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风这一年来真是郁闷之极。首先,他奉师父之命去拿什么月剑,可是月剑不是那么好收拾的,结果被人家给甩了;他自知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才不能收服月剑,向李出尘请教了一些修炼的法门。李出尘倒是不藏私,有多少就给他指导多少,可是修练这种事是讲究循序渐进的,不是一下子就能有所突破的。李出尘教给他方法之后就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华山修练了十个月,自觉有所突破。万俟风想起王邑还在中原等他呢,不得不赶回来。结果回到当初约定的平原之后,王邑就告诉他一件不好的事:他二十八万大军在巨鹿全军覆灭。
“司空大人,我不是告诉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吗?你为什么沉不住气?”万俟风虽然生气,毕竟不敢过于无礼,只能这么不咸不淡地说了说。
王邑叹了口气,说:“这都怨我报仇心切。你去长安那么久,我实在等不及,况且又正好刘秀这次处境不太好,所以我没等你回来就自作主张地出兵了。没想到我运气还是那么差,这次可是彻底输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王邑可怜地说:“就剩下两万了。”
万俟风笑了笑:“两万就不少了。当初刘秀在昆阳的时候还不到两万呢!”
王邑脸皮抽动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满怀歉意地说:“子通啊,我真是对不住你们。我本来都这么大的一把年纪了,这些兵不兵权不权的我也没什么用,本来我是准备要把这三十万大军交给你和玉儿的。你也知道,我没有儿子,你日后是我的女婿,和我儿子也没有区别,这些军队是给你打天下的资本。不过我一时冲动,就葬送了你们的前程,真是人老了就没用了,唉!”
万俟风无语了。
“司空大人,你不用这么沮丧,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的。”万俟风半晌才说。
王邑心中一动:“子通你有办法?”
万俟风说:“我先问问,我们那二十八万真的一个都没剩?”
“是啊。”
“都被杀了?”
“这倒不是,全部被俘虏了,正在接受改编。”
万俟风沉默了半天,忽然问了一句:“巨鹿军的主帅是谁?”
王邑想了想说:“巨鹿军有一个将军叫章平,不过他不像是主帅。据我的情报显示,几个月前巨鹿来了一个新太守,这次战斗大多数是他在指挥的,主帅可能就是他。他的名字叫李出尘。”
万俟风笑了,他似乎很轻松,先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是他啊,怪不得。司空大人,我们这次真是走运,碰到真主了。”
“怎么,你认识他?”王邑倒是非常吃惊。
“岂止认识,我们简直可以说是莫逆之交。什么给我打天下的话以后不用再说了,我从来也没想过。今后我们的真主就是刘秀了。”万俟风欢然说道。
王邑大吃一惊:“子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我是说,今后我们的真主就是刘秀,我们以后就要辅佐刘秀夺取天下了,我们的什么大计想也别想了。”
王邑心中虽然相信万俟风不会无故这样说的,不过他还是很担心,不由得问道:“子通,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我们必竟是新朝旧党,而他是刘汉宗亲,他肯接受我们吗?”
万俟风高兴地说:“没关系的,我们是新朝旧党,他却是真主,这就注定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其实不光我们想得到真主,刘秀更想让我们弃暗投明。我们虽然在先前和他有过过节,但他有雄心大志,不会计较这些的,他还巴不得我们去投靠呢?我们想投靠他是因为我们现在的计划已经彻底完了,我们没有力量去争什么天下,只能寻一个有力量的去帮他争取天下,我们还不至于太亏。他想得到我们是因为他现在急需收人望,我们是新朝旧党,我们他都能容,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的,他的人望必然会滚滚而来的。”
“虽然如此,我们难保不会被日后算帐。”王邑犹有疑虑。
万俟风大笑:“这更不用担心的,不用说迫于现在的形势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就是以后,他一样会保持我们的地位的。我们是他的底线,只要不动我们,他就有余力收取天下,如果动了我们,他将会失去人望。就算退一步讲,他终究还是要动我们的话,我们将会是最后被收拾的,到时候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况且我们还有一个天大的门子,你说的那个李出尘,那是我大哥,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王邑听完后放心了,于是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到时候把这两万人都带上。”
万俟风摇了摇头,说:“不。如果我们就这么去,我们就太不值钱了,两万人算什么,他现在会把两万人当回事吗?”
