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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天下奇冤(圩)


黔州天牢,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凡进得此牢,若未斩首,也要终身囚禁。曾有犯人想越狱,挖掘暗道,主薄及时发现,才杜绝了此事。

然而主薄有心隐瞒,并未将暗道公诸于世,他相反秘密开掘,挖通了隧道,使天牢能与外界有所相连。

主薄拉住伏在孟媛尸体上的孟娟,对司法大人劝说道:“大人执法如山,得罪权贵无数,我就怕大人往后遭人报复,有牢狱之灾。是故早些年,特意在天牢中密留了一条暗道,以备不时之需,果真今天派上用处。”

司法大人说道:“主薄预留退路,我知晓。你向来忠义,我知你不会凭此作恶,所以不愿揭穿你。今日提出要带孟家姐妹来天牢,我便知你心意,没做反对。”

主薄感激道:“承蒙大人信赖,是我荣幸。既然大人也猜出节度使要杀人灭口。你愿放孟家姐妹一条活路,就随我们一道走吧。”

司法大人笑道:“君有错,臣之过。君要臣死,臣岂能不死。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一走了之。为人臣,忠人事,今日黔州血案,在我任期中还未定论。”

主薄哀求道:“天下人,都已不要王法了,你还执着什么?”

司法大人仰天长叹,说道:“事到如今,王法,我还守它作甚。你们快走。那管家为人,我最清楚。走脱了我,他无法交差,势必穷追,到头来谁也活不了,只有我留下,才是保命良策。”

主薄求他,可司法大人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时间紧迫,万般无奈之下,主薄只得拽着孟娟潜入密道。

司法大人封堵了密道入口,小心翼翼遮掩了起来。他仔细打量过后,已经看不出端倪,即便费些时辰查到了密道,那主薄也应该逃远了。

万事办妥帖,司法大人回到天牢审讯室,将携带的卷宗铺开,提笔书写结案陈词,他沉重的盖上印绶。

释然一笑,取下头上官帽,脱去身上官服,寻来一条白绫悬于房梁上,癫狂笑道:“法,终究不及人情来的凶猛。悲乎哀哉,司法官,错判冤案,还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司法大人脚一蹬,做了个吊死鬼。

……

天牢外,管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节度使收到消息,遣人火速回复。

一道口谕传来:诛杀孟氏,赏司法全尸。

管家得令,顾不上沾染晦气,带兵甲闯入天牢。

司法大人已经气绝,管家查看他留下的结案陈词,笑道:“终于开窍,懂了迎合主子心意。”

大队人马搜寻天牢,确认孟媛、王柱和楚生都已死,唯独不见主薄和孟娟踪影。

司法大人在黔州有盛名,得他结案陈词,此案如山不可动摇,那管家暗想:一张违心结论,换取两人性命。司法大人这桩买卖做的划算。

案有定论,走脱主薄和孟娟无关痛痒。管家收拾好卷宗,挥手示意撤兵。

……

这天下奇冤,好人死了,坏人也死了,只剩下权力还在高堂之上安然无恙。

说书人收拾好乐器,起身鞠躬谢道:“故事已完,承蒙二位客官,耐心聆听。”

顾言誊唏嘘不已,慕枫雨也哭够了,说书人一声叫喊,唤那小丫头和她一起动身去往别处。

慕枫雨说道:“先生留步,你还没说主薄和孟娟,还有小少爷的后事呢。”

说书人轻轻作答:“后事不知。”

慕枫雨聪慧,看说书人身旁小丫头,年纪和故事中的孟娟相仿,存疑问道:“难不成先生和这个丫头,就是……。”

说书人莞尔一笑,示意慕枫雨莫要猜测,同时也未给慕枫雨的疑问作答。

他有心留下玄机,顾言誊也不勉强询问,拱手敬道:“先生好自珍重,这丫头,你定叫她好好活下去。”

“公子所言,我记住了。”说书人领着小丫头,待欲走。突然觉得有话不说,心中不快,随即指着顾言誊案上长剑,奉劝道:“此剑名为落花雪剑,公子切勿让它饱食血液。”

说书人一语道出落花雪剑的禁忌,顾言誊暗自惊诧。

可他不愿多言江湖事,顾言誊也是无可奈何。

慕枫雨观察顾言誊表情变化,揣测说书人言语中的,好奇询问道:“先生可愿留下姓名。”

说书人轻笑道:“曾有个贱名唤作凌云笑。不过早已没用了。”

……

番外篇《天下奇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第七章:《错开地狱修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