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问道:“那你夜往娘娘庙,所为何事?”徐君猷闻听,亦急切询问。吴幽人长叹一声,竟不言语。众人皆望着吴幽人,默然无声。苏公忽开口道:“吴掌柜便是不说,苏某亦知晓一二。”吴掌柜惊诧不已,望着苏公。徐君猷急忙问道:“苏大人快且说来。”
苏公幽然道:“只因吴掌柜前面还有一人!你跟随那人到得娘娘庙,便隐藏在那大树之后!”吴幽人闻听,目瞪口呆,喃喃道:“大人怎的知晓?”苏公道:“那大树下杂草多被吴掌柜践踏而平,可见吴掌柜非只在此便溺,实隐藏在此颇有些时辰。或是紧张恐惧,手足无措,便用左手抠着树皮。”吴幽人连连点头,道:“幽人隐于树后,又冷又怕,前后竟便溺两次。”徐君猷惊道:“那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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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幽人吱呜道:“那时刻甚是漆黑,幽人不曾看得清楚,不敢妄言。”苏公问道:“你在何处见得那厮?”吴幽人道:“便是在清诗斋外。”徐君猷奇道:“你果真不曾看清那厮面目?”吴幽人点头道:“小人确不曾看清。”徐君猷冷笑道:“你跟随其出门往娘娘庙,竟不怕他是鬼魅?分明知晓此人是谁!”吴幽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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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淡然道:“徐大人所言有理。吴掌柜分明识得此人,不过那时刻天色漆黑,若言错了人,恐牵连无辜,故而不敢妄言。不过,苏某却知此人是谁。”众人皆惊,吴幽人望着苏公,不由长叹一声。徐君猷性急,急忙追问。
苏公取出白烛,示与众人看,又告知众人,乃是在娘娘庙那处拾得。徐君猷、马踏月然之。苏公唤上吴白九,问道:“你可识得此烛?”那吴白九吱吱呜呜,不肯言语。徐君猷遂厉声呵斥。苏公淡然笑道:“吴白九,你昨夜到那梅一笑家买得两支白烛、一匝檀木细香并两斤纸钱。可有此事?”那吴白九大惊,急忙跪倒,道:“大人恕罪,小人招了便是。”徐君猷惊叹道:“原来真凶是你?”众人皆惊诧不已,马踏月疑道:“你为何要谋杀虞大人?快且从实招来!”
那吴白九急道:“小人没有杀人。小人只是受人之托去买香烛纸钱。”徐君猷一愣,问道:“受何人之托?”那吴白九抬头望着一人,众人皆望去,正是祝良夜。祝良夜脸色铁青,抽搐几下,冷笑道:“便是祝某所托,又当如何?”徐君猷冷笑道:“祝公子买香烛纸钱做甚?想必是心中有愧,杀害虞大人后又往那娘娘庙祭奠,唯恐其阴魂来报复于你。又恐官府追查,故而将虞大人靴子脱下,带到娘娘庙,供于香案之上,迷惑外人,只当是鬼魅作祟。”祝良夜白了徐君猷一眼,反问道:“敢问徐大人,祝某为何要谋害虞大人?”徐君猷直视祝良夜,道:“此正是本府欲问祝公子之言。”
祝良夜冷笑道:“祝某与虞大人相识不过一日,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恁的可笑。”苏公淡然道:“只因虞大人无意间知晓了祝公子一桩秘密,故而被杀灭口。”众人闻听,皆惊。徐君猷醒悟道:“原来如此!却不知是何秘密?”祝良夜望着苏公,半信半疑,又露出一丝惊恐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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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叹息道:“此事还须自半年前说起。”祝良夜闻听,脸色顿变。苏公望着祝良夜,又道:“半年前,祝公子亦曾住在这自和园清诗斋吧。”吴幽人惊诧不已,问道:“大人怎的知晓?”苏公道:“昨日,我等路经那云湖阁,吴掌柜曾言:这云湖阁的菱角醋鱼可谓黄州一绝,不可不尝呀。吴某每每来木未镇,必吃此鱼。徐大人道:徐某早已耳闻,惜不曾尝得。吴掌柜道:休道是大人公务缠身,案牍劳累。便是吴某,亦曾有半年不曾来此吃鱼了。可见吴掌柜已半年不曾回自和园。”吴幽人思忖道:“幽人确有半年不曾回来,不过与祝公子何干?”
苏公笑道:“待到午时,吴掌柜于云湖阁酒楼宴请我等,那云湖阁掌柜黄松风笑脸来迎,只道:吴大掌柜、祝公子,上次那坛百年黄州老酒尚未喝完,祝公子便醉了。可见半年前祝公子亦曾在此。”吴幽人闻听,不由长长叹息一声,道:“苏大人好记性。”徐君猷不由笑道:“可知那郑浩然、元悟躬、蔡真卿等怎生败露?便是些闲言碎语,被苏大人察觉破绽,寻得端倪。”
苏公道:“祝公子居在清诗斋,必定常在那独吟亭观赏菱角湖美景,或是驾一叶扁舟,泛游菱角湖,总之,祝公子在此识得了一位年轻美貌的渔家女子!”众人闻听,皆把眼望祝良夜。那祝良夜茫然若失,忽苦笑两声,流下泪来,哽咽道:“正是如此,这女子唤作梅丫,他甚是纯朴可爱,长得亦非常俊俏,面目与江云小姐有几份相似。”
苏公闻听,恍然大悟:原来祝良夜常痴望江云,非是为江云,实思念梅丫!便是虞宇与江云调情,祝良夜心中亦有一丝莫名的嫉妒,此足见其甚是痴情。又者,那日,梅一芝见得徐大人一行,定是先望见江云,貌似梅丫,竟一阵惊喜,待细看竟不是,自然失望,而后又望见祝良夜,转而露出憎恨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