“要怎么办?”
“起码要带个十几二十万才够劲儿。司空大人,你去打探我们在巨鹿城丢的那二十八万人怎么样了。才这么几天,应该不会全部吃下去吧?”
王邑素信万俟风之言,立刻下去布置了。
万俟风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李大哥,我们好好较量一下再说。”
只用了七千人就一口气就吃掉了二十八万人,只用了三天就改编了十三万人,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你居然就做到了。李大哥,你究竟是不是人呢?小弟我要想不输给你,我只能用三千人去夺你剩下的十五万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李大哥呀,你给我出了多么大的一个难题啊。你没有杀一个人,我也得不杀一个人才算是打个平手,啊,李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凡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想了半天,万俟风向这两万人下达了命令:“三千人跟我去准备弓弩火箭,剩下的一万七千人跟着司空大人去抓蛇,不要毒蛇,尽量多抓,不少于五千条。”
“要蛇干什么?子通。”王邑悄悄地问。
“自然有用,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尽可能多地增加我军的数量,不想刘秀却帮我们做到了。这十五万人我一定全部抢回来,到时候我们才有在刘秀手下生存的资本。司空大人,你看着吧!”
章平虽然是刘秀手下的将军,不过他对秀刘现在是一肚子的不满,好不容易抓到的俘虏就这么放出来,你当是小事啊?这些人不生异心便罢,只要出一点儿异动,就是军心哗变,神也没办的。李出尘那难看的脸色到现在还在眼前一样,子明先生那么高明的人,都忍不住动肝火了,可想而知你这次是错得多么离谱。不过没办法,谁叫你是君主呢?现在只希望中途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但是不想发生的事终于还是来了,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人发现在前进的路上有条巨蛇拦路。本来这种事情就够吓人的了,何况这些士兵们前几天还经过那种被怪兽军团追袭的阵仗,不由得脸色大变。随后所有的人发现,哪里是什么一条巨蛇?这是一条当先开路的巨蛇,而且是最小的一条,在它后面跟着成千上万的巨蛇巨蟒,一条比一条粗,一条比一条长。这着蛇生部朝着他们开来,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一片片的丝丝响声,眼睛还冒着绿油油的光。所有的人头上直起鸡皮疙瘩,相比那天之下,不止是恐惧了,而且还有恶心的意思。不过这也不是最坏的事,最坏的事是,虽然战士们经过那次的事件后,身体对这种阵势有了免疫力不再发抖了,但精神上却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是不是我们这些人真的作了什么孽,为什么我们会接二连三地碰上这种事呢?
逃跑是本能,所有人不等将军发出命令就溃退了。不过退路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后面的士兵赫然发现,退路上也有着和前路上一样的巨蛇。放眼望去,只有东边没有蛇,那就是生路了,跑,不管他了。
章平对此还是知道点儿的,李出尘说过,凡是这种成百上千怪兽的大阵势,必是人力按排的。有的是召唤来的,有的根本就是幻象。于是他大喊一声:“别跑,这是幻象,假的。”但是乱军之中谁会听他的?
