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未破,一案又起。锣鼓巷里发现的这桩命案又让警官冯斌和他的助手等人忙碌起来。尸检、取证、调查、审讯等一系列的工作进展下来,已经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直到天快亮了,冯斌和许辉等人,才各自坐着黄包车回到家里。虽然常常熬夜,但是冯斌仍然感到疲惫不堪,走到寝室床前,一头倒下去,很快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时,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了。
冯斌慌忙起身,漱口洗脸,到街边小店胡乱吃了些早点,急急忙忙往警察局赶来。刚走进办公室,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的李酉金站起身来,说:“冯哥,一个多小时前,局长派人下来找您上去,我说您可能去城中派出所忙昨晚的那起案子去了,一会儿才赶回来!”冯斌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坐下,用手示意李酉金也坐下,往办公室里环视了一眼,见张栋梁的办公桌上放着茶杯,里面装着满满的茶水。冯斌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边问:“小张呢?我昨晚叫他去找温所长,帮着查死者的身份,也不知他和温长青查到没有?”
李酉金望着眼带血丝的冯警官,回答说:“十多分钟前,小张才来,刚把茶沏好,还没有顾得上和我说几句话,就被段警官叫上楼去了,说是局长有话要问他。”说到这里,李酉金忙起身走过来,端起冯斌桌上的空茶杯,揭开杯盖,走到放有茶叶罐、热水瓶的墙角处。
“俞局长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冯斌继续揉着太阳穴,觉得头有些晕,自言自语地说:“下半夜刮起了大风,可能吹凉了!”
“没有说是什么事,估计局长也不急。要不要请假回家去休息一阵?”李酉金把沏好茶的杯子放到冯斌的办公桌上。
“接二连三的出案子,局长又时不时地问起那口箱子和那幅画。没有找到之前,估计局长他也不会同意我请假的!”冯斌苦笑了一下,望着从茶杯里冒出的腾腾热气,锁眉沉思起来。门外一阵风吹来,将热气吹散。
冯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李酉金说:“王得勤带着两个人,昨天下午去观音乡暗查蔡记当铺的伙计吴兴盛。观音乡离这里不过二三十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下午就应该赶回来。小李,你说说,下半夜那么大的风,会不会有垮岩、倒树的事发生,把道路给堵死了?”
“我去过观音乡,那条路狭窄不好走,大部分是山路,有些地方是峡谷,有时平白无故的,山上也会塌陷岩石泥土。昨夜刮了那么大的风,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如果老王他们今天下午都没有回来,那狭窄险要的地方一定被山上滚落下来的岩石树枝等物堵住了,估计两三天之内都赶不回来。但愿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出现,根据昨前天的摸排,那个吴兴盛作案的嫌疑最大,希望老王他们今天下午就把好消息带回来,不要遇上垮岩塌泥那些霉运事。”
二人正在为王得勤等人担忧,张栋梁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进办公室,见冯斌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忙笑着说:“冯哥,我下楼来时,局长说,如果你来了,就请你赶紧上去,他有话要单独对您讲?”
“你和老温把死者的身份背景查清楚了没有?段警官找你上楼去做什么?”冯斌一边问,一边喝茶。
“温所长昨晚对我说,一旦查清楚了死者的身份,就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所以我今天就没有去城中派出所找他。段警官刚才把我叫到局长办公室去,不过是问问昨晚那起凶杀命案的一些细节,也没有问其他的。我把知道的一些大概情况都告诉他了。”张栋梁说完,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冯斌放下手中茶杯,看了看敞开的门,皱着眉头说:“段警官怎么想着要专门过问这起案子?莫不是老温告诉他的?你没有对他隐瞒什么吧?”
张栋梁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小声说:“大家都知道,城中派出所的所长温长青对俞局长阿谀奉承,段警官又得局长的宠,我怕温所长事先就对俞局长或者段警官说了什么,所以刚才在局长办公室,又当着俞局长的面,不用段警官提问,我把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了他们。我要下楼来时,段警官只问了一句:‘许辉抓住的那个疑犯,冯警官为何要擅作主张,半夜里就把人放了?’这不就已经很明了?这些细节,不是温所长告诉段警官的又是谁?昨夜询问了一干人等,温所长不在旁,估计他心里有疑问,背后偷偷告诉给了段警官的。我对段警官说,都查清楚了,那人就住石陂街,不是疑凶,昨晚他从锣鼓巷经过,倒在地上的死者将他绊了一跤,所以他的身上有血迹,那人叫李有才,左邻右舍都叫他李二,天生结巴,胆子又小,昨晚遇到的事把他吓坏了,所以一开始,许辉以为他就是疑凶,先把他扭送到城中派出所,冯警官接到报案后,带着我和酉金等人,先去了现场,后去了城中派出所,把李二和发现死者的一干人都问仔细了,没有什么破绽,就让他们在询问笔录上签名画押,然后就让他们先回家去了。’段警官又问了一些李有才的细节,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走出局长办公室,我听见段警官好像在给温所长打电话,叫务必查清李有才的家庭人员关系,把他监视起来。我就奇怪了,段警官为何对一个小小的李有才那么感兴趣?”说到这里,张栋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好友李酉金,突然压低声音说:“冯哥你对人一向很好,不会是有人想抓你的把柄,要在背后弄你吧?”
冯斌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笑道:“估计是其他原因吧!他若真的要想抓我的把柄,为何要大张旗鼓把你叫上楼去?还有,他弄我做什么?我和他又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更不会阻碍他的上升之路,小张你多疑了!我现在就上楼去,看局长找我做什么?”
冯斌说完,起身离开座椅,推门出来,径直上了二楼,快要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听见段祥说话的声音:“你能肯定?那李有才的哥哥真的在蔡家帮工?......老温,幸苦你了,把李二盯紧点,千万不要让他从你们眼皮低下溜走了......行,就这样!”接着是挂电话的声音。冯斌放慢脚步,过了大约一分钟,才走进局长办公室。
“冯警官,你来了,坐!”俞迁时说话时,满面春风。
段祥见冯斌进来了,对冯斌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出去了。
冯斌走到长椅前坐下,刚要开口说话,俞迁时一改常态,笑容满面,主动说起话来:“冯警官,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忙。周二发生在城南竹林里的那起案子还没有破,仅仅过了两天不到,昨天周四,想不到在本县县城里又发生了命案。我决定让段祥帮你,昨天那起命案就让段警官带人侦破去,你就不用管了!”
冯斌忙微笑着说:“多谢局长想得周到。相信段警官能尽快抓获凶手,将命案早日侦破。昨夜调查取证、询问笔录等卷宗资料,我会悉数移交给段警官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嘀咕道:“这种普通的刑事案子、没有油水的苦差事,局长他是从来不关心的,今天却主动提出为我分担,让他的亲信来接管,比案件本身还让人觉得蹊跷,莫非案子牵涉到别的什么人或者事?如果真的是这样,局长他们难道是案件的知情人?”
见冯斌爽快地答应了,俞迁时呵呵笑着说:“冯警官,你忙了一整夜,我看你很疲倦的样子,先把案子移交了,就回家去歇息一会儿。我也没有什么事要吩咐你的了,你去吧,等休息好了,记住把袁老先生那口箱子和那幅画的事儿追紧一点。”
冯斌点头答应了,起身走到门口,俞迁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喊道:“等一等!”
“局坐还有何吩咐?”冯斌忙转过身来,微笑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