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际,汤永成笑呵呵的说文所长喝高了,快扶文所长到偏房休息一下,几个姑娘应声起身,笑嘻嘻的扶着文所长向外走。偏房只是个说法,实际偏房不偏,类似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有客厅、卧室、浴室,酒吧、ktv,各类服务设施一应俱全,自然,休息也不是休息,而是文所长为姑娘们做牛做马去了。r
汤永成搂着高子良的肩膀,来到棋牌室,要和高子良打麻将。高子良见姑娘们还没进来,便关起门来,说:“汤老板,你送的红牛,文所长说他用不上,让我原原本本给你带过来了,刚才我已经存到会所柜台了,你记得取一下。”r
汤永成听了,眉头皱的紧紧地,沉吟一声——哦。随即爽朗的一声大笑,说哎呀,文所不喜欢喝红牛,你看我咋都忘了呢,不要就不要,扔了就行了,还给我带回来,呵呵,文所可真逗。r
高子良见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心里也轻松不少。汤永成又叨咕着要一起打麻将,高子良推脱了两句,就答应了。高子良擅长心算,喜欢在麻将桌上琢磨对方的心里,打牌就打牌,不赢死你,老子都不算赢。r
汤永成喊了两个美女一起玩牌,一个穿着套装,胸口的纽扣却没有扣紧,****汹涌四溢,打牌时,一边摸牌,一边叫床声连连,哦哦耶耶的,听的高子良尿意频频,恨不得隔着桌子抽她几巴掌。另一个穿了件说不清是床单还是衣服的衣服,四肢外漏,躯干被布覆盖,隔布观望,该女子忘穿胸衣,**隐隐抖动,看起来,那**一直是硬朗的,形象很是调皮。从口音听,这女孩应该来自民风彪悍的北方,抓起牌,要是高兴了,说声我操,要是不高兴了,扔了牌,还说我操。这个词,男人说了,多少有些英武勇猛之气,被女人说了,顿觉全天下男人,瞬间都阳痿了。r
黄雁冰一言不发的坐在高子良身边,浑身散发着不知名的香气,香味清淡,磬人心脾。高子良看着锅里的牌,根据每个人出牌的路数和神情,揣测牌局走向,局局杠上开花,炸的北方女郎撩起布,捂着肚子连说三个我操,推翻麻将,说不打了不打了,还不如打炮呢,净他妈输钱。高子良趁机推了牌。汤永成嘴里嘀咕着帮高子零账,嚷嚷着大家掏钱,另一个小姐气呼呼的撇着嘴,把钱洒在桌上。说:“见鬼了,没见过手气这么好的人”,看了看高子良,见高子良相貌英俊,嘻嘻的笑了,对汤永成说:“汤哥,我要把这小子给睡了”。众人哈哈大笑。r
汤永成收了钱,笑呵呵的说:“弟弟好手气呀,幸亏牌局小,要是大,非让你打残废了不可,哥帮你算了,去了零头,总共八千七,呵呵,好手气呀。”r
高子良在派出所实习,没有一分钱工资,派出所只提供伙食,每个月按照他罚款的金额,象征性给他的给点提成,月收入也就五六百。眼下,打一次麻将就有了八千多,这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高子良有些恍惚,简直不敢相信真是真的。汤永成把钱装进一个信封,塞到高子良手里,说:“弟弟呀,打牌赢的钱,要快点花了才吉利,来的快,要走的快才好,走的快了,来的也就快了。”高子良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不再谦让,装进上衣内兜,呵呵的笑了。r
所长这炮打的有点长,估计是吃过药了。等所长从套房里出来,只见他双眼发青,两脚发软,估计是被爽的很惨,上车后,高子良汇报了退红牛的事情,所长哦了一声,倒头睡了。r
伺候所长睡了,高子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到沈雁冰那张冷艳美丽的脸向他倒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嘴。高子良上了趟厕所,用手泄了火气,此时此刻,除了烧火棍浑身火辣外,浑身上下,非常舒坦轻松,尤其是心情却好了很多。这会儿睡也睡不着,索性到院子里帮所长洗车。打开车子后引擎盖取工具,高子良愣在了原地。r
红牛居然又奇迹般地出现在车厢里。高子良回忆了晚上在会所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没有任何疏漏的地方呀,红牛怎么又会回来呢?红牛能回到车里,唯一的可能就是汤永成让人干的。可是,要把红牛放进来,必须用车钥匙开门呀,这车钥匙一直是自己拿着的……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从自己身上悄悄拿走车钥匙的人,肯定是黄雁冰。r