忽听一声弓弦响处,章平将军已经被穿心而过,摔倒在马下。吓得刘植也抱马头逃窜,不过马是不听他的了,惊惶失措之下,疯了一样乱跑。
在不远处的山顶上的万俟风叹了口气,说:“倒底还是杀人了,在这一点上我就输给你了,李大哥。不过你手下的人还真是不一般啊,连是幻术这种事都看出来了,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看来和你作对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了。”
正如你所料,这些巨蛇巨蟒之类的怪物正是万俟风用法术变出来的。和李出尘的召唤出来的不一样,像这样把实物变化的法术相对地要少费一点儿法术。不过数千条巨蛇的阵势也不算比李出尘的怪兽军团弱了,虽然不知道李出尘用的是什么办法,但万俟风从诛杀王莽时遇到大蟒的事上受到了启发,想到了这个巨蛇阵,这一点倒是和李出尘的计策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可怜的现在属于刘秀军的王邑军战士,疯狂地朝着东方跑,不过这次是白天,不比上次夜里,逃跑要有序得多,基本上没有什么损伤。不过这点虽然对人有利,对巨蛇同样有利,那些蛇并不是乱追一气,它们比起那些怪物军团来强点儿,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没有人注意的是,这些巨蛇们虽然是追人,但并没有伤一个人,那自然是因为有万俟风控制的缘故了。
到傍晚的时时候,所有的人全部被巨蛇追赶到一片树林里,等到他们要从另一面冲出树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树林的另一方面正有数不清的人正手持火箭等着他们呢。而三个方面的蛇在把他们包围之后就不再前进了,不过虽然不前进了,那闪着光的眼睛却真是吓人。
只不过这些人怎么这么眼熟呢?仔细一看,原来正是王邑手下的人,留守在平原的。
王邑在火把的簇拥下来到前面。这些人一看到是王邑,立刻抛下武器,跪倒在地上,连招降的话都没用就投降了。这话也不准确,他们本就是王邑的人,说不上什么投降,如果准确地说,是回家。
王邑大声说:“弟兄们,你们受苦了。是我王某战略指挥失误,让你们被迫投降敌人,我不会怪你们的,只要你们日后还跟着王某,我不会再给你们亏吃了。”
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哭了。三千弓箭手收起武器,这种时候还用得着这些家伙吗?万俟风一声长啸,那些苦苦追赶的巨蛇大军立刻乖乖地掉头散去。众人见我军也有人能够驱使怪兽,立刻信心提高了不少,就算再遇到那些会使用怪兽的军队,至少也有一拼之力了。
万俟风叹了口气,说:“听说你单是围困这些人劝降,就花了一天的时间,在这点上我又占了不少便宜。李大哥,你真是厉害,虽然让我羸了,不过我怎么总是觉得羸得一点儿劲都没有呢?希望下次我们决战的时候,能够分出个上下来吧!”
虽然说这巨蛇阵严密,到底不是什么滴水不漏,总有一两个逃脱的,李出尘得到的情报就是由这些逃走的人带来的。李出尘听了之后非常吃惊,巨蛇阵?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怎么动不动都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作战(他似乎忘了这本是由他发起的)?这种手段之奇和自己的怪兽军团不相上下,不,会法术的人只需抓一些手指粗细的蛇来,用很少的法力就会弄出可以比拟巨蛇的效果,这个人可比自己高明多了。
“怎么样?不想来的来得这么快,越担心的越容易发生,你相信了吧?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是聪明人,这一点你最好跟你哥哥说清楚。”
韩雪白了他一眼,说:“这关我什么事?你们男人之间生了嫌隙,就拿我们来当传声筒?这话你还是留着自己去说吧。”
“唉!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李出尘无奈地说:“如果我说的话他肯听的话,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地步了。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我说的话再有理,到了他耳朵里也会变味儿。因为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
韩雪知道李出尘说的这是实话,因为她来的时候,就见到过刘秀发脾气的样子,可以想象见了面两个人会是什么光景。于是说:“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抢回那些人马吧!”
“你以为我不想啊?对方的人是多么聪明你没看到吗?用巨蛇阵对付我的巨兽阵,对方是想较量一下。厉害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招数也使得出来,不好好应对的话会吃亏的。”
韩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唉,我原本以为出尘是最厉害的,没想到还有能让出尘吃憋的人,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被女人怀疑自己的能力,是男人最大的耻辱。李出尘如何受得了这个?大声说:“我说过我对付不了吗?”
“你最好是把对方给收拾了,不要让我生出不好的心思。”
虽然明白她是在用激将法,但是李出尘不介意中计,大叫一声:“来人!”
“是,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那些将军们都走了没有?”
“刚去一个时辰。”
李出尘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在木简上不知写了些什么,然后交给这个人,说:“让他们暂时不用回去,按照木简上的去做,我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