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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陈小沃傍着美人游山赏景卿卿我我的,完全无视了某些人的视线,不觉间俩人便距山顶越来越近,拐过一个弯后,若有人从远处看,陈小沃仿如消失了,只剩下马玉瑛踽踽独行。
事实上陈小沃只是站崖壁下不动了,直到马玉瑛背影远去消失,陈小沃才没入了山体旁的丛林中,按收到的信息反馈,如果准确无误的话,那么他是可以借此道登顶而上,接近‘落日亭’,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正如他想的,以他跑惯山地的经验,他很快便爬上山坡,看到了‘落日亭’,亭中看到了青年长青,还有那不断追逐自己志在必得,却一直不知是何方神圣,直至不久前才从各方面知道了真实身份的同乡会黄海副会长。
他该怎么做呢?陈小沃在认真思考。
陈小沃不敢联系任何人,为小心起见他直接关了机,进入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状态。
他必须这样做,这样做照目前的形势来乍也是正确的,因为他摸得太近了,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林子边缘,这时候还有其他俩个鬼头鬼脑的人在,象是在放哨,又象是在等人。
不一会,陈小沃注意到‘落日亭’上一片骚动,而守在林子边缘的俩个人在不停看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陈小沃所处的位置是看不到落日广场上的一切状况。
这时茶餐厅有一群人走了出来,正往这边走过来。他只看到青年长青少了平日的镇定,竟皱起了眉头。还有不少人在四下张望,并努力地掩饰着这个行为。
当下陈小沃知道交易时间到了,可青年长青为什么要皱眉?陈小沃不知道。他只知道事情势在必行,此刻已容不得多想,陈小沃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一走远逸。他不可以!
按原定计划,陈小沃不可以再拖了,他灵敏地在丛林中穿插,迅速攀登上山顶。这不是掩掩藏藏的时候,但情势又好像不太太对劲,所以他必需要做些事情出来引人注目。如果己方的行动对方已有预防,那么就要做一出让对方意料之外的好戏来。
落日广场上,落日亭中的黄海一阵失神,他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光光的看着陈小沃从落日亭旁的一条上山路中走了出来,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落日亭旁走了过去。
待到醒悟要前去捉人时,陈小沃却夸张地老远的和豹子们打起了招呼。
陈小沃通过南逸云方面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地盯上了豹子头顾长勇,他同时看到夹在中间的‘二狗’欧建设,还不忙坏坏地一笑,大声叫道:“顾大哥,你准时啊!我大哥说把人给我就行,钱到我大哥那里拿。”说话间还往黄海方向指了指,作势直往人群中加快脚步,心里却想,如果都是些人头猪脑就好了。
可惜,没有人是人头猪脑,豹子头不是,黄海也不是,他们同时作出了反应。
“等一下。”
“陈小沃,他是陈小沃。”
“不要放过他。”
……
“看诈弹。”陈小沃从裤袋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捡拾来的两块石头,并虚张声势地一面扔了一个,嘴巴还念念有词,管他对方信与不信!
不过不管信与不信,陈小沃的准头还不错,直往人群中落去,让两方的人都怔了一下,忙不迭闪避开,毕竟那再怎么说都是石头,扔中了也够痛的。
于是两方人的行动上都被阻了一阻,让陈小沃从容地掉转头,找好方向;但并不急着要逃,对方要追逐,还是要让人有追赶的机会才行。
这时候,一幕让陈小沃吃惊的场面出现了,两方除了留守在欧建设身边的几个人,其他的不约而同地全部向他围拢上来。
陈小沃欣喜的同时不禁头皮发炸,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再作逗留,径直往选好的方向亡命飞奔,只恨爹妈生少了几条腿。
同时,守欧建设的几头豹子迅速押着人往回走,说时迟那时快,四条人影从后快速掩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阵狠狠的乱敲猛打。
要知道四头豹子的反应算是快了,但还是支撑不了几下,一下便全部栽倒在地。
尤其是经过马玉瑛的手下,那才叫真狠。
高不成、张冠和李春三用的都是木棍,只有她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狂野地连捅了几刀,刀刀带血。
当他们四个人带走欧建设的时候,留守的四个人,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其中两个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
这状况让察觉到情形的豹子头顾长勇眦眼欲裂,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悲叫一声,便带头往回赶,他不是心疼自己的兄弟,而是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他不能忍受别人在明剃自己眉毛,他要将这几个混球杂碎剁了才甘心。
黄海也给这突然的情况拖了一下脚步,犹豫不知是否该分人去追欧建设?他认不出李春三来。但转念一想,他们和豹子们存在的那种关系,是道不明说不清的,他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急忙带队去追将越跑越远的陈小沃。
陈小沃走的这条路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这路的特点是坡陡,林子疏,相隔不远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供来回跨越,真是逃命跑路的最好选择。
