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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不妥协的决心


    ——“这一句话,这短短的一句话,是你的妈妈,我的女儿,用二十年寿命换来的。”外婆说。

  有一种痛是灵魂被撕裂,心被切割的痛,在刘知书听完外婆的那句话,在他看向坐在轮椅上毫无知觉——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妈妈后,他深深的感受到那种痛。

  谁会为了让他活下去,甘愿付出生命,用寿命去交换?

  “妈妈,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吗?”在走过的十六年里,刘知书不止一次坐在妈妈身边,俯在妈妈双腿上问,可是妈妈无法给他答案。

  外婆告诉他说,妈妈会这样是因为失魂,妈妈之所以失魂之后躯体不死,是因为她答应过爸爸,她要陪着爸爸白头到老。

  “我老婆对我说,她答应过我的她一定做到,她也要保住儿子。她做到了,为了不留下我一个人,她拼劲全力让自己的身体活着。为了你能活着,她失去了魂魄。知书,不要放弃,不要让你的妈妈,我的老婆,所付出的一切努力白费。你的外婆找不到她的魂魄,但也许你可以,不要放弃成为灵师,你可以成为灵师,你一定可以。从你离开襁褓到现在,我的老婆,你的妈妈都还没好好的看过你,她那么爱你,她一定想好好的抱抱你,看看你。成为灵师,找到她的魂魄,你可以成全她,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觉得自己不争气,不要觉得你不如他人,你有这样一个爱你的妈妈,你的人生已经成功。勇敢的去面对你的人生,学我的老婆,学你的妈妈,学她怎么面对人生,即使不成功也不枉在世间走一遭。”

  十二岁那年,在他经历连续两年修为倒退,对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爸爸对他说了这番话。

  从妈妈失魂后,爸爸每一天都亲自为妈妈梳洗,每一天不厌其烦的陪着妈妈说话、听歌、看电影,在妈妈的身边读完一本又一本的书,推着妈妈晒太阳、看风景。对他,爸爸没有一句怨言,一个冷脸。

  他知道的,爸爸是有多想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妈妈是爸爸生命的所有,可是为了照顾他,照顾外婆,爸爸独自承受着一切。——只为妈妈做到了答应爸爸的一切,而爸爸努力做好妈妈不能完成的一切。

  他的胸前,从出生起就悬挂着一枚翠绿色八卦玉佩,玉佩的中心镶着一颗玄青色珠子,玉佩是妈妈亲手佩戴在他身上,外婆和爸爸无数次叮咛要他不能轻易取下。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中求生后,他知道这是一枚可以提示凶险的玉佩,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玄青色珠子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最近一年,珠子像是随时都可能爆裂。

  每一次感受着胸前玉佩的重量,每次珠子发光提示他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是那么深刻的了解到,即使妈妈已经失魂十六年,即使妈妈已经失去知觉——不能说话、不能动,但妈妈自始至终都在保护着他。

  妈妈要求他必须成为灵师,妈妈用二十年寿命换得他成为灵师才能活命的天机。——妈妈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能好好活着。

  如果他不能成为灵师,如果他不能变的强大,那么在珠子碎裂后,别说找到妈妈的魂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成为千难万险。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退路,他必须适应生存法则,那是他的必经之路。

  他必须尽快找到他修为倒退的原因,如果他还想成为一名灵师。

  “知书哥哥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努力再努力,即使不成功,尽了力才能更坦然接受失败。小小会一直一直帮你的。”苏小小在他耳边说。

  “谢谢你丫头。”刘知书说,他的人生一直有一个目标,他会某一个地方找到一个人,他要带那个人回家。一年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在普通学校他面临升学的决择,在灵域他面临是否被淘汰出局的命运。

  离开卫灵富巫灵师学校,刘知书遇见还在等他的李时轮,送完苏小小回家,李时轮死缠烂打拉着他去见朋友,在一家医院。

  麻雀市第三人民医院大门口,新上任的院长像尊雕像一样的坐在大门中间,丝毫不顾及过往路人怪异的目光,揉着微凸啤酒肚的他不断自言自语,“怎么还不来呢,这都快八天了。?……”

  突见一辆警车驶来,萧朗眼睛一亮,箭一般的窜了过去。

  “我的哥啊,你总算来了,差点没把我愁死。总=攻是这位小兄弟吧,失敬失敬久仰大名,兄弟贵姓?”

  对方的热情让刘知书很不适应,对方前后不着调的问候,引得他一声咳嗽。

  简单的一番介绍,萧朗热络的把他们引进医院,有了刘知书在身边他仿佛吃了定心丸,前几日他是医院大门都没敢进。

  见李时轮和萧朗很熟,刘知书开门见山的问,“医院闹鬼?”

