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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第三章 复入江湖手(2)


苏公双眉紧锁,道:“或如徐大人所言:遗书送信的人极有可能是杀死焦明月的凶手,而且很可能便是黄冈县衙中人!”徐君猷一愣,疑惑道:“黄冈县衙中人?”苏公点点头,道:“白骨暴露,不足为奇。但随同骨骸的那方砚台被苏某藏匿,直到在黄冈县衙花园闲谈时方才取出,告知诸位,上面的‘焦明’字样或是线索。不想夜间便有人送来‘焦明月’字样的书卷。二者岂非过于巧合了。唯一的解释,幕后主使便是知情者之一!”

孟震思忖道:“苏兄所言有理。白骨一案,当由黄冈县衙查断。那厮为何将书卷遗落在黄州府衙,又投信与徐、苏二位大人?其字迹怪异,分明是怕徐大人将信与舒县令看,从而被舒县令辨认出来。”徐君猷点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不必再查户籍了,且去看那书卷中究竟隐藏了甚么玄机?”孟震连忙附和。

众人出了架阁库,来到府衙二堂,徐溜唤人将书卷取来,置于案桌之上。苏公将余下五卷书逐一摆放,分别是《周礼》、《诗经》,《孟子》、《论语》、《韵法必备》。三人站立桌前,各自思索,玄机究竟会隐藏在哪一卷书中?徐君猷以为,必是焦明月最喜好的那一卷。孟震苦笑道,今焦明月已死,又怎知他最喜好哪一卷?何况颜捕头又拿走了两卷《诗赋大全》。

徐君猷淡然笑道,且看哪一卷脏旧且破,便知他平日读得勤读得多。孟震连连点头,只道有理。逐一比较,却是那卷《孟子》为最。孟震连忙拿起《孟子》,翻阅起来。苏公笑道,若论差异,应是这卷《诗经》。徐君猷颇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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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翻开扉页,道:“这七卷书中,唯有此卷《诗经》没有留下焦明月的署名。”徐君猷点点头,思忖道:“或许是他忘记署名了。”孟震道:“读书人好署名,但未必卷卷都署名,偶尔不署名的情形也是有的。”苏公点点头,叹道:“也有道理。但此卷页页有注解、评点,而其余六卷则页面干净,几乎未有点墨。岂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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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点点头,对比翻阅书卷,道:“这确实不象同一个人读书的习惯。”苏公点点头,道:“好动笔墨者,必有动笔墨的习惯。两者差异明显,我等不妨猜想,这一卷《诗经》不是焦明月所有。”孟震疑惑道:“或是焦明月缺得《诗经》,便自好友处借得来?”徐君猷点点头,道:“有这般可能。”苏公幽然道:“东坡窃以为,那玄机或便藏在这《诗经》中。”徐君猷思忖道:“如此推想,或许是那焦明月无意间得到此书,他并不知晓书中隐藏玄机,但因这书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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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点点头,叹道:“如今也只能推测而已。”说罢,取过那封信笺,细细察看,又凑在鼻子前,嗅了几下,又移步在门口,借着门外光亮察看了一番,皱着眉头,捋着胡须,来回踱步。孟震见苏公这般神色,正待追问,那厢徐君猷急忙示意,休要惊扰。孟震只得生生将话语咽下腹去。

不多时,苏公近得门口,唤过苏仁、徐溜,低声吩咐二人如此这般。苏仁、徐溜唯喏,出门去了。徐君猷、孟震甚是诧异,急忙追问。苏公笑道:“到时便知分晓。”孟震白了苏公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厮别无所长,就是好故弄玄虚。”苏公只是微笑。

这时刻,门官来报,只道黄冈县令舒牧求见,徐君猷示意苏公,收了书卷、信笺,道:“快快有请。”门官去了,不多时,廊下来得两人,当先的人正是黄冈县令舒牧,另一人却是县衙仵作。二人入得堂来,拱手拜见徐君猷、孟震。徐君猷道:“舒大人辛苦,且坐。”又令女婢上茶。舒牧谢过,落座后便说白骨一案,查遍户籍卷宗、寻访县城郊外,没有“焦明”或“焦明某”的人。

徐君猷点点头,道:“此案还得烦劳舒大人细心则个。”舒牧唯喏,道:“这是卑职的本分。卑职此番前来,是因仵作勘验骨骸时,发现了一件物什,颇为蹊跷,特来禀告大人。”徐君猷一愣,问道:“是何物什?”舒牧示意身后仵作,仵作上前两步,拱手道:“昨日现场,苏大人再三叮嘱小人,要细细勘验每一根骨头。昨夜小人整理骨骸时,竟意外发现多了一截手指骨头。”徐君猷又一愣,奇道:“多了一截手指骨头?”仵作点头,自怀中摸出一物,却原来是一方巾帕,展开来看,果然是一小截骨头。苏公急忙上前,拿过巾帕,置于案桌之上,细细察看。徐君猷问道:“怎的会多了一截?你可曾弄得清楚?”

仵作忙道:“回大人话,小人已然复原整具骨骸,十指都在,并无少缺。只是多了这截指骨,小人诧异,便报知了舒大人。舒大人以为,此事甚是紧要,便来报知大人。”徐君猷思忖道:“莫不是这厮有六指?”仵作摇摇头,道:“骨骸掌骨明显,不是六指。”徐君猷幽然道:“如此说来,这指骨是别人的?”仵作点头答是。苏公拈起那骨头,问仵作道:“此骨可是左手食指前节?”仵作道:“小人琢磨甚久,似是左手食指,但小人不敢定论。”

徐君猷思忖道:“若寻出手指残缺者,或可觅得白骨案端倪。”舒牧唯喏,道:“卑职即刻赶回,着人寻查手指残缺者。”苏公淡然一笑,道:“苏某倒是知晓一人,正是左手食指残缺。”徐君猷惊诧不已,追问何人。苏公笑道:“昨日诸位都在场,怎的没有见得?”徐君猷、孟震、舒牧疑惑不解。苏公幽然道:“便是那田家庄里正田器。”舒牧皱着眉头,思索道:“苏大人这一说,卑职倒是有些记性了。那田器似是残缺了一截指头,但记不清是左手还是右手了。”徐君猷问道:“苏兄以为这田器就是杀人凶手?”苏公笑道:“是否凶手,不敢妄言,但至少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