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的国庆节，我正在内蒙的一个工地上搬砖，今天没有放假，也没有三倍工资，工头说活赶得紧，就不休息了，国庆节也不关咱们这些建设祖国的人的事，我笑了笑，继续搬砖。
十一点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很搞笑，他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看了以后有点火大，尼玛，老子好歹是个高中毕业生，他娘的国庆节也过了二三十次了，这是对老子智商的赤裸裸的侮辱啊，我没有搭理他。
过了有三分钟，又来一短信，说“你果然还是忘了”，我跟工头请了个假说有一逼要还我钱，我打个电话去，工头笑眯眯的说，没事，没事，去吧，别误了中午饭就行。我屁颠屁颠的跑到我们临时公共厕所旁给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回了个电话，
“喂，小路？”女的，这三年来除了我那倒霉媳妇我就没跟女的联系过，这一句话把我说的有点蒙，我说“小姐，你发错了吧？我是老路，不是小路。”
对方沉默了半饷，说了句，我是阿月。
阿月，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我苦苦思索了一会，一个人影猛的出现在脑海里，阿月！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内蒙古的空气要比河北的好多了，我怔怔的拿着电话愣了足足有两分钟，彷佛整个过去一下子全部冲进我的脑子里，我实在不知道该笑着说还是哭着说，该深情地说还是淡漠的说，五年了，五年了，竟然五年了。
十一
我始终记得那一树玉兰花，它开的时候很白很干净，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神仙姐姐一样，虽然我当时吊儿郎当，却始终不舍得去摘它。
当汶川地震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教室里盯着那该死的的英语单词研究，我好想问问它，为什么你丫就不让我记住呢？我盯了她好几年它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就在我郁闷中迎来了高考，那是一个黑色的六月。
我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高考这个神奇而缺德的东西，它伤透了我的心，因为我考的比较不堪入目。所以我走到了那传说中我发誓我去了就是王八蛋的高四。
酷热的季节，落寞却决绝的心，我坐在那个笼子里，写下我最终没有实现的诺言，“不成功便成仁吧！”
两个月，我真的没想到只有两个月，我就彻底离开了那个鬼地方，这其中阴差阳错，倒也没有伤心，就是挺累，我甚至开始思考生存的价值，那一天是十一，国庆节。
故事回到内蒙，我拿着电话愣在公共厕所旁边，此刻的我唯有尽力仰起头，才能不让泪水流下，一阵风吹过，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阿月，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阿月没有回答我，只是又怔怔的问道“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自认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于是我说道“阿月，先这样啊，我待会还有个董事会要开”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五年前
我离开那个鬼地方之后实在没有脸回家去，于是我找到了阿月，告诉她我要出去闯荡一番，我的第一站准备去北京，阿月极力想要挽留我，可惜我是一个比较固执的人，于是我从阿月那里拿走了五百块钱，并许下了那个我又不曾兑现的五年之约，并说我若食言，便自挖双眼谢罪，至今我都悔恨于心。
我拿着那五百块钱开始了新的生活，之后的两年里我时时刻刻记着对阿月的诺言，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两年之后当我拖着疲惫之躯找到阿月的时候，阿月看着我我空荡荡的左袖管迟迟说不出话来，我笑了笑安慰她，没事，断了都一年多了，习惯了。我离开的时候，阿月多次提醒我莫要忘了五年之约，我没有说话，只是留给她一个坚毅的背影，我相信那时尽管我已是一个残疾人，可是阿月任然相信我一定可以实现诺言！从一开始就这样。
可能我终究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人吧，我没有兑现诺言，而且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唉！
我甩甩头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工地上开饭了。我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今天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茄子，工头招呼我道“老路，赶紧过来吃饭，”我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在我吃到第三口的时候，我已经觉出不对，但我没有声张，而是继续吃第四口，我知道最多三秒我就会倒下，工友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他们只是注意我什么时候会倒下，却没有注意我在吃第三口的时候手碰了一下手机，只要这个信息发出去，我便不惧任何危险！
三秒钟之后我如他们所愿倒下，并在倒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蒙汗药！”
当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很大的废旧厂房，我的人被整个绑在一根一人粗的铁柱上，然后我看到了阿月！
她还是那么胖，足足有三百多斤的体重让她看起来像一头肥猪，她的头很大，脸上挂着足有十八斤的肥肉，胸前两个大篮球，穿着一双43码的李宁运动鞋，此刻正恶狠狠的看着我。我无奈苦笑一声，立即迎来她的责问，“你笑什么？”
“我曾今以为你会减肥。”我如实答道。她离我有三米远，在听到我这句话后，飞身而起，一个飞踹像我袭来。43码的李宁运动鞋在我胸口留下一个硕大的脚印，这一脚她足足用了有十二分的力，我感觉整个胸腔都好像凹了下去，一时间竟无法呼吸，而阿月没有管我，她揪住我的衣领，怒声喝道，“小子，五年前，我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放了五百块钱的高利贷给你，谁知你小子竟然放我鸽子，五年之约已到，还钱！”
我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阿月，我不该爽约，可是我真的没钱，我的钱都捐给红十字会了。”
听说这么说，阿月显然动了肝火，一个大耳刮子甩我脸上，甩完还不解恨，又狠狠的呸了我一脸唾沫，骂道“好小子，啊，有钱捐红十字，没钱还老娘是吧？”
“阿月，这个世界上比我们需要钱的人太多了，你没有去过非洲，那里的孩子别说上学了，连饭都吃不上，饿的皮包骨头，黑黑的瘦瘦的，让人心疼啊，还有.”
