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仿佛开始倒流,重又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场情缘。
昭明为了看望身在人世间的儿子近况如何,自己一个人没有告诉任何人就下界了,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任性起来就会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来。离开南阳的时候,昭明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虽然没有相认,也已经是非常称心如意的事了,况且他马上就要前往长安求学了。
昭明难得出来一次,怎么也要过几天舒坦日子再回去,反正回去之后还得跟家里那些母老虎解释,索性就先不回去了。如果这一次能够有点儿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甚至有一些风流韵事的话,回去就算被母老虎给烦死也是值得了。古来天子没有不风流的,更何况他就是天,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做的?
不过这一次好像确实是走得远了一点儿,居然一路西行到了玉门关。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去吧,”昭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记得有位雪莲公主,是雪莲王的女儿,这次如果能够把她给搞定……哼,妈的就是不做玉帝也值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俗套了,但是作为故事情节的必须,还是得说上两句:昭明在天山遇到无父之母,一只白虎精,结果就忘了此来的目的,把雪莲公主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经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激情之后,昭明不得不回到天庭去了,临走之时才对白虎说出了他的身世。虽然很想留下昭明,但是昭明不是她一个的,该走的总是要走。在昭明这本没有什么,到处留情几乎就是他的本性,幸好由于身份所限出来的次数也不太多,才没有更多的纯情女子栽在他的手上。事后,他也就习惯性地把这件事忘了,毕竟天上天下可供他玩弄的女人太多了。
不过这次留情的结果,却是非同小可的,因为情隔不久之后,白虎精就生下了一个孩子,由于孩子的父样不在,也明知不可能再把他找回来,所以就给孩子取名叫无父,以此来表明对昭明的恨意,后来白虎精就郁郁而终了。不过白虎精收养的一个小男孩儿却成为了孩子的保护人,把他带到十岁。
听着白虎把当年的事情讲出来,玉帝终于彻底把那一段的记忆给唤醒了,原来当初白虎精家里那个小男孩儿,就是现在的白虎,而他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养到了这么大。先现那被他摆弄而愤怒的心情,全部随着这个孩子的出水而消失。韩雪则更是欣喜若狂,原来这孩子一直姐姐姐姐的叫,是冥冥中早有安排让他们亲人相聚。
“我知道要为姐姐报这个仇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于是我选择了最有实力收拾你的这个组织,并成了其中的一个坛主。我之所以不遗余力地计划进攻朝阳宫,就是要你一败涂地;我之所以设计这一次布局就是要你用命来偿还你欠下的债。可惜我还是输了,破坏我计划的居然就是我要为之报仇的人,我对不起姐姐!”
韩雪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抱起无父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近乎发狂地大叫:“父皇,你听到没有,这是我弟弟,您终于又有一个儿子了。哈哈,这真是太好了!”随后又在无父的脸上狂吻了几下,说:“弟弟,原来你就是我弟弟啊,我早该认出来了,第一次见你就感到无比亲切,原来我们是一家人啊!”
无父眨了眨眼睛,问道:“姐姐,这是真的吗?”
韩雪看了看他们俩,说:“看父皇的意思,这事假不了。”
但是白虎并不像他们那样想,他一把把无父拉过来,保护在身后,说:“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你们是我们的仇人,欠我姐姐的债,你们一定要还,哼,就算没有人质,我也不见得会输。来吧!”白虎虽然明知道绝对不是他父女二人的对手,但是现在一切都说明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打不过大不了就是死,死了什么就都了了,泉下见到姐姐,也有交待,就说已经尽力了。
玉帝和韩雪自然不能任由他伤害,但是也明白白虎是对他姐姐的意思产生了误会,怎么可能对他下其毒手呢?于是招招架架,遮遮拦拦,始终没有尽力。
“为什么不还手?”
