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用拳头猛捶床的动作让文瑛吓了一大跳,又见周铨哈哈笑出声来,笑得很怪异,文瑛十分担忧,忙抓住他的右手,说:“我知道你的苦楚,可是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咱们普通百姓,决定行动容易,想要抽身可就难”不等文瑛说完,周铨紧紧抱住她,说:“现在我是有理没地方去诉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害死我亲人的罪犯逍遥法外吧?我下午一直再想这件事,最坏的打算我都想好了,我不会事先丢下你不管的!”
文瑛把头枕靠在周铨怀里,伤心地哭泣起来,说:“铨,我知道你把我放在心上,却不在乎自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有什么意外,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你要是真地在乎我,就听我一句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父亲出狱后,咱们再细细商量,好不?”文瑛知道周铨的犟脾气,担心他一怒之下,铤而走险,一旦被抓,他将永远离开自己。文瑛越想越害怕,泪如泉涌,泪水把周铨胸襟上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周铨鼻子一酸,忙安慰说:“你不要哭了,我听你的!”文瑛抬起头,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那就好!只要咱们永远在一起,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周铨见她如此痴情,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文瑛又用帕子替他拭泪。
大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敲门声。“可能是叔公在外面敲门,我去替他开门!”文瑛说着就站起身来。“别忙!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周铨拉住她的手,然后起身快步走到屋门口,仔细聆听,说:“是叔公回来了!”说完,飞快地跑到前院开门。
文瑛依然坐回床沿边,心里寻思:“周铨家里被抢走的那幅古画,估计与财宝有关,可知钱财不仅可以为人消灾,更能带来灾祸!”又想到周铨对自己百依百顺,感概缠绵一番,自言自语地说:“有一个和谐温馨的家,有一个对自己关心体贴的人,才是最珍贵的财宝,也不怕被强盗抢夺了去!”正在想时,听见脚步声响,只见周铨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笑着说:“这是人家送叔公的,是一包米糖,叔公嫌甜了些,他不愿多吃,又不好谢绝,因此带了回来,让咱们俩尝尝!”一边说,一边将纸包打开,拈出一块米糖就要喂文瑛,文瑛忙用手推开,嗔道:“晚上我不吃甜食,吃了容易长胖!”
周铨见她不再伤心难受了,笑着逗她:“这种米糖和一般的糖不一样,吃了不仅不让人变胖,还能让人变得更苗条,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吃一块试试看。”说着,将糖块塞进文瑛嘴里,又问:“味道怎么样?”
文瑛细细地品尝后,说:“我吃着还觉得可以,里面有花生、芝麻,嚼起来还挺香的!”
“既然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周铨又用手拈了一块,伸到文瑛嘴前。
“慢着!你这只手,刚才揩了泪水,又去开了门,手上脏脏的,估计也没有去洗。快去洗了手来吃!”
周铨笑着说:“差点忘了,这块糖还是我吃了吧!”说着,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又连连点头:“不错,其实一点儿也不甜,估计是叔公他舍不得自己吃,才说不喜欢,好让咱们多吃点!”周铨把糖包放在桌上,出去洗了手后,依然回到小屋,和文瑛喁喁私语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去洗澡就寝。
夜深人静,周铨一个人躺在大屋子的地铺上,想起自己当年发誓要为兄长报仇,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仇人,岂能任其逍遥自在。“他当官的儿子要是哪一天调走了,袁老贼岂不又消失不见了?既然上天让我发现他,就是希望我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兄长在九泉之下,也会助我成功的。文瑛主要是害怕我杀了人后,万一被被抓住偿命,因此才劝我慎重其事,并非阻拦我不要报仇。我也是担心自己出了事后,文瑛无人照顾。不如再缓几天,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将那老贼悄悄除掉,不就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这是除恶申冤,相信冥冥之中一定会让我成功的!”
周铨胡思乱想了半夜,觉得十分困倦,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自己跟踪袁炜走进一个寺庙,又见袁炜在佛祖面前烧香祈祷,保佑袁家永享富贵。周铨大怒,冲到他面前,喝道:“老贼,你干了丧尽天良的事,还寄希望菩萨保佑你不成?自作孽,不可活’正要挥拳向他砸下时,手中突然冒出一把磨得明晃晃的钢刀,周铨来不及细想,手起刀落,将袁炜一刀劈成两段。见大仇已报,周铨热泪满面,正要在菩萨面前跪地磕头,又听见外面闹声哄哄,有人大喊:‘不要跑了杀人犯!’周铨回身一看,只见庙门口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周铨喊叫着朝庙外跑去,不料一脚绊倒,周铨“呀”地一声,坐立起来,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睡在一间大屋的地上,窗外的星光透进屋来,放在地上的蚊香燃了一大半,屋子里烟雾缭绕,这才知道做了一个梦。
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周铨忍不住有一些激动,寻思道:“梦里当着菩萨的面,轻易地就结果了袁老贼的性命,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我不要优柔寡断了!”周铨继续躺下,冥思苦想了许久,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黎明时分,文瑛早早地起了床,从窗户窥见见周铨还在屋内地铺上熟睡,不忍叫醒他,自己依然去了厨房,待到早饭做好时,才过来将周铨叫醒。周铨洗漱毕,和文瑛、四叔公一起吃了早饭,身上带着那二十块大洋,离开家门,前往拘押所而去。
到了拘押所后,周铨手拿扫帚、撮箕,跟着老李头儿进入监区打扫卫生,打扫完毕,正要离去时,却发现冯斌带着一个警察,走进监区来,那个长有鹰钩鼻的所长陪着他进入办公室旁一间比较特别的房间,又见邢鹏高手里摇晃着一串钥匙,带着几个看守直往二号监房走去。周铨心里嘀咕道:“要是小许跟着来就好了,冯警官一定是来审问褚时勉的,希望他能秉公执法,查出事实真相,早日将无辜的蔡老板释放出去。我和文瑛也就不用苦苦等待了。”
周铨和老李头儿走出监区,放下扫帚、撮箕、水桶、抹布等物,想到今天还是不能接近蔡茂,不如又进城去,一来再去县府路看看,以便摸清袁炜的行踪,二来也好找许辉商量,于是向姜旭请了假,往县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