早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怎么办?已经给所长说了送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已经摆明了,汤永成不敢收回去这笔钱。二十万呢,妈的,要不我收了吧。反正没人知道,我收了也就收了。高子良想到这里,被自己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打开红牛检查,那二十万果然非常性感的躺在里面……r
高子良拨通汤永成的电话,还没等说话,汤永成就说:“哎呀,弟弟呀,哥哥是个粗人,不懂你们文化人的那些礼路,可是粗人也有粗人的情义,你说是吧,哥哥礼路不周的地方,弟弟你多体谅,哥哥在永安,多少还有点人脉,以后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就是……”r
话说到这份上了,高子良直接被噎住了。连连说好着呢好着呢,我打电话就是谢谢汤哥,文所也玩的很高兴。汤永成笑嘻嘻的说,高兴就好,以后常玩嘛,天天高兴才好呢。正经话说到这种扯淡的份上,实在没有继续说的必要,收了线,高子良见四下无人,开车回到租住的房间,将二十万藏在床底下,开了罐红牛,一口气喝完,喝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心咚咚跳个不停。r
这几天,全局上下,所有民警,谁见了谁都跟见了亲人似的。这是每年人事变动前必有的场景,平时一年没机会说过一次话的人,这会儿没话也会主动跟你找几句话,说的全是好听话,要么表扬你,要么赞扬你,传递的全是正能量。r
所长这几天应酬也比较多,吃饭、喝酒、打牌、洗澡、按摩、玩姑娘,号称给领导放松放松,晚上八点,高子良开着车,载着所长全城跑,给相关领导和能说上话的人送点小意思,到了楼下,先是观察半小时以上,生怕碰见了熟人或是竞争对手。高子良提着名烟名酒上了楼,在楼梯口观察十几分钟,所长这才慢悠悠的上来。两人分工合作,遮人耳目。所长去敲门,领导要是在,家里没外人的话,所长给个手势,高子良把名烟名酒递上去,所长进屋,高子良下楼蹲点,遇见有熟人疑似来领导家里,就火速给给文所发信号,文所会立即抽身,不给别人留下话柄,也不给领导添麻烦。r
从分局,到市局,前前后后二十多个相关领导,全都要打理一遍。常规情况,送点名烟名酒,向领导表态,自己将一如既往的向他忠诚也就行了,这算是好的,遇见性格不好的,会把人连烟一并丢出去。高子良捡起研烟酒,想安慰文所长,却不知道该说啥,想了半天,说:”可能他觉得自己帮不上啥忙,不敢收吧”。r
所长眼睛瞪的牛蛋一样,大气愤的说:“锤子,这世上有几个帮不上忙就不收礼的警察?他要的不是烟酒,他妈的,他想要瑞士表呢……”。第二天晚上,同样的地方,所长带着瑞士手表进了屋……最后,领导笑呵呵的送所长出来,瑞士手表留下了。所长得意的说:你看吧,送礼要会送,给这些王八蛋送东西,要对上他们的胃口。r
高子良问:那他肯定会帮你办事儿了吗?r
所长迟疑了一下,如有所思的说:“帮忙估计不会,不过,应该不会出来坏我的事儿了”。r
晚上,所长心情好,要高子良和他在办公室喝酒。两人聊的比较投机,顺便说起了黑子的事情。所长便笑嘻嘻的给高子良讲故事:r
据说市长莫名其妙的把局长叫到办公室,言简意赅的暗示局长,有保姆反应,市委大院最近出现过闲散人员流窜的现象,然后,脸一变,劈头盖脸的把局长给**了一顿,大意是你这个局长当出尿来了,连市委大院都能有闲散人员流窜……。r
局长回来后,召集全局各所办室召开动员大会,说是市长请他去喝茶,席间表达了对目前社会治安工作的担忧,和对广大干警的殷切期望,希望公安机关能切实做好两会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确保两会顺利召开,保证全市千万百姓幸福安稳的生活,经局党委研究决定,即日起,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起以打击扒窃、入室盗窃、抢劫、抢夺的综治活动,取名“一月利剑”。r