  萧朗一听立马握住刘知书的手,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兄弟你真是神人啊,一进医院就看出这地方闹鬼。真闹鬼。”

  刘知书脸差点没抽,眼前这人也太四不着调了,他看出什么了,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医院有鬼他是看见了,可这关闹鬼毛事啊。他讪笑的抽回自己的手,心中不停安慰自己说:物以类聚,物以类聚,李时轮私下奇葩,他的兄弟也理应如此。

  可是他的手才抽出来,又被一把握住,萧朗的表情声泪俱下就差眼泪鼻涕,“兄弟啊你一定得救救我啊,我才到这医院上任三个月,位置都还没坐实啊。你只要帮了我,我身家性命都是你的,我以身相许。”

  刘知书这次脸真抽,他不断的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挣不脱。李时轮在一旁悠哉的喝茶看戏,一脸偷笑。

  “说正事,先说正事。”刘知书瞪李时轮一眼。

  “闹鬼啊兄弟,停尸房吓人的怪事。”萧朗又差点泪流,“十天前的一个早上,停尸房的人打开门就是一阵尖叫,里面的尸体横七竖八摆得到处都是,全都是一丝不挂。我被惊了一跳,认为有人故意恶作剧,便严厉喝止不准再有人装神弄鬼否则严处。没曾想,第二天一具女尸直接摆在我办公室,年龄七八十不说还双眼大睁嘴巴带笑,我差点没吓尿,真没那癖好啊。整座医院惊叫不断,尸体到处都是,跨省医院的尸体都不穿衣服跑到这里来了。”

  萧朗越说越悲伤,“我向上面呈报,上面的人传话下来,要我院不准放大自己嗜好,说是如此怪异的嗜好不易宣扬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奶奶的鬼才有那嗜好啊。”

  一说到鬼,萧朗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求助的看向刘知书,却发现刘知书一脸探究的看着他。

  “真不是你们医院私下自己搞的鬼?”刘知书说。

  “兄弟,我医院都是正常人,打小我就和轮子一起长大,他都能当上警察,我能差吗。”萧朗差点泪了,这年头有一张嘴还不能证明自己人品了。

  李时轮刚想出声说,你为人端不端正关我什么事,刘知书先他一步开口,“李时轮,我从认识他起,他就没正常过。”

  李时轮喷一口水表示抗议,萧朗做出求爷爷告奶奶装真哭了,他冤啊。

  离开两个怕鬼不敢去停尸房的大老爷们,刘知书独自一人乘电梯下到底层负一楼。

  幽长的过道笔挺的通往停尸房大门,昏暗的灯光让整个空间更显阴森。一具又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横着立着竖着摆在过道,一双双死死沉沉却瞪大的眼睛,配合着尸体嘴上怪异的微笑让他头皮发麻。

  小心翼翼,一步一停的谨慎走到停尸房大门,刘知书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尸体的温度而变冷。

  胸前的玉佩没有迸射出青光,刘知书缓解内心的紧张走入停尸房。

  刘知书刚一进停尸房,电梯口便出现一个魁梧的身影。身影从腰间取下棕色葫芦酒壶大喝一口,他满是胡腮的脸动了动,“虎父无犬子,慈母当得孝儿。香妹你交代我的我已经做完,剩下全看小蝌蚪自己的造化了,你把你的未来全赌在小蝌蚪身上,希望他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苦心。”

  “再有两年便是十八岁大劫,祝你好运,小蝌蚪。”摇摇手中的酒壶,身影消失不见。

  一走进停尸房刘知书就感觉到冷,钻心刺骨的冷。——这不是一个鬼魂能造成的。

  “等到你了。”阴寒的声音刺进耳膜,刘知书惊见一道白影向他急速飞来。

  “灵盾。”刘知书急忙凝聚灵气挡在身前,赫然他身边的尸体动起来,冰凉的手困住他的身体。

  四级灵生张结出的灵盾,本身挡下鬼魂的攻击就吃力,眼下在冰凉死尸的阻挠下,他无法张结灵盾,森寒的白影瞬间就到眼前。

  “刘知书帮我。!”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刘知书看到一张森白的脸。——鬼魂撞进他的身体。

  “怎,怎么可能?!”刘知书还在震惊,怵然他的全身燃起熊熊烈火。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可是灵魂却仿佛在烈火中被撕裂。

  “他是要取代,占据我的身体!”万般恐惧中刘知书失去直觉,可是——为什么玉佩没有提示危险,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