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营之中,玉皇大帝和未生正在密议大事。
“你师父的意思是,要和天庭联合起来对抗魔教?可是我们以前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陛下还没听明白,我师父是说,不但我们要联合起来,而且魔教那方面也要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未来将要面对的劫数。”
玉帝并没有多少吃惊的表现,显然他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他点点头,说:“不错,我还担心你们昆仑不肯放弃向日月教报仇的打算呢,既然如此,我有机会一定联系到通天教主,看他的意思怎么样?不过最大的希望还在这天地日月四剑,可如今只有一把有下落,此事不可不急。”
未生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同时他也发现玉帝同样脸色有异。
“天剑?”玉帝惊奇地说。
未生立刻补充道:“还有月剑。”
“天月同现,他们遇到麻烦了。走!”
只见玉帝和未生先后凭空消失在大帐之中,下一刻,他们一定会出现在双方争斗的现场。
万俟风正在与青虫斗嘴,忽然脸色一变,说:“出事了,李大哥一定出事了。我感觉到了他月剑的气息。”
葵王点点头,万俟风说:“我去看,你在这里保护主公。”
“我也要去!”青虫一把抓紧万俟风的衣服,非得要一起去。
万俟风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一起去,由于是御风而行,又带了一个人,所以比玉帝他们晚了一步。当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韩雪的头发随风乱舞,绝代的风华已经变了味道,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诡异。她双手举着天剑,朝着昆仑派剩下的四个人,说出了一句看来平静,事后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我只知道,伤害过浊玉的人,必须得死,哪怕是这天下所有的人。”随后她将那光芒闪烁的天剑一挥,四个人--两个护教使,两个上洞金仙,化作点点流光飞逝,什么都不曾留下。她转过身来对着所有的人说:“伤害浊玉的人,也有你们,都去死吧!”(她应该没有看到万俟风)
玉帝喊了一声:“寒雪,你快住手!”这句话声音并不很大,不过让人听着这么舒服,韩雪呆了一下,诡异浑浊的眼神稍稍清澈了一些。
“动手吧,出尘!”玉帝朝李出尘喊了一句。李出尘明白玉帝的意思,而且他正打算这样做,于是,他欺身到韩雪身边,手起一掌,斩在韩雪的脖子上,韩雪头脑一晕,倒了下去,被李出尘扶持住。
所有人,包括剑神,万俟风等,这时才醒悟过来。
“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剑神愣了一下,他离得也不近,两方面说话的内容他没听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迟疑之时,李出尘代他回答了:“是为了天剑和月剑,因为我们有这两把剑,所以这些家伙就来抢。听说是他们教主的主意,别人好像只是执行而已。”
未生脸色不好看,不过他并没有过激的表示,只是对玉帝说:“陛下,这些人是我的同门,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玉帝脸色也不善,冷冷地说:“寒雪是我的女儿,我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太大,我做不了主,我的同门不能白死,我得请示师尊。”
玉帝点点头,说:“好,教你们掌教来见我,我在这里等他。”
未生没有任何表示,也不理会任何人,甚至连应有的礼数也没有施行,径直就缓缓离去。玉帝当然很不高兴,不过当未生离开很久之后,向剑神问了一句:“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剑神脸色十分凝重:“此人十分不简单。昆仑山上总共有三千神兵,他就带着一千,这些兵力相当于我们天庭银甲天兵一千,要知道银甲天兵总数不到两千。元始天尊把昆仑山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给他掌握,可见对他的信任程度。此人日后必定是昆仑之主,臣不能保证在实力上能胜过他。”
玉帝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剑神说:“公主还在难中。”
玉帝啊了一声,赶紧来到李出尘面前,检看韩雪的情况。
万俟风已经看傻了,尤其是当韩雪说出“伤害过浊玉的人,必须得死”这句话时,那种决绝的神情,万俟风心中充满了震撼。那是感天动地的真情啊,万俟风自许风流多情,在这强烈的直白的感情面前也不能不动容。只怕,前生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什么浊玉,那……
“走了!你不会看傻了吧?”青虫拉了拉万俟风,感觉他确实不正常,想了想,笑着说:“也是,人家那么直白的表达,也难怪会吓到你。”说完也不顾他正常不正常,抓起他就走。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昆仑派的高手除未生外全军覆灭,李出尘受了不小的伤,剑神去了半条命,韩雪生死未卜。玉帝脸色很难看,有他在,当然不能让女儿有事,他生气的是,昆仑派的人为什么会对他们下手?难道他们一面使未生前来谈和,一方面又对韩雪他们下手?幸亏留了后手,派剑神暗中保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昆仑派真想和天庭动手吗?昆仑派实力是不弱,不过在这个当口,他们敢这么做吗?