所长哈哈大笑,说这不是扯淡么,光双抢(抢劫和抢夺)能做好就够全是警察喝一壶的了,还抓窃,真他妈异想天开,哪有这么多精力?弄到最后,啥都干不好,发案率反而增高。到时候看吧,一群王八蛋肯定又开会,批评发案率太高,要我们想办法降低发案率。哎,年复一年,就干这点扯淡的事情,真他妈的憋屈,哈哈……r
以前学过这样的案例,这是治安管理中常见的问题。严打期间,各级公安机关为了出成绩,会如实上报或者虚报发案率,发案率高了,破案率自然高。严打收尾的时候,发案率必须低下去,低不下去就虚报或瞒着不报。所谓的治安治理,说到底,成了那些官迷们迷惑老百姓的一个数字游戏。r
当年,所长之所以会得罪王铁军副局长,就是因为他想做个真警察,如实上报发案率,以至于让那次的严打工作,久久不能收尾,反倒让文所长成了新闻关注的焦点。王铁军来到派出所,在会议室里拍了桌子,大骂文所长是个傻逼,不懂事。文所长开始还据理力争,王铁军两句话,说的文所长再无还口之力,羞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王铁军说的第一句话是:抢劫抢夺你能杜绝吗?第二句话是你的辖区这么高的发案率,老百姓还会让你当所长吗?r
文所啧了口酒,笑呵呵的说,这王铁军是个大英雄,也是个大混蛋,很难定义。但是他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因为很多事情,都被他说中了。r
当时有一个所长,不尿王铁军这一套,铁骨铮铮的如实通报案情,还主动邀请媒体参与直播。这种愚蠢的做法,在警界看来,简直是自杀行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要求媒体直播案情,这样的所长,要么没长人脑子,要么脑子刚在猪身上轮回了一遍。最初,老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媒体将其尊称铁血硬汉,风光了好几个月。抓了一匹双抢分子,要不了多久,又来一匹双抢分子,如此往复,双抢分子无穷尽。群众开始不答应了,一些被称为新锐人士的意见领袖,开始在媒体上口诛笔伐该所长及全体民警的无能,情况愈演愈烈,参与的意见领袖也越来越大,话题越来越大,把全市乃至全省全国的人民警察全给装进去,统一批判,这就有了演变成政治事件的趋势,结果是该所长被就地免职,以平民愤。r
当时在警院听到这个案例的时候,全体学员集体长叹,为该所长惋惜,大呼人心叵测,为此不值。为此,高子良还写了一篇文章,声讨舆情,中心大意为:自古以来,不是政客把老百姓当蠢猪一样蒙骗,而是不知真相的老百姓,偏执的做出一些事情后,政客不得不向老百姓隐瞒真相。r
高子良喝了口酒,笑嘻嘻的,半开玩笑,半讽刺的说:“这个案例我知道,好像那个所长能被免职,是因为副所长做了不少工作”,给他帮了不少倒忙吧”。文所长点点头,叹口气,说:“这个年代当警察,想让老百姓理解,扯淡吧。”r
“文所,那下来咱们怎么做?总要有个重点吧?”高子良很想和所长讨论工作部署,这是他最想学的东西。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工作重点嘛,你明天把黑子给我提出来,大力度审,挖出点干货来,见机行事吧。r
高子良又跟文所长提了自己入警的事情,所长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呢,你好好干工作就好。这话放在半年前,高子良肯定相信,因为那时候,他还坚信世间有正义,警察就是正义的守护神,而现在,高子良的第一反应,是该花点钱刺激一下了。r
高子恋我出去取个东西,二十分钟就回来。所长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说,屁事多,二十分钟不回来,就给老子滚蛋。高子良回来后,将十万块钱在文所长的茶几上码的整整齐齐,所长翻着眼睛瞪着高子良看。高子良笑嘻嘻的说:“文所,我没有门路,这事儿还要您费心,这点钱,您看着用,我全指着您了,还有,给您带了两条烟,算我的一点心意。”r
文所皱着眉,看看钱,又看看高子良,看看两条软中华,又看看高子良,眉头又是一紧,忽然松开,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再说话,掏出香烟,丢给高子良一根,自己点燃了香烟,把打火机丢给高子良,慢悠悠的吸了两口烟,说:入警不难,难的是能做多久?能不能把警察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