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幢幢楼房,小别墅孤傲耸立着。彩带横幅高挂：惊喜跳楼价热卖中!XXX花园回馈用户中!唉,跳楼价,就是盖二十层,跳十层楼价,俺还是买不起啊!r
避开别墅区,深入郊区农户地,眼前也不知何时盖起一幢幢的新房。农民也不傻呀,人家知道土地的珍贵,盖不起别墅,盖重屋也是堆金啊。问过,就是一般的四合院没有二十万也拿不下来。两人垂头丧气离开。r
一幢篮色的旧楼呈现在我们眼前,容容走不动了,望着小楼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气说：“成志,买不成新的,你就买这旧的吧。”r
小楼是大海一样的颜色。楼前一条从村内流出的小水沟流向海堤。也许在夏季还蓄满水铺满菏叶,露出尖尖角有“半亩菏塘”的样子。一条约有五六米长的小木桥弯在水沟上,桥前土路通向村子。从这儿再骑车西去三十里路,就是市区。r
小楼很旧,除了样式独特,旧得像我们家乡扬水站小屋。r
“我买了你住？”r
“行!只要你买了,我不嫌弃,”看来容容是真累了,她说：“不就是远点？孬好也是楼啊。”r
“不要以为是楼就一定贵啊,说不定挺便宜。看看？”r
“看看？嘻嘻。”r
“看看,看又不要钱,看!”r
走过小木桥,踏上荒草小径,盈入眼帘的是枯蒿的篱笆,伸着残肢勉强把楼前后围成一圈,破洞缺口地,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小楼显得破败孤单,你不能不相信是那些曾经爬满篱笆的秧还在保持着围墙最后的自尊。r
来到楼前,看楼外墙确实老旧,但很结实,风雨侵蚀都只能使它留下斑痕点点,起皮不损肉。老楼带着岁月斑驳痕迹在夕阳下昭示着它夕日的豪华和金碧辉煌。r
楼门一侧用一张红纸写着几个黑字,歪拉拉的三行字：出售,联系电话139633xxxxx,联系人任先生。r
“还真买哇？”容容操着浓重重庆乡音的普通话说。“别以为老楼贱啊,这楼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年了,没见青岛的老房子就是这种结构的,贵着哩!有文化价值。不看啦,咱走吧。”r
“不问问,你咋知贵不贵？”不知怎的,我突然之间非常想到楼里面看一看,看她是什么样子？想知道她曾经的主人是怎样的性情？我说：“吓着了吧？”r
“该吓着的人不是我,老公!”r
按墙上的电话拨打过去,通了,一个男人声音传了过来。r
我说：“你好!是任先生吗？”r
任先生说：“我是。”r
我说：“听说您卖楼？”r
任先生说：“啊。”r
“咋卖啊？”r
“四十万。”r
出乎我的意料,太便宜了,嘴上却说：“太贵了。”r
“先生,是三层洋楼,你没见,先别嫌贵…”r
容容在一边急得跺脚,我知道她心疼那电话费,我走到一边,那边任先生继续说：“你哪里人？”r
“咋的,外地人就不买啦？”我忽悠他说：“俺是日照人。”r
那边在迟疑说：“听口音不象。”r
“嗬,不瞒您说,我老家东北。”r
我听见他的热情度忽高涨起来：“先生,我这楼一点都不贵,您要真想买就去看看,保准您不觉得多花冤枉钱!”r
两人在电话里磨叽一会,他终于松口说：“你要有诚意,咱见面再商议。”任先生热情地告诉我小楼的具体位置,标致性的建筑物。我一一答应。r
放下电话我交代容容如何杀价。其实,在多次的看房中,她早已修炼成狐狸精了,她不无担心地说：“咱上哪弄这四十万呐？”r
趁任先生还没来的工夫,我向容容分析这楼广阔前景。但这前景是来之前的我们要节俭婚事艰苦奋斗生活。要这样筹措资金：用住房公积金贷款、拿出两人所有的积蓄、朋友借点、亲戚那儿再借点、向家里人要点…这样算下来,所有资金凑齐了。不过,我和容容背负债务至少要过五年甚至于十年二十年的苦日子。r
我问容容,郑重其事地：“你愿意和我一起过没钱逛商店没流行新衣穿没肉吃的生活吗？”r
容容嘻嘻笑：“我愿意,只要你爱我。”r
我兴奋地抱着容容转一圈,采一棵狗尾巴草,编成两个戒指,单膝跪地：“容容,嫁给我吧？”r
容容美得羞红脸,伸出右手,嘴上说：“结婚戒指就这啊？小器!”r
“这可是欧美流行,中国原产,大地储藏万年的本地货啊!”r
“算了,看在你如此诚意份上,本小姐下嫁了。”r
我套上去,给她一个标准的吻。这就是容容,心里美得开花,嘴上却是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