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过于招摇,杜三避开了官家开设的船坞,领着一行人,去了一所私人经营的码头。
杜三虽说隐居,可道上朋友还是给他薄面。码头主亲自为他安排了一艘私船。
众人上得船,船家起锚,渐离江岸,从洞庭湖向荆江驶去。
杜三在甲板上总觉不安心,顾言誊也知他忧愁,便说道:“三叔,我等进了长江,那藏于暗处的跟踪者,定不能再监视我们,倒也轻松了许多。”
杜三不安的说道:“只怕轻松不了,饿狼口涎肥肉已久,而今肥肉离了视线,恐怕饿狼要按捺不住,今日便会有大动作。”
顾言誊哈哈笑道:“这几日,我引他数回,他就是不肯显身。若有动作最好,一次了却了这事,省得终日脊背发冷。”
杜三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说得也对。”
……
秋天的洞庭湖,过了洪水的汛期,水流缓了许多,不算太急。
船在江中,如飘零枯叶微微荡漾。
那妇人晕船,不停作呕,慕枫雨在船舱内悉心照料。
看!此时一轮金乌缓缓入水沐浴。正如大诗人李商隐所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顾言誊试探地问道:“她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三叔为他赴汤蹈火。”
杜三指着斜阳,感概道:“公子,你看那落日摇摇欲坠,好似这世道江河日下。让人揪心的疼痛。”
顾言誊说道:“三叔也无需烦闷,天下之势,终有定数,扭转乾坤并非是我辈力所能及的事。”
杜三满怀崇敬的说道:“他,慕子仪,便是要托起太阳,让光明永留世间的千古奇人!”
杜三并未直面回答顾言誊的提问,但顾言誊已被深深地震撼,他反复念道:“托起太阳,让光明永留世间!”
……
话说,此刻船已离开了洞庭湖,靠近了江北的沼泽地带,此处有个古地名,唤作“云梦泽”。
船家说道:“过了此境,荆江就变得河道蜿蜒曲折,古人称之曰:‘九曲回肠’。诸位客官可要坐稳了,若是坠入江中,只怕会被激流卷走,难有生还的可能。”
杜三思量片刻,突然拽住了船家的衣领,质问道:“从洞庭驶入长江,水道选择有很多,你这小崽子为何偏偏要将老子引到这水贼聚集的巢穴。”
那船家满脸惊恐,说道:“客官先松手,待我为你详解。”
杜三松开手,要听他如何解释。
那船家见机行事,立马弃船,跳入江中。
众人见船家逃走,都是惊慌失措,那妇人最着急,喊道:“怎了,这是怎了,到底发了什么事?”
此事必定不妙,顾言誊放眼望去。
但见昏暗的天际之中,远处芦花荡里驶出数艘竹筏,迅速地向着他们靠近。
杜三这下全懂了,他怒不可遏,切齿骂道:“他娘的贱人,竟敢谋害老子,安排艘贼船,让老子上,待我回去定要拆了那码头。”
慕枫雨经历过不少风雨,明白此时已经落入了水贼的圈套,她镇定的说道:“三叔,且先别动怒。眼下该如何,还请你定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