玉帝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跟他解释清楚,但是这样打斗下去肯定没有机会解释清楚的,只有先把他制服再行商议。但是无父在一旁大喊劝架,又让人心烦。
打败白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因为这白虎忝居六大坛主之一,当然不是浪得虚名了,况且他又是豁出了命不要,而玉帝和韩雪则不敢下狠手,如果因此而误伤了他,只怕还要在他姐姐的那层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白虎也看出玉帝没有尽力,本不应该再无理打闹下去,但是姐姐的仇不报又不甘心,心里也是两难。最后心里一狠,毕竟姐姐待他的恩情更深,拼却了一条命不要,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这次这个垫背的要拉一个大的。
白虎又用上了在西域打伤韩雪的那一招,不过在速度上则更快了。韩雪吃过这一招的亏,当然不能让这一招再打中她父亲,于是情急之下,也用上了剑神保护她的时候用的那一招,天剑来不及出鞘,径直朝白虎的背后戳了下去,虽然如此,天剑鞘也是一件利器,如以致人于死地。但是韩雪也并没有打算伤害他,只要能重创白虎,让他不能对父皇造成伤害也就够了。但是就在天剑鞘把白虎后背的衣服割破及肉数分的时候,韩雪却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玉帝并不像她那样菜,只用一个手掌就纹丝不动地接住了白虎的致命一击。
韩雪见到父皇没出什么事,掉转剑身,用剑柄在白虎背上一敲,白虎连哼都没哼一下就倒在地上了。只不过划开的地方流出了一道血水,在血水中,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图案,但是看不清。
无父连忙上前去扶住白虎,急得大叫:“舅舅,你怎么样了?姐姐,我舅舅怎么了?”
韩雪擦去了剑上的血迹,说:“没事,他只不过是暂时不能动而已,我怎么可能真的伤了他呢?伤了他你能和我善罢甘休吗?”
制服了白虎,玉帝并没有立即去跟他解释什么,反而是抱起一旁的无父,走到一边好好地看了看,不放心又摸了摸脸,感觉手感还像,这才露出微笑,和蔼地问:“儿子,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吗?”
无父向来不知道恨为何物,见到了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认呢?不过现在他更单心白虎的伤势,大叫着:“舅舅,舅舅的伤!”
韩雪不等他再说什么,就打断他的话:“放心,姐姐帮你看着!”
白虎这点伤虽然说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总也是伤,韩雪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亲自动手解开白虎的上衣。只见血迹已经漫延开来沾得到处都是。韩雪先帮白虎止住了血,然后用手掌轻轻地在他的背上抚过,血迹立刻消失无踪,背上的图案展现出来,原来是一只白鹤,手掌稍稍颤动了一下。
白虎感受到韩雪那温热的手掌在他背上先来抚去,有伤痛的地方顿时痊愈,看来是在帮他疗伤。想起一个多月之前,在西域还曾经要置她于死地,而今人家不计前嫌来为自己治伤,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你们干什么?我要杀你你还救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明显缓和多了,全没了当初要拼命的那种狠劲儿。
“呵呵,你为我养育了一个弟弟,就凭这一点,你就有资格受到特殊的对待。况且我们之间的恩仇完全是一种误会,我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
白虎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苦笑道:“我现在在你们的手里,一切都由你们说了。我不跟你们争辩,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假慈悲了。”
“啪!”清清亮亮地一记巴掌打在白虎背上,韩雪有一点恼怒,不过白虎没有看到的是,她的恼怒全是装出来的:“你这人不识好歹,死了活该!”
“对,”玉帝表示支持女儿的意见,他对白虎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不过我原谅你年纪小,到今年你应该才二十岁刚出头吧,不过很奇怪,你怎么一头的白发?”
“那是舅舅因为我失踪了找不到,急得头发全白了。”
玉帝听无父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不住地点头:“看来你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也难怪你会被仇恨蒙住了又眼。你姐姐的事,是我当初对不起她,但她绝对没有要你向我寻求报复的意思,否则她为什么要留下这孩子,是仇人的孩子?只是你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你姐姐恨我,你要为她报仇。你现在也长大了,你好好想想,恨是什么光景?而你姐姐又是什么光景?”
