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呼一声。这个女孩毕竟不同于深闺小姐,虽然她极为用心的而且尚算细致地抚过他的伤口,却还是避免不了力道不均,让还在出神的他微微倒吸一口气。r
盈诧异地抬起头,“我以为你不会痛?”r
她的眼神全然不是看向一个普通之人,却是温和的,并没有看他作甚么怪物。那样的目光更像是一种对神的仰视。他只得苦笑:“我也是个人。”r
“哦。”她点了点头,细细地抚过去后,那样可怖的伤口也果如半月之前那般瞬息完好如初。r
暗指了指桌上她先前包扎的布料,道:“我大概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你伤的如此之重,竟止不住血来。若要救人,恐怕有心无力。”r
当头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她怀着疑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不觉露出讶然的神色。那块方才包扎住自己的黯色布料,此刻竟然泛着可疑的殷红色。不知是何时,她竟不曾发现,原来这一路直到刚才,她的双手已浑然止不住血,簌簌地染红了整块布料……如今看来,她似乎才迟缓地意识到先前那种不知觉的痛,蓦地感到可怖。r
“走吧。”一个暗影从她眼前掠过,“得去救人了,但求不是耽搁得太久。”r
“等我。”她急忙追上去,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忽然身后一阵直直的凉风。她下意识地顿了顿,正侧目,身后却突然有了清朗的声音。她仔细地辨认出,那是方才一直躲在内阁与暗交谈的人。r
明明知道可能已经落下了,她却还是回了头。督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他不过三十出头,倒像个儒雅的青年才俊。他有着高洁的额头,隐隐地泛着明光,像似智根深埋,十分博学。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淡漠与疏懒,从桌上拿起泛着血光的利器。她猛地认出来那是少年从内阁带出来的匕刃。一侧的血迹几已干透,不知是不是太敏感的缘故,连空气中似乎都是少年血液的味道,却清新浅淡。r
“带上这个。”眼前突然破开一阵风,她惊得眨住了眼,似有什么什物力道恰如其分的抛进了她的怀中。“他能带走的东西,也没必要再留在此处。”r
她这才睁开眼,只见怀中是刚才的匕首。她抬起头来,却不打算说些什么,只是迎面与他的目光交错。他倏地有了表情,眉头细微地一拧,霎时间眸光百转千回。r
她背过身去,却突然听见他轻轻地笑了。r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们……”r
跑开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侧了侧目光。只见那晦暗的屋子里,蓦地又有了昏黄的烛光,轻悠悠的。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r
暗并没有走远。巷口的他倚墙而立,在来往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尤为注目。那样清洌出尘的少年,却抿着唇角,遥遥地迎着那个卑微的她。亦真亦幻。r
“抱我。”她走过去,冷不丁地说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