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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局长之死


李局长在警界有铁汉之称,连市局副局长王铁军都对李局长称赞有加,说他是硬骨头。李局长一路从刑侦口上干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办过的案子无数,其中有重大影响的案件有七个,七个大案中,五个是涉黑的,另外两个社会影响比较大,一个是某大学的副教授谋杀妻子和女博士的案子,这个案子技术性很强,大学教授主攻医药方向,杀人也是利用用药物的化学反应,对于刑事侦查来说,这种案子专业性太强,取证很难。而且案件的线索扑朔迷离。当时侦办这个案子的是市局刑侦支队,李局长当时是重案大队的副大队长,宋阳和文所长就在李局长的手下,李局长对宋阳和文所长两人比较钟爱,直接把他们编进了自己带领的专案组。从这个角度看,宋阳和文所长是师兄弟,跟李局长是师承关系,跟李志强是平辈,李志强可以称呼他们师兄。r

李局长对手下要求很严厉,犹如父亲对子女的严苛和慈爱。李局长的铁骨铮铮造就了他的悲情人生。据说,这两个徒弟中,李局长当时特别偏爱文所长,认为文所长胆子大,办事不拘一格,敢惹事,不怕事,也不躲事,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智慧和忍耐力应对困境,当年文所长在刑侦支队被人排挤时,文所长并不愿意离开刑侦支队,还是李局长提醒文所长——你这种性格和做事方式,更适合去基层做一些有大作为的事情,做警察有很多种,会办案的警察就是小警察,能管警察的警察是大警察。正是因为李局长的提醒,文所长才意识到自己的优点在哪里,应该怎样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r

李局长对宋阳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警察。李局长曾经批评过宋阳,办案要讲究策略,要注意政治气候和社会大背景,言下之意是提醒宋阳做事要多向上看,多向上琢磨。但是性格使然,宋阳是那种一旦咬上了线索,就坚决不撒手的人,好像优秀的猎犬咬住了猎物一样,……。宋阳和文所长一样,胆子大,敢惹事,不怕事,也不躲事。但是宋阳和文所长的区别是,宋阳守规矩,从不越出体制去办案子,不像文所长,办案子的时候,可能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办。所以,宋阳的职业生涯一直很稳定,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严谨、冷酷、正直、可信却难以结交的感觉。r

李局长和文所长和宋阳三个人的关系,如师亦如父,虽然平时来往不多,相互之间却非常关心。李局长关心文所长,是怕文所长干出出格的事情,李局长关心宋阳,是怕宋阳的一根筋,处理不好一些复杂的利益关系,毁了个人的前程。宋阳和文所长关心李局长的心情是一样的,是一个学生对于老师的关注和感激。而宋阳和文所长之间的关注,就比较有意思了,宋阳曾经坦言说过——他随时准备抓捕文所长——因为他算定文所长迟早要出事,而且别的人办不了文所长的案子——文所长太狡黠。文所长关注宋阳的心态,就比较复杂了。首先有同一师门之间的感情。其次,是出于对宋阳的嫉妒。r

李局长很受王铁军的赏识,却对王铁军向来是敬而远之。王铁军曾多次向李局长示好,有意拉拢李局长站在自己的队伍里,李局长讨厌这种政客做派,对王铁军多有抵触,就在前段时间,李局长破获了一连传销组织强奸杀人窝案、机动车辆套盗窃集团案,王铁军给李局长开庆功宴,宴会上王铁军多说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李局长不喜欢听,这句话是——李局长和我私交也很好,我们经常一起喝茶,我对他非常了解——这在一般人眼里,常务副局长大人能当众这样捧自己,和自己亲近,这是莫大的荣幸和难得的机遇,可是,李局长居然站出来澄清说——我要修正王副局长的几句话,第一我们没有一起喝过茶,私交基本没有,还有,他并不了解我,如果了解我,就不会说这些话。r

李局长说这些话,不但让当场的人感到吃惊和不可思议。就连事后听到这些事情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李局长好歹是处级干部,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政治修养,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幼稚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手腕,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愚蠢之极的表现。也有人说,李局长之所以能这么失态,正好说明他对王铁军厌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r

李局长有多反感王铁军,想必王铁军就有多不喜欢李局长吧。李局长经常提醒宋阳,要巧妙处理上下级关系,可他自己却没有做好。李局长也经常提醒文所长,做人做事的方法要即灵活,又有原则,文所长已经非常灵活,也很有原则——对我有利的我做,对我不利的,把它变成对我有利的再做。而李局长坚持了原则,却没有灵活。r

李局长在政法系统的影响力虽然不足以和王铁军抗衡,却是很受人尊敬的。李局长从警二十多年,始终在刑侦口上,侦办的主要犯罪群体却相对单一些——黑社会性质组织。李局长是靠打黑起家的,也是靠打黑一路发展起来的。这种性格和对职业的信守应该是遗传了李爷爷。李局长在江湖上的名号,远远胜过于王铁军。王铁军在打黑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他却跟李局长有本质的不同。r

他们之间的不同,主要体现在对特情的态度上。李局长的特情都是临时性的,一般一案一批,他对特情的态度善意劝导、全心全意帮助、严厉打击。所以,他打黑的同时,还有一项工作是劝导黑社会从良,以及帮助他们从良。黑社会的这波人对李局长是又怕又恨又尊敬。见了李局长跟见了克星一样,但是他们对李局长的恨,只是浅表性的,这种恨里有他们作为匪对于警察这种天敌的天生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