玉帝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最要紧的就是把女儿的伤治好。
韩雪这次是命大。本来走火入魔之后,那是必死无疑,不过她父亲来得及时,利用高功的神功神的控制,强行切断她与天剑的联系,使她在最后一刻捡回来了一条命。只是身体受到重创伤势只怕短时间内好不了。刘秀放下手中的重要事情,来看这个并非血缘关系上的妹妹。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玉皇大帝的关系之上的,多少还掺杂一些情感上的纠葛,不过有李出尘和万俟风在前面,他早已经打消了这种念头。现在的这种关系很好,至少,韩雪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说心里话,会给他出些算不上好主意的主意,会支持他,有了危险也会奋不顾身地保护他,这就足够了。如今说她快要死了,刘秀心里一痛,很快就忍不住了。
“快点儿,去找军中最好的医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抚摸着韩雪那气色不正的脸,一种略带原罪恋的感觉从刘秀的心头升起,他赶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回想起在蓟县逃难的日子里,韩雪带着基本上是累赘的他,还依旧是不离不弃,拼命保护--当然现在看来是韩雪心中认定他是哥哥的缘故。当时那冷若冰霜的韩雪会在难中保护他,会在苦中取笑他,会在荒中照顾他,会在危中支持他,种种的好处都被他占尽了--虽然不是来自爱人的。尤其是她发狂杀掉日月教一个分坛的人之后对他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时候,刘秀实在是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
葵女和韩雪的关系很好,因为她们当年就认识,而且在这军营中就只有她们两具女人,自然比一般人更亲密了。自从她们家被日月教的人给毁了之后,韩雪不只一次冲动地说要为她报仇之类的话。虽然葵女为了不让她犯险,说一切从长计议,不过这种侠女的风范还是让葵女钦佩不已的。或许那并不是什么侠女的风范,而是她作为公主天生就具有的高贵品质,一种以万人之忧为己忧,以天下之乐为己乐的品质。虽然对于葵王求玉皇大帝给她治病这件事多有不满,不过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两个女孩子之间还是一如既往。那次,韩雪甚至开玩笑地说:“唉,可是我是个女的,而且能力不够,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染指你的。”葵女从中品味到的是那种如亲生姐妹般的情谊。因此她在心中比任何人都愿意祈求上苍给韩雪一次得救的机会。
剑神也受了重伤,不过他的伤多是因为力脱所致,没有生命的危险。他勉强支持着站在一旁,看着韩雪陷入昏迷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奉命保护韩雪已经很久了,自从玉帝来到人世间之后,剑神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韩雪十丈之外--当然是暗中的。那天被昆仑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韩雪和李出尘虽然处于下风,不过剑神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不是韩雪的诈敌之计,剑神还真就在暗中解决几个,也不致于到最后被压迫得走火入魔。执行陛下的命令却让公主受到伤害,这是作为武士的莫大耻辱。虽然他也受伤尽力,不过跟公主受的伤比起来,还是失职之罪大。不过……剑神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地恢复伤势,因为他有能力让公主起死回生,这样可以赎回身负的罪。
万俟风站在帐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忙乱的众人,眼里充满了茫然。他对韩雪的感觉其实是很复杂的,本来他第一次见到韩雪的时候,心中也是胡思乱想了许久,不过他立刻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外人而己。更何况在他心目中也是有别人的,这个葵女不说,虽然万俟风并无她那种意思,不过总是一种羁绊。那个在师门相依的师妹是对他有着浓情密意的,而万俟风也是久有此心。那天要不是王邑和葵王两个人在大帐中争婿太过明显,而万俟风又喝多了点儿,他是不会说出喜欢韩雪的话来。至于在妓院中跟李出尘说什么不会放弃,那是一种争胜之心。可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却渐渐地明白了一些事:他是前生是韩雪的情人浊玉。难怪当时他以假面示人的时候,韩雪对他的感觉顶多也就是不讨厌而已,而一旦他的本来而目露出来之后,韩雪对他的态度立刻改变了太多。见到他苏醒时的那种惊喜,平常说话时的那种温存,葵女事件中那种多疑,面对昆仑人时的那种绝决,足以让人感觉出韩雪的火热的情意--虽然是对前生浊玉的。说实话换作常人,能有这机样的际遇,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定会打蛇随棍上死缠烂打,利用特殊的优势,把高贵的美女搞定。可是万俟风的天之骄子的骄傲让他又有别的想法:她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万俟风,不管我是什么样子;
她为什么喜欢的是浊玉,虽然是我的前生,毕竟不是我,我万俟风真的比不上浊玉吗?那天我说喜欢她的时候,她那种吃惊的表现真让人生疑,一定是那个浊玉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可是那是他说的,不是我万俟风说的。今天,她面对所有人说“伤害过浊玉的人,必须得死”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只有浊玉,哪里有我万俟风的半点地位?想到这里,他忽然对当初说喜欢她的话感到后悔。对,不能接受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万俟风的眼神变得漠然起来。
忽然“啪”地一声,有人在他背后用手拍了他肩头一下,万俟风回过头去看,原来是李出尘,玉帝已经进了大帐而他居然没发现。
“怎么了,不进去看看?”
