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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第三章 杀人灭口(2)


申时之后,苏公本欲回雪堂,因着通判蔡真卿同在,徐君猷百般挽留,盛情难却,苏公只好答应。到了酉时,徐君猷请蔡真卿掌勺,蔡真卿不便推辞,遂下得厨来,做了十余样特色佳肴。徐府家厨可谓大开眼界。苏公也不免暗自赞叹。徐君猷设宴花园亭中,又令人取来珍藏的好酒,正待开饮,兵马统制马踏月来访。徐君猷遂令人添了一套碗杯竹箸。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四人且饮且言,约莫半个时辰。有人来报,只道捕头颜未有要事求见。徐君猷准他来见。不多时,颜未到来,施礼见过诸位大人。徐君猷问道:“颜捕头辛苦了,今日有何发现?”颜未欲言又止,似有顾忌。徐君猷令他如实说来。颜未迟疑道:“大人可知晓微泉园?”蔡真卿忍不住问道:“这微泉园在何处?”徐君猷茫然道:“微泉园?本府似从未听说过。马将军可知晓?”马踏月摇了摇头,苏公也摇着头。

颜未道:“出了南城门,行三四里,经一岔路口往东向走约四五里路,有一片树林,微泉园便在树林深处。”徐君猷疑惑道:“颜捕头,这微泉园与罗五味命案有何干系?”颜未道:“苏大人所推测的那辆马车便是到了微泉园。”苏公惊喜道:“果真?”颜未点头道:“事情确如大人推测。”徐君猷惊道:“你见得了那马车?”颜未摇了摇头。徐君猷笑道:“你既然没有见到马车,言语怎的如此肯定?”颜未道:“因为小人抓住了那车夫。”

徐君猷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那车夫何在?”颜未道:“小人唯恐走露风声,待到天黑之后才进城来,现将他关押在刑房之中。”徐君猷大喜,吩咐颜未准备提审车夫。蔡真卿、马踏月见状,遂起身告辞。徐君猷也不挽留,令家人送二人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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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苏公来到府衙刑房,颜未令人将车夫拖来。那车夫垂头丧气,见得这般阵势,唬得双股战战,哆哆嗦嗦跪倒在地。徐君猷令人提着灯笼照亮车夫面孔,厉声喝道:“你这厮,报上名来。”那车夫惊恐道:“回老爷话,小人毛二郎。”徐君猷冷笑道:“大胆毛二郎,你可知罪?”毛二郎颤栗道:“小人知罪,这一切都是吴仁顾吴老爷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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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冷笑一声,喝令毛二郎详细说来。毛二郎遂如实招供拐运孩童及锤杀罗五味夫妇等事,幕后主谋是吴仁顾。毛二郎还招供出,临行前吴仁顾再三交代说罗五味已然暴露,灭口之后,可用血写着“何”字嫁祸他店中伙计何太,又要在现场弄出些翻找钱财的假象。

徐君猷瞥眼望了一下苏公,道:“好狡猾的吴仁顾。本府问你,吴仁顾将偷拐来的孩童转卖何人了?”毛二郎连连摇头,道:“小人只管将人接来,至于去向,小人确实不知。”徐君猷点点头,又问了些事情,料想问不出名堂来,道:“苏大人以为如何?”苏公捻须道:“不知吴仁顾如何知晓罗五味已然暴露?”徐君猷一愣,复又问毛二郎,毛二郎吱唔道:“此中情形,小人确不知晓。小人估摸着吴老爷在官府中似有耳目。”

苏公淡然一笑,徐君猷脸色铁青,望着颜未。颜未忙道:“大人,小人还有一事要单独禀报。”徐君猷令人将毛二郎押下,又令闲杂人等退下,独余下苏公。颜未有些迟疑,不肯张口。徐君猷道:“苏大人非外人,你只管说来便是。”颜未唯喏,低声道:“小人已知耳目是何人了。”徐君猷追问道:“是何人?”颜未低声道:“团练使韦大人。”

徐君猷一愣,反问道:“你如何知晓?”颜未道:“小人通过江湖朋友打探到,微泉园本就是韦大人的宅业。”徐君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吴仁顾当夜便杀人灭口。”

苏公愤愤道:“想起前日,那韦公平兀自道貌岸然道:可恨这些无良的拐子,丧尽天良,害得几多人家支离破碎、痛苦一生。却不成想他竟是贼人的帮凶!徐大人,当务之急是围住微泉园,捉拿吴仁顾。只有捉住吴仁顾,拿得口供,方能对付韦公平。”徐君猷点头,遂令颜未召集人马,又嘱咐颜未只能言捉拿盗贼,不可透漏半点消息。颜未唯喏,急急去了。

待到亥子时分,颜未召集了六十名公差捕快,苏公领队,只道奉太守大人急令,速往黄冈县捉拿盗贼,而后出东城门,再转往东南,一路急行,来到微泉园外。那微泉园傍着青山,隐于山林之中,借着蒙胧月色,隐约见得园门上方悬有一块匾额,上有楷书“微泉园”三字。

颜未引一队人马摸到园门前,园内无有动静。颜未请示苏公,将人马分作三路,左右各一路包抄微泉园。苏公疑道:“闻你说及,这园内似有恶狗,怎的未听得狗叫?”颜未一愣,不待言语。苏公遂下令翻墙。

不多时,园门开启,颜未引众冲入园内。苏公将人分作数路行动,入室捉人。前院前堂、侧屋厢房、花园小院,悄然无声,也无灯火。各路人马陆续回报,各室内皆无一人。颜未惊讶不已,请示苏公,苏公甚是惊诧,喃喃道:“莫非走露了风声,贼人早已潜逃。”颜未连连顿足。此时,有一名捕快急急来报:在后堂内发现数具死尸。

苏公、颜未等人依着花园中一道长廊而行,前方是一道近两丈宽的水湾,水湾上有一座吊桥,木桥已经放下,过了桥,绕过一片竹林,来到了后堂。原来那后堂果然别有洞天,四周树木高大,又有花园水池,亭榭间有个小院,隐约见得那院门匾额上书有行书“得闲斋”三字,入得斋内,只见四名家丁倒在地上,鲜血满地;内室门口仆倒着一人,背上插着一把钢刀,显然是事发时惊恐逃窜,被凶手追上,一刀刺死。

颜未伸手逐一试探,果然都已死去,内室门口之人衣着奢华,估摸是吴仁顾。颜未令手下四下搜寻,找寻活口。苏公令苏仁取过一火把,察看尸首,喃喃道:“我等来迟了,他等先是中毒,而后被砍杀、刺死。”颜未恨恨道:“好生狠毒的凶手。”苏公叹道:“他等与凶手甚熟,何曾料想到其会下如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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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又有捕快来报,在后院伙房中发现三具尸首。苏公、颜未急忙赶往伙房,果见得门口倒着两名侍女、灶口倒着一名厨子,三人皆被砍杀,满身污血。颜未恼怒道:“分明是杀人灭口。”

苏公思忖道:“观其情形,凶手下手便在我等到来之前不久。如此想来,他定然是得知了我等行动消息,抢先了一步。”颜未疑道:“其行动如此快速,究竟会是何人呢?”

一旁的苏仁忽然指着灶口,惊道:“老爷快看。”

苏公急忙望去,却见灶口厨子尸首动弹了一下,竟然大难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