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思忖道:“这不过是推测罢了。刘先生可曾寻得那石门小洞?”刘冰谷摇摇头,道:“冰谷寻遍女王城并四周,没有寻得书中所说的石门。”苏公道:“既如此,得到梅花血玉又有何用?”刘冰谷道:“若无梅花血玉,便是找到石门,也无可奈何。有了此物,冰谷便可一心一意寻那石门。依冰谷猜想,那石门或已湮没在某处。”苏公点点头,道:“或是如此。”
刘冰谷幽然长叹,道:“可惜梅花血玉尚未到手,便已出丑扬疾,恁的可笑。”苏公闻听,不由一愣,疑道:“梅花血玉尚未到手?”苏公疑惑道:“你二人商议盗玉之事,归我柔知尚常与贾芸奸情,于是思索出一条计策,欲假尚常之手盗玉,不想那尚常假意应诺,暗中招了同党范恭,想反戈一击.归我柔识破其计,夜间偷袭击晕了范恭,而后待尚常盗玉回来,将他杀死,又割下人头,意图嫁祸范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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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冰谷与归我柔对视一下,甚是诧异。刘冰谷道:“我等确欲盗取那梅花血玉。只可惜,我等却迟了一步。”苏公疑惑道:“迟了一步?你道你等没有偷得梅花血玉?”刘冰谷点点头。归我柔道:“前夜,小人待老爷睡下后,悄然前往老爷书房,方到院中,却闻得老爷书房内有响动,小人惊讶不已,急忙躲藏在暗处,不多时,见得一条黑影书房出来,匆匆奔后院去了。”
苏公惊讶道:“你道在你之前,便已有人偷走了梅花血玉?”归我柔道:“正是,小人业甚是惊讶,心中思忖,不知是何人。但小人不肯死心,兀自入得书房,急忙抽开那桌案屉子,那盛玉的锦盒尚在,小人一阵心喜,打开锦盒,伸手一摸,不由吃了一惊,盒中不是梅花血玉,竟似是块卵石。”
苏公疑惑道:“你兀自入得书房?如此说来,那书房门上的锁是那黑影撬却的?”归我柔点点头,道:“端是如此。”苏公拈须思忖,欧阳飞絮目瞪口呆。归我柔点点头,道:“小人一摸,便知不妙,定是被那厮调换了。急忙合上了屉子,匆匆出了书房。”
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说来,那厮定是尚常,他已先归我柔一步,偷走了梅花血玉。若刘冰谷、归我柔之言属实,那尚常又是受何人指使?主谋竟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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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苦苦思索。苏公摇摇头,道:“若归我柔之言属实,此事益发蹊跷。徐大人以为,那厮是尚常。但苏某却以为不是尚常。”众人又一番惊讶,徐君猷疑惑道:“为何不是尚常?”
苏公道:“据欧阳掌柜说,梅花血玉并锦盒都不见了。而适才归我柔却说,那厮盗玉之后,兀自用卵石放在锦盒中,并没有拿走锦盒。”欧阳飞絮闻听,不由一愣,连连点头,道:“正是,那盗贼将锦盒一并盗走了。”徐君猷思忖道:“苏兄之意,那尚常还在归我柔之后?”刘冰谷惊讶道:“苏大人之意,前夜前后共有三拨人来盗梅花血玉?”
苏公点点头,道:“很显然,先来的那黑影拿走了梅花血玉,将卵石留在锦盒内。待归我柔到来,发觉不对,急忙退身。而后方是尚常到来,黑夜之中,那厮不辨真假,将卵石并锦盒一并盗了,临行前,兀自将书卷抛得四散,伪装窃贼翻找财物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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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点点头,思忖道:“因尚常盗了卵石回去,那威逼他盗玉的蒙面人以为尚常使诈,恼羞成怒,便结果了尚常性命。”苏公点点头,道:“徐大人所言,端是一种可能。那蒙面人究竟是谁?竟如此熟悉欧阳府中情形?他为何要假尚常之手盗玉,而不亲往?”
徐君猷思忖道:“此人端是欧阳府中人。”苏公点点头,幽然道:“此外还有一种可能。”徐君猷追问道:“甚么可能?”苏公道:“那真正盗玉的人便是指使尚常盗玉的人。”
徐君猷闻听,疑惑不解,问道:“他既然自己已偷走了玉,为何又要指使尚常去偷?”苏公笑道:“此正是这厮狡诈之处,他想嫁祸尚常。”徐君猷思忖道:“他想嫁祸尚常,为何又要将他杀死?”众人各自思索,都疑惑不解。
苏公叹道:“因为这厮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杀死尚常。”众人闻听,益发疑惑不解,徐君猷急道:“苏大人快且言来,那厮为何要杀死尚常?”苏公淡然道:“苏某以为,目今最可疑的人当是欧阳掌柜!”众人闻听,大惑不解。欧阳飞絮更是目瞪口呆。
苏公淡然道:“我等且先推想,欧阳掌柜暗中知晓了小妾贾芸与尚常奸情,但未能证实,便思索出一条盗玉的妙计,蒙面潜入尚常家中,钢刀威逼他去盗玉,以证实其与小妾贾芸的干系。那尚常果然去找了贾芸,同时也找了同党范恭。是夜,欧阳掌柜假意睡下后,悄然前往书房,将真的梅花血玉去走,换成了卵石。尚常不知,懵懂偷走了卵石。欧阳掌柜在击昏范恭之后,又结果了尚常性命,割下其头颅,将头颅并昏迷的范恭送回家中,以嫁祸范恭。待那范恭醒来,见得桌上人头,惊恐万分,不敢报官,只得哑巴吃黄连,偷偷将头颅埋在垅上园内。”
众人惊诧不已,把眼望着欧阳飞絮,欧阳飞絮一脸茫然,摇摇头,叹道:“不曾料想,飞絮在苏大人心中,竟是这等小人!飞絮焉能为区区一个小妾行凶杀人?若果真要致他于死地,又何必费如此周折?待他潜入府中,可设计擒拿,以为盗贼,乱棍打死;或言其奸淫家眷,送交官府,也是死罪。岂非更妙?假使如苏大人所言,先前那厮是飞絮,更是多此一举。飞絮回房歇息之时,便可调换梅花血玉,又何必待睡下后再鬼鬼祟祟前来?”
苏公闻听,顿时语塞,喃喃道:“欧阳掌柜所言有理。但真正的窃贼又是何人?”众人疑惑不解,徐君猷皱着眉头,端起茶碗,欲饮未饮。苏公拈须思忖,默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