我还没有说完，阿月又举起了手想要打我，我识趣的闭上了嘴，谁知她还是甩了我一耳光，我有点火了。喝道“阿月，你有完没完！别逼我！“
谁知阿月好像把我的威胁当成了放屁，呵呵一笑道“我就是要逼你，”看见阿月的笑容我不禁毛骨悚然，忍不住就要偏过头去吐，而阿月直接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扭向另一边说道“看看那是谁，”
我吐到嗓子眼的饭有生生咽了下去，是我那倒霉媳妇，她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昏迷不醒，我真的怒了。
“阿月，你应该听过我在江湖上的传说，别逼我！放了她！”我冷冷的道。
提到江湖，没有人不知道我打虎小武松的名号，阿月也明显有点害怕了，却还硬撑着骂道“把那贱人带过来，我就不信你真有传说的那么厉害，我今天就要逼你！”工头把我媳妇拖了过来，她还是昏迷不醒，阿月上去就踹了她一脚，挑衅的冲我喝道“你来杀我呀，打虎小武松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吗？来呀！”
我的怒火已经冲到了脑门，可是两年的江湖生涯，我已学会冷静，我嘿嘿一笑说道“月姐，何必呢，和气生财嘛！放了小弟吧”
阿月哈哈大笑两声，原来江湖第一快剑竟是个软骨头，哈哈哈，不是还有传言说你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吗？看来当年的小李飞刀也是个软骨头啊！”
“你可以侮辱我，却不可以侮辱小李飞刀！是你逼我的，阿月。”我冷冷的说道。我已不想跟她多说，今天她已必死！
阿月也怒了骂道“就是我说的，怎么了，你来杀我呀！”
“剑！”我大喝一声，
谁知阿月一听竟然又要飞踹我，嘴里还骂道“你骂谁贱，我让你贱！”
此刻我已经彻底无语了，如果不杀了她，实在对不起这个社会。我又大喝一声“剑！”就在阿月43码的李宁运动鞋快要踹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的剑已经指在她的咽喉，只要她再向前一毫，我的剑就会刺穿她的咽喉，从她瞪大的瞳孔中，我可以发现她的不敢相信和害怕，可惜她已停不下身子，无奈我只好一脚把她踹到地上，三百五十斤的身子摔在地上，碰的一声巨响，她惊恐地看着我，我的剑依然指在她的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自语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的以为那根绳子可以控住我打虎小武松吗？错就错在你不该不相信传说！”
“你的剑是哪里来的？”阿月又问道。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打虎小武松的搭档吗？”
“飞天蝙蝠？”
“不错，在我被迷倒之前的三秒钟，我就给他发了短信”
“他在这里？”
“他已经走了，我只是让他给我送剑！”
“剑已在手，你为何还不动手？”阿月问道。
“我在等。”
“等什么？”随着阿月的话落，砰的一声，一颗五毫米的手枪子弹射穿我的胸腔。
“我在等这一颗子弹。”我缓缓倒下，阿月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自寻死路？”
我呵呵一笑“你不懂，我欠你钱没还，五年之约已过，我又爽约了，我唯有一死谢罪。”
“阿月怔怔的看着我，“值得吗？”
“我早已发誓今生再不欠别人东西！”
就在这时，我媳妇醒了，她看到我胸前的血，赶紧爬过来抱住我大喊道“路郎，你怎么了？你不能死！”
“媳妇，你不用伤心，我是死得其所，不过临死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当初为何会看上我这个残废呢？”
媳妇温柔的笑了笑，怀念的说道“路郎，你又何必装蒜呢？还记得我问你你这辈子最想要什么吗？”
“记得。我最想要的是尊严和自由！”我如实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嘛，从六年前你每天晚上都在窗外陪我聊天，那时候我不就经常问你这个问题吗，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啊，”媳妇甜蜜的回忆道。
她的这番话把我说的有点蒙，“媳妇，六年前我还在那个鬼地方读高三呢，从来没去过谁的窗外呀！”我说道。
媳妇温柔的打了我一下，嗔道“不用骗我了，你是不是姓路？”
“是”
“你是不是有一把薄而锋利的无鞘剑？”
“是”
“那你是不是最想要尊严和自由？”
“是”
“那不就是你嘛”媳妇笑道。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他说的是路小佳。而不是我，原来是个误会。我感觉我快要不行了，实在没有力气解释，我只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甩出了那把三寸七分长的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它准准的插在了阿月的咽喉上，入喉三寸。
我一死向你谢罪，而你却必须死，因为我早已发过誓，再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侮辱小李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