人就冲我来,看我不揍扁你俩。”
黄毛青年脸色铁青,止住坏鬼师爷冷声说道:“你们地边的骂人够恶毒的,我倒是希望你手底下象把嘴般厉害才好。”
黄毛青年说完,身后围观的人群分散开来,一下涌进了一大片手持木棍的流氓;罗马脸色大变,他不是怕对方人多,这种场面他又不是未经历过,只是黎文长还没有回来,他没法分身照顾陈小沃他们,而周围人头涌动,想退又逃不了。
罗马慌忙示意陈小沃他们快走,自己从袋里取出他的宝贝刀子大吼一声:“来呀!人多老子就怕你们啊!屎屁鬼。”
陈小沃苦笑,他也想逃啊!可四周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跑过去借路都不知会不会被赶回来。这人的特性就是这样,有热闹看就算会出人命也会凑上去看;从不管切身利益,不怕险阻万难,只为求取事实和真相,由这一点也看出国人的大无谓精神的可歌可泣之处。
当陈小沃在思考退路,护在两女身前准备随便就难时,卖蛇汉子中跳了一个后生出来;此人同样矮小,有七分像中年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理了个寸头,双眼暴闪如毒蛇般光芒,跳出来后无声地站在罗马身边,手上提了一根竹扁担,让人一看便明白,就是来帮架的。
陈小沃没来由地安定下来,不再急着跑路,他往卖蛇中年汉子那里看,中年汉子向他点了点头,甚至陈小沃觉着中年汉子是在对他笑了一下,陈小沃明白这就是信任和安定的源泉。
黄毛青年嘿嘿嘲笑道:“就凭你们两快料?兄弟们,做了他们我有赏,我请你们吃蛇烩狗肉火锅。”
一阵哄笑过后,流氓仗着人多势众围拢过来;你要流氓和你单打独斗,想都不要想;所以罗马没有骂他们无耻、下流之类的话,因为他比流氓更流氓,比流氓更凶狠,打架斗殴才是他的爱好,工作只是混饭吃。
当对方反应过来,罗马已反冲入人群之中,挥着把不太适合拼杀的瑞士刀,毫不留情地从对方身体上划过,甚至专门往要害部位杀去。
说狠真狠,当经由刀子进出过的身体感受到疼痛时,鲜血喷薄欲出;有七八个人中了招,让对方的人包括在场的一阵胆寒。这才是又快又狠完全不顾后果的快刀郎本色,传说中的罗马。
黄毛青年脸无血色,他本也是一个狠角,这种情况下猛地拨出一把长近一尺的刀,喝声道:“拨刀子,我要让他以血还血,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随着混战开始,场面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流氓们除了坏鬼师爷不上阵外,其他流氓围着罗马两人在团团转;黄毛青年带了两人和罗马比刀子,胜负一时难测。
另外的人,大部分在围攻卖蛇后生,却只有挨揍的份。那后生没有罗马的狠,却更加阴更加毒,一照面间,地上已经躺倒几个打滚呻吟的,扁担扫过之处便是骨头断裂爆开的声音,挨上一下的人就失去了战斗力,完全是一面倒的打架。
坏鬼师爷一旁见情形不妙,急忙叫道:“黄毛,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先放他们一马;我们还有事要办,下次再找他们算账好了!”
实际上黄毛青年也正骑虎难下,不说他没把握收拾得了罗马,另那边的状况他是一目了然,再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况且本地人的难缠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有台阶下连忙顺阶而下,还欲说上几句场面话。
谁知罗马是得势嘴巴不饶人,说话就像他的刀子一样又快又狠,难听的话倾箩而下;黄毛青年几欲作势上去拼命,都被坏鬼师爷假惺惺地劝住,最后灰溜溜地搀扶受伤的同伴走人。
黎文长回来的时候只听场中一片起哄声,笑骂声,好不容易挤入围观人群里,陡然人群一散,一群人搀扶着另一群人垂头丧气地擦肩而过。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肯定必是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他急忙寻找黎婷婷等人,见众人皆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了解情况后,众人向三位卖蛇汉子致谢,客套了一番后,才知道三人姓阎,中年汉子是后生的父亲,后生叫阎青,父亲阎客与另一个中年汉子阎中是亲兄弟,住在毗连两广的栖霞山中,行政隶属于地边镇,亦是本地人。
阎客呵呵一笑,摆手说道:“别谢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难自然要帮忙,何况你们还是我们的客户,我们还未多谢你们呢!不如我们还是回到正事吧?”
黎文长见阎客这般说,连忙掏钱道:“阎叔太客气了,多谢是要的,这是一万快钱你点点。”
阎客接过钱也真是不客气,当面就让阎青点上了,点好后说道:“钱对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你们需不需要我帮忙宰蛇?这蛇的力气大得很。虽然没毒,但被咬上一口那可就不得了!”
陈小沃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张文盈却是要买来放生的,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来他的文盈姐都不是忽发善心信佛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做了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事?他也没有去多想,反正这问题迟早都会清楚的。
陈小沃谢绝了阎客的好意,双方互说道别后就散去了,这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有多。他们雇佣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把蛇运回到黎婷婷经营的店铺。
这间店铺整栋楼都是黎婷婷租用的,上面居住,下面开铺,位置合适;黎婷婷这几年赚了钱,有心把楼盘下来,刚好主人又迁居他往,正需要钱周转,于是便一拍即合,只还差一些细节还未有谈好。
安置好蛇,张文盈眼定定地看了一会,黎婷婷过去拖住她的手道:“文盈,蛇买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处置?不会真的打算放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