白虎被他一席话说得没有了言语,其实以他现在的心智,绝对应该明白,那不是恨,最多是一种怨,幽怨。只是幼时的印象实在的根深蒂固,每每看到姐姐独自落泪,就认为是这个男人让她受了苦,长大以后一定要为姐姐讨回这个公道。报仇和孩子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所以这才一直被仇恨左右至今。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大错已经铸成,你欠姐姐的你打算怎么还?”白虎虽然知道错了,但是在道理上始终不肯让步。
“怎么还都还不清,现在唯一能做是就是认下孩子和善待你,如此而已。”
“不行!”白虎几乎蹦起来,但是随即又坐倒在地上,“孩子绝对不能跟着你,这一点从我这里就说不过去。”
“为什么?我的儿子自然跟着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不让?”
“对啊!”韩雪同样对此感到不解。
白虎此刻虽然还是手下败将,但是在孩子的归属问题上丝毫不让步:“不是我自私地要把孩子据为己有,而是他跟着你根本不合适。孩子还小,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我还不想他的人生跟你学坏!”
“啪!”玉帝忍不住便发了火,一把拍在墙上。到现在为止,有什么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孩子跟着他会学坏的?这个白虎太放肆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他舅舅,你就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我看得起你是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你说说,跟着我怎么就学坏了?”
白虎并没有在强权面前退缩的习惯,他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直视着玉帝的目光:“这还用我说吗?你自己的劣迹自己应该清楚,还用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比如说,你这到处留情的毛病——我说得还算是客气——难道让孩子跟你也学了吗?”
“哼!”玉帝脸色铁青,不过却被白虎击中了要害。
韩深有同感地说:“父皇,我觉得白虎说得还是比较中肯的,弟弟跟着你难免学坏,我看还是跟着他吧!”
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玉帝今天可是尝到了,就连亲生女儿都不帮自己了,可见做人的失败。
白虎得到了韩雪的支持,更加得寸进尺,浑然忘了不久之前还计划要她的命:“况且你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怎么保护孩子?跟着我,我最少可以保证他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下成长,不受大环境的污染。如果你认了他,他将会成为日月教的敌人,对他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正说到这里,白虎坛埋伏在各处的守卫蜂拥而至,原来刚才玉帝一怒之下,无巧不巧正好拍中了他们联络通信用的机关,惊动了各路伏兵。
玉帝和韩雪正准备应战,却听白虎说:“弟兄们,如今正道中人发动对日月教的围攻,日月教天怒人怨,大势已去,我们呆在这里徒死无益。青龙尊者已经脱离圣教,我准备跟随青龙之后也离开圣教,看你们的意思,愿意跟着我的我欢迎,不愿意跟着我的,那么各自散了吧!”
白虎守卫面面相觑,想不到坛主居然提议要叛教。虽然坛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毕竟兹事体大不能就这么草草决定。最后没有人同意跟着他,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有一部分决定自行散去,从此脱离日月教,有一部分仍决定效忠日月教,但是没有跟白虎为难,毕竟同事这么多年,总是不忍心下手的。
等白虎守卫散去之后,白虎从玉帝的手中拉过无父,对玉帝说:“就这样决定了,我离开日月教带着孩子去一个安定的地方,把他带大。你们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你们志在破除日月教我没有意见,但是要注意,今日的龙神已经今非昔比,以你一个人甚至全部人的力量,也不能战胜他,更何况还有他们五个长老外加一个公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韩雪在白虎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白虎!”
“嗯?”白虎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停下来看着她。
“你背上的那个白鹤,是怎么回事?”
白虎茫然说:“我不知道啊,大概生下来就有吧!还有什么事吗?”
“没……那你一定要顾看好我弟弟,否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虎给了她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带着无父就走了。
韩雪和玉帝看着无父依依不舍地靠别他们,走出了白虎宫,去了一个他们也不知道的地方,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