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垂下如羽扇般的眼睫，嘲讽被恰时遮住。
她抬手抚着袖口的狐毛，柔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我不需要人保护，你的人，我更不需要。”
神威心头一颤。
这种孤傲睥睨的语气，当真是像极了那个被他藏在心底的女子。
他捏着眉心，晦涩开口，“灵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当年你娘过世后你又染上恶疾，谁也想不到大祭司会突然为你卜卦，更没想到……他会说你是克人克己的天煞孤命，把你幽禁在霓裳阁实属不得已。”
“爹的话似乎没说全。”
“什么？”
“幽禁在霓裳阁里自、生、自、灭。”神灵唇畔勾勒出一抹微扬的弧度，后面这个词咬字极清。
虽然在笑，可却是笑里藏刀一般的冷煞。
“我……”
神威脸色红白交加，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灵儿，我不仅是你爹，更是南越国的大将军，我也有我的无奈，我也会被逼无奈而不得不舍掉一些东西。”
对于这些虚伪解释，神灵自然是没兴趣听的，十有八九是在包庇赵媚娘罢了。
她侧眸冷声道，“明天的宫宴我可以随你一同入宫，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自然是可以答应你的。”
“很简单，我要和太子解除婚约。”
……
……
夜。
月色韫浓。
霓裳阁中一片寂静。
刚入睡不久的神灵却猛然惊醒。
只感觉体内血液好似变成滚滚热浪在剧烈翻腾，半阖着的眼眸里满是迷离。
神灵咬破舌尖，用疼痛和血腥唤来几分清醒。
她撑着手臂艰难的坐起身，“来人。”
值夜的蒹葭听到声音，立即推门进来。
顺着透窗洒入的皎洁月光，她一下子就看清正靠在床榻半露香肩的神灵，面色顿时大变。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先扶我去梳妆台。”
“……是。”
走到梳妆台前，神灵摸索着按下了藏在铜镜后的机关。
伴随着不大不小的哐当声，只见床榻后的墙在缓缓向内倒下。
待四周恢复安静后，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显现了。
神灵稳住呼吸，漠然开口，“我要出去一趟，天亮以前会回来。”
“您还在发烧，奴婢先去给您找大夫好不好？”
“不必，白露可在屋中？”
“应该是在的，不过今日她回来后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闻言，神灵眸中寒光一闪。
她顺手拿起衣架上的披风和抽屉中的火折子。
绝色面容泛着异样的红，可清冷的声音却依旧震慑人心。
“白露送来的安神茶里下了药。”
“什么！”
蒹葭和白露一样，两人都是自小就被送进霓裳阁伺候的婢女。
饶是蒹葭再愚笨也明白了，连声音都因为害怕在打颤，“白露给您下毒了？”
神灵没有否认，走进暗道前只丢下一句，“若是我未能及时回来，明早无论发生什么你全当不知道便好，左右他们也只能使出这种花招了。”
蒹葭彻底慌了神。
直到暗道消失，倒下的墙壁恢复原状，她还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