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这件东西?从哪里弄来的?”许辉警惕扫了褚时勉一眼,双手拿着解开的布包袱,将身子一侧,又往后退了一步。
褚时勉走前一步,满面堆笑地说:“许警官,怎么,你认识?这东西啊,是别人卖给我的。”
“我负责查的一起案子中,就有一幅画,和你的这幅类似。老褚,这事比较严重,我看你还是先跟我回局里去一趟,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走。”
“这,不大好吧?这样一来,那我岂不是要耽误了赶车?”褚时勉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事非同小可,你还是跟我去警察局里一趟。”许辉说完,低头把手中的画依样折叠起来,用白布包好系上,冷不防被褚时勉抢上一步,劈手将白布包夺去。许辉和高树成还没有反应过来,褚时勉已经跑开五六步远了。
“站住!”许辉一下意识到褚时勉极有可能就是竹林命案的疑凶,兴奋之余,拔腿就朝褚时勉追去,又大声喊:“老高,抓住他,他是杀人凶手!”
褚时勉听见许辉在背后大声说自己是杀人凶手,心里慌乱不已,夺路狂奔,见巷子就钻,见小路就拼命飞奔,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来,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在迎面走来、挑着一担青菜的农民的肩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崖村的村民、周昌的邻居吴修远。吴修远挑着一担青菜进县城来买,想抄近路到菜市场,刚拐进一条小巷,就见前面有人飞奔而来,侧身回避不及,被猛地撞倒,担子里的青菜也全部洒落一地。褚时勉脚步不稳,扑面摔倒,手中拿着的白布包甩落在地上那一摊青菜堆里。
褚时勉忍着剧痛,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后面追来的高树成一把按在地上。褚时勉大叫:“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你跑什么,那幅画是不是抢来的?”许辉这时也赶了过来,一边厉声喝问,一边把褚时勉的背包取下来,将他的上衣脱下,用衣服将他的双手牢牢捆起来,又从青菜里捡起那个白布包。
“那幅画是蔡老板给我的,是他叫我带出城去藏起来的!”被压在地上的褚时勉极力辩解。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所长说当铺老板蔡茂与前晚发生在锣鼓巷的命案有关,叫我们将他监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马脚!”高树成一边将褚时勉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歪咧着嘴对许辉说:“咱们二人可立了大功了,咱们一起把这个姓储的家伙先送到所里去。”
“什么,他,他褚时勉和锣鼓巷的命案有关?我说的是竹林命案。算了,不管是那个案子,都是冯警官负责侦破的。我是冯警官的手下,这个褚时勉由我带走,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先将他押到局里去接受审讯。”许辉说话时,将褚时勉的背包拎起,又往地上看了一眼,见那个被撞到在地的农民手捂着左肩,嘴里“哎哟——哎哟”不停地叫唤,眼里看着歪嘴的高树成和褚时勉,又看了看自己,好像不敢相信撞倒他的竟然是杀人嫌犯。
“锣鼓巷的案子已经由段警官负责侦破了,你难道不知道?温所长是受段警官的指示,清晨已经叫我将嫌疑人李二送到城中派出所关押起来,既然这个姓储的是受蔡茂指示,那我就必须要先带他回所里去,段警官今天可能就要到所里来,审问李二。”高树成说话时,一手揪住褚时勉的头发,一手抓住反绑他双手的衣服,生怕立功机会被许辉抢走。
“是吗?这几天我在家里休假,不知道局里的调动安排。不过,那天夜里,冯警官不是已经询问调查清楚了吗,李二与锣鼓巷的命案没有关系,他不过就是一个过路的结巴,恰巧被我路过抓到。怎么又把他抓起来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咋回事,你可以去问问冯警官,或者,去问问温所长!”高树成说着,推着褚时勉就往前走。许辉见褚时勉这时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颗粒大的汗珠,心里纳闷,又想问时,见高树成押着褚时勉走远了,忙拎着背包,手拿白布包,跟着走出小巷子,心想:“疑犯可以让他带走,这个背包也可以留在城中派出所,可白布包里的这幅画我必须交给冯警官......”
看着那两个警察押着杀人嫌犯远去,吴修远又看了看撒在地上的青菜,有些已经被踩烂了,心痛不已,忍不住骂起来:“真是晦气,老子来的路上踩死一只老鼠,就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挑着这担菜刚进城来没走几步,就撞见杀人犯,这肩膀现在还痛得要死,抓人的警察还是一个歪嘴,看着就让人不舒服,真是霉透了!”又见巷子那边有人走了过来,吴修远担心青菜又被踩着,忍着左肩剧痛,爬起身来,用右手将散落在地、没被踩坏的青菜拾起,放进箩筐里。
许辉因为去警察局时要路经城中派出所,所以顺便帮着高树成将褚时勉押到所里,又将背包放下,对所长温长青和高树成说:“周二竹林里发现的那起命案,抓来的这个褚时勉有很大的嫌疑。既然你们认为他与锣鼓巷的命案有牵连,要先审问他,那我就尊重你们的意见,将他先交给你们了。不过,这白布包里的这幅画,我必须拿回局里去作鉴定。”温长青顺水推舟,连忙答应了。
许辉告辞出来,来到警察局,办公室里只坐着李酉金,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二人闲聊了几句,许辉这才知道锣鼓巷命案原来是俞局长亲自下令移交的,又知道王得勤等人去观音乡查嫌疑犯吴兴盛还没有回来。许辉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见已经九点了,还不见冯斌的身影,忍不住问:“冯哥和小张呢,他们今天上午不来了?”
“他两个都来了,冯哥还上楼去了一趟,下楼后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又走了,刚走不久,我看他两眼通红,估计昨夜熬了一整夜,可能回家休息去了。冯哥让小张出去查案子去了。”李酉金回答时,两眼只顾盯着手里的报纸。
许辉心想道:“这局里水深得很,不如先去他家里找他,有些话也好对他说出,不比在这里,难免隔墙有耳!”于是说了一句:“酉金,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反正局长让我多休息几天的!”
“嗯!没事的,既然局长都发话了,你就多休息一两天再过来吧。王得勤他们可能下周一或者周二才能回来,那时可能就比较忙了!”李酉金一边说着,一边翻动手中的报纸。
许辉手拿着白布包,站起身来,推门离开办公室,出了警察局,往冯斌住家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