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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第八章 何曾识机巧(2)


苏公急忙道:“且慢。”复又上前,细细看那两行诗句,道:“徐大人且看,他刻的这亭子位置偏上,与两行诗齐头。”徐君猷茫然点点头,不知苏公何意。苏公又道:“徐大人再细看,这两行诗是刻成了隶体,而为首第一个字却似是魏碑。魏碑者,横、捺似隶体,又常出字形边界;撇、捺向两侧伸展,收笔前的粗顿则更显厚重稳健,其字形较隶体更为扁方。”徐君猷笑道:“苏兄是当世书法大家,便是一毫之差,也可辨别出来。”苏仁诧异道:“同一诗句,为何要使两种字体?”

徐君猷疑惑不解,问道:“苏兄悟出了甚么?”苏公笑道:“徐大人可还记得:那日我等郊游,遭遇大雨,在山林腰间一处亭中避雨?”徐君猷茫然点点头,眼前一亮,惊喜道:“百中亭?”苏仁闻听,恍然大悟,道:“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这两行诗的第一个字与旁边刻画的小亭便是暗示百中亭?”蓝二娘诧异道:“或许是巧合而已,这一切与百中亭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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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拈着胡须,淡然一笑,问道:“蓝二娘,这陈周又唤作陈立之?”蓝二娘望着苏公,点点头,诧异道:“大人怎的知晓?”苏公不答,原来在蓝记酒肆时,苏公听得蓝二娘无意中说及陈立之,开始没有留心,今猛然想起,不由追问道:“他名周,字立之?”蓝二娘点点头,思索道:“想必是大人查了他的户籍?”

苏公淡然一笑,道:“原来陈立之便是陈周。”苏公叹道:“若苏某不曾看错,那百中亭亭梁上刻着七个字?”徐君猷追问道:“七个甚么字?”苏公欣喜道:“苏某见得,是‘陈立之到此一游’七字,那时刻,苏某兀自暗笑,只道我大宋多的是文人骚客,处处不忘留下墨宝,这厮居然爬到亭梁上去题字了!”徐君猷惊讶道:“苏兄看了这七个字,竟然牢记在心?竟又与白骨案有丝缕之连?”苏仁思忖道:“或许是他以前刻下的,与这诗句并无关联?”

苏公摇摇头,道:“但凡人题名刻字,不会爬到亭梁上去。此是陈周有意为之。”徐君猷叹道:“陈周设下如此谜局,寻常人又怎能参悟出来?若不能悟出此玄机,又怎能找到那紧要物什?若找不出来这紧要物什,设下此谜局又有何用?”苏公叹道:“如此正说明这物什甚是紧要,陈周费尽心机,方设下这一谜局。或许他曾将这谜局的玄机告知了焦明月,却不曾料想焦明月也因此丢了性命。”徐君猷点点头,道:“既如此,我等速赶到那百中亭去,或许陈周将物什藏在那亭中。”苏公点点头。四人出了正殿,那厢颜未、徐溜、元绿正挖掘塔基,苏仁道:“休要再挖了,我等且到百中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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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出了土地庙,赶往百中亭。过了陈家镇,路经田家庄外焦明月白骨掩埋处,苏公幽然叹道:“可怜陈周,结交了田器这般小人,却害了焦明月这般朋友。”蓝二娘叹道:“还有常砉这厮,也是个小人。”苏公问道:“常砉是何时入得县衙做了押司?”蓝二娘回想道:“似是在陈周失踪后不久。”

苏公思忖片刻,问元绿道:“你可识得常砉?”元绿摇摇头,道:“小人只是听说过,却不识得。”苏公思忖道:“你曾说过,你在田器家中见得一个书生模样者,此人是谁?莫不就是常砉?”徐君猷道:“辛何、常砉、田器本就是一丘之貉,如此推想,那书生定是常砉了。”苏公闻听,不由一愣,忽然想起那日田五郎欲言又止:那是自然,他等本就是……!适才听得徐君猷之言,猛然醒悟,原来田五郎的话是:他等本就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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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淡然一笑,拈须思忖道:“那时刻,陈周或许还没有识破常砉、田器的真面目,危急关头,他将物什托付给了焦明月,或许让他去找朋友田器寻求躲避。焦明月到得田器家中,被田器挽留下来,言语中,焦明月起了疑心,不肯吐露玄机秘密,借故离去。田器不允,二人打斗起来。焦明月是个文弱书生,敌不过田器,挣扎中咬下了田器左手食指一截来。田器恼怒至极,便用钝器砸死了焦明月。”众人都点头,认同苏公推测。

苏仁闻听,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甚么。颜未回头来看,见苏仁落在后面数丈远,呼唤道:“苏爷,快些跟上。”众人闻听得,都回头来看,却见苏仁猛然跳了起来,叫道:“不是他,不是他!”众人甚是奇怪,却见苏仁快步跑了过来,神情激动,口中叫道:“不是他,不是他。”徐君猷疑惑道:“你道那书生不是常砉?”苏公也好奇追问道:“不是谁?”

苏仁神色飞扬,急切道:“不是田器。”苏公一愣,疑惑道:“你道杀死焦明月的凶手不是田器?”众人都望着苏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苏仁道:“我本以为,那夜金迷阁内毒死尚青鹤的三人是辛何、常砉与田器。方才猛然醒悟,那背对着窗格的人不是田器。”苏公一愣,道:“午前我等在那宅院中,见得常砉、田器并青鹤帮三名堂主等五具尸首,认定凶手是辛何。”苏仁道:“起先我也如此认为,但适才听得老爷言语,那田器左手食指少了一截,我猛然想起:那时刻我看得清楚,那背对窗格的人起身倒酒时,左手指头并没有残缺。”

苏公一愣,皱着眉头,喃喃道:“如此说来,除却辛何,还有一个凶手。”徐君猷疑惑道:“此人与辛何合谋,杀死了所有知情人,今辛何潜逃,令我等不再深查,他也得以逃脱。”苏公点点头,蹙眉道:“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尚青鹤、辛何、常砉、田器等不过是他的帮凶罢了。”徐君猷惊讶道:“如此说来,此人会是谁?”

苏公摇摇头,幽然道:“不可言,不可言。”徐君猷恼怒道:“莫非是他?”众人惊讶,望着徐君猷,又望着苏公,苏公长叹一声,淡淡道:“没有人证物证来佐证,不可言呀。”徐君猷冷笑道:“证据?前些时日,苏兄不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公幽然叹息道:“如今之计,唯有捉拿到辛何,或可问得出线索来。但我疑心,这辛何不定也被杀灭口了。”徐君猷疑惑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这辛何潜逃,是凶手伪装的假象?”苏公点点头,捋须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