万俟风摇摇头,说:“李大哥,我就不进去了,你看这里哪有我插手的余地啊?你才是真心关心她的,你才应该进去看看她。我就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出尘诧异地看着万俟风的背影,暗中想他到底是啊里中邪了,说出这种话来?他这话意思很深啊,难道他真得放弃了?不过韩雪的伤毕竟还是他的牵挂,也无暇去想万俟风的话中之意。
剑神见玉帝进来,立该跪倒在地上,说:“陛下,臣失职,让公主玉体受伤,臣万死难辞其咎。”
帝玉叹了口气,说:“起来吧,这是我的失策,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它的事,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你不必自责。”
剑神站起身来,更加坚定了要为公主治伤的决心。
“公主怎么样了?”
“公主受伤很重,可是仍然有救。日前汉军营中只有陛下和臣有能力救治公主,陛下不宜自损,臣自当代劳,以稍减臣所犯之罪。”
玉帝点点头,说:“有救就行,这件事你也不必做,我来做就行了。”
“陛下信不过臣,不肯让臣赎罪?”
玉帝笑了:“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你现在的伤比她也好不了多少,你还得多加休养,如果你有所损伤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救治女儿情急心切,不能等到你把伤养好了再说。况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臣必当竭诚尽力。”
“呵呵,这件事非你莫属。天剑和月剑经此一役受到重创,需要重新煅造。月剑久在日月教手中,魔性深重,此刻虽然无事,难保日后不被魔性反噬。天剑虽无魔性,不过自出世以来屡造杀戳,对其本性有损。天上地下的铸剑师中,有谁能比得过你剑神呢?”因此我打算让你先养好伤,同时想出一些办法,到时你带着出尘一起,把这两把宝剑重新煅造一遍,以提高它们的能力。这件事不比在这里空自浪费你的生命力不重要得多吗?”
剑神一听这话,心中轻松了不少,原来陛下并没有见怪之意,相反还有重用,真是宽洪大量之主。
李出尘已经来到韩雪身边,刘秀知道他才是爱韩雪爱得最深的人,这最近的位置应该让给他。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玉帝面前,说:“父皇,究竟是何人,胆敢伤害妹妹?这又是为了什么?”
玉帝叹了口气,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伤害她的是那些觊觎她身上神兵的人。不但昆仑派的人,甚至魔教的人都想得到。毕竟那是集天之浩然之气于一体的神兵啊,有了它,甚至可以天下无敌。”
“我们家的女儿,能够让人随意欺负吗?昆仑派?是不是来到军营自称元始天尊徒弟的那个?”
“是他们的人,不过不是他。我已经让他转告他师父,一定得给咱们一个交待。”
刘秀点点头,说:“我虽然不是什么神啊圣啊的,不过任他是谁,也不能恃强凌弱,巧取豪夺。人间之事,不能由仙界来插手。”
玉帝一愣,这儿子好有志气啊!当初送他下凡来的时候可没曾想到会如此的。
李出尘看着面无生气的韩雪,心中隐隐作痛。这个人就是那一向强悍的韩雪吗?就是那曾经给过自己很多柔情和自己曾经用真心去对待的人儿吗?当时她说什么来?“伤害过浊玉的人,必须得死”,浊玉,浊玉,这个名字曾几何时是兄弟的代称,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刺耳?你为浊玉不惜一切,可是现在是浊玉的那个人,他却已经决定要退步抽身了,作为……我是应该庆幸还是心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