黄海少了豹子们的帮助,明显的捉襟见肘起来,虽然他们双方不是正式的合作,但到底双方之间是有一种微妙的维系在。这种维系甚至于连他堂弟黄柏高也不知情,他觉得在强势的黄柏高面前还是多少留些后手的好。
双方的一追一逐过不了多长时间,渐渐拉开了距离;豹子们布置的人手或眼线,没了人主持大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还未醒悟过来,就已眼睁睁地看着陈小沃从身边穿越了过去。
慢慢的,陈小沃心内大定,他想不到李春三能配合得如此默契,赞叹不已。
可是他没有看到马玉瑛的狂野一面,这才是此番能轻松走脱的最大因由。不说其他,单是她身边的四个男人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并心底生寒。
此时的落日广场上,马玉瑛提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匕首殿后,张冠则搀扶着欧建设,李春三负责调度,高不成来开路,迅速向山下撤离。只要能逃到半山停车场,他们的安全就大了许多。
而身后豹子们不停地爆着粗话急起直追,这无疑是在提醒李春三他们此身还未安全;豹子们骂到后来,竟骂得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出来,因为他们看到欧建设竟是在自己跑路,不由得懊悔不已,不能不骂。
怎会想到这家伙刚才还象一条死狗似的,这会却健步如飞,怎么就没有想过要废了这家伙一条腿或什么呢?后悔已经没有用,只能咬咬牙拼力追赶,偶尔骂上两句过过瘾,眼看着追了一程却没有拉近双方的距离,反而越追越远。
追的途中,豹子头顾长勇竟然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他吩咐手下继续追去,自己却停了下来喘气,一拨电话就是两个,第一个不知道是拨给谁的,只听他说了几句,其他全是‘知道,是、是、是…’未了收线骂了一句:“这点钱就想收买人命啊?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拨。”看样子是与手机那头谈不拢,但又不敢当着对方发难。
另一个电话则是在调派人手,谁叫他顾长勇收了人家的钱,明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现在这个年代谁还会在乎兄弟的生死,义气不过是为了让人卖命而已。
渐渐的跑到停车场时已经与豹子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一路上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毕竟豹子们的眼线三三俩俩的,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本来还需要搀扶着跑的欧建设,感觉无什大碍后,干脆甩开张冠的手,自己跑了起来,原来要受到限制的速度着实提高了不少。他们到达停车场要比陈小沃还早,按约定陈小沃还在带着人满山跑。
李春三拨通陈小沃回复通信功能的手机,响了三下就收线,这是预设的暗号,表示安全了,赶快撤。战争片看得多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几个人上了车等到豹子们追近了,才从从容容地飙车走,他们要带豹子们去游车河。果然,豹子们非常配合地死咬不放,一路狂追而去。
进入市区,马玉瑛开车,她是人狠车辣,飙起车来是根本无视规章法度,开的一手车完全象是纯凭感觉;从停车场出来便没有减速过,一路高速行驶,横冲直撞,什么红灯绿灯人群车辆管制?她一概不理!
一时间,所过之处人声鼎沸嘶叫声,车辆失控乱套的情形一路上演,不一会间就完全摆脱了对方的追逐。可车上几个男人则吓得脸色青白,并用力握住扶手,仿佛绑了安全带也带不来安全感一般,作声不得。
到了目的地,李春三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和欧建设下车走人,还来不及回过气来说声谢谢,车子又启动了。
车子开出了十余米,李春三不由得正对高不成和张冠佩服起来,那知车子蓦然又刹住了车,车门打了开来,从里面走出步伐踉踉跄跄的高不成和张冠,俩人与李春三他们相对苦笑,看着一路狂飙而去的车子无言。
此时天空的气息更加的狂燥了,陈小沃甩开了同乡会的人,却甩不开青年长青的脚步。陈小沃回头看看只得青年长青便欲停下来等,长青指了指路边林子里,陈小沃会意,便一先一后进入林中。
“边走边说。”长青坑坑洼洼的脸上难得一笑道:“陈小沃你们真是好样的!我还担心你们救人不成反陷了进去。”
“过奖了,大哥您是谁啊?为什么要帮我的忙?”
长青考虑了一下:“我现在的名字叫崔长青,你不用理会我是什么人,我帮你只是凑巧而已,我知道你们一些内情,有一份同情心在里面作怪。不说这个,我来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可要记住了,据我所知,这件事牵涉到了某些江都的实权人物,这个局是他们专门为你们而设的,如不然你们的朋友就不会被豹子们抓去;相信我,你们现在的危局还远远没有结束,刚才的事情只是第一波,就连同乡会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崔大哥”陈小沃问道:“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几分,我知道是有人不想我们回到江都。”
崔长青讶然说道:“这件事我还在想该怎么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妨直说了;豹子捉人,同乡会适逢其会,这都是一个局,都是某一个人布的局,这个人是谁?我只能猜估到一些,但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能说;这个局就是欲置你们于死地,你们能幸免于难对于这幕后黑手是个意外,他大概没有预估到不知情的潜龙会,会突然抽身而出,连一个帮手都没有留下。”
陈小沃这才感觉到后怕,不由得想到南逸云的心计,步步机先;蔡力的心智胆略,超人一等;还有韦山聪隐藏极深的城府和冲天豪气。想到韦山聪,又想起那犹如还在耳边的冲天一啸。
蔡力会应约吗?答案是肯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