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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征途


  袁浩看了一眼墙上爸的遗像,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破烂屋子,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凄慌,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走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呱噪的声音:“浩浩,开门!是我,我是你妈,快开门!”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袁浩厌恶地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把脑袋给盖了起来。

  他还记得爸出车祸后,司机拿不出医药费,自己跪在她家门口,恳求她给爸垫付医药费的场景。

  那女人唾沫横飞地说她和爸都离婚七年了,这种事就不该来求她,她没钱,有钱也不垫给医院那个无底洞。

  “浩浩,跟妈回去,你爸死了,以后就跟着妈吧!”

  那女人尖锐的声音无孔不入,精准地撞击着他的耳膜:“听说肇事司机卖了车赔了你三十万,你把钱给妈保管吧,你一个学生拿着那么多钱也不安全……”

  门外,肖素群大声劝说着让儿子跟自己回去,心里盘算着拿这笔钱把老公做生意亏空的二十多万窟窿给补上。

  另外,袁浩他爸留下的这套破房子,依照现在的市价也能卖个十几万,想到一下子能够进这么多钱,她心里美滋滋的。

  “咔嚓!”

  袁浩怒气冲冲地一把拉开门,正好看到肖素群满是盘算的笑脸,心里说不出来的厌恶:“滚,我没妈,我妈七年前就死了。”

  “浩浩,你别跟妈怄气了,再怎么你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疼你还来不及呢,快,跟我回去吃饭。”肖素群也不恼,笑眯眯地去拽袁浩的手:“你李叔还专门骑车去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卤猪蹄回来,他也是疼你的,以后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

  疼你妈逼,那个姓李的最讨厌自己去找这女人,尤其是那天自己去求他们垫付医药费的时候,那男人直接拿棍子把自己给打了出来,生怕这女人会借钱给自己。

  袁浩伸手从门后拿出一根棍子,咬牙切齿地冲着那女人吼道:“你走不走,不走,老子今天打死你!”

  “好,好,浩浩,妈走,妈先回去。你什么时候想到妈那里都可以,我和你李叔随时等你搬过来。”

  知子莫若母,肖素群深知自己儿子是个犟脾气,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不如等他气消了,再过来哄他搬过去。

  “砰!”

  袁浩用力将门关上后,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转过身抱着头蹲在了门后,压抑地哭了起来。

  “砰砰!砰砰!”

  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袁浩心里一股怒火直往上窜,红着眼抓起地上的棍子开了门:“滚……”

  眼前却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堵在门口,袁浩眼见不好,赶紧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从后面给锁死了。

  “砰砰!”

  “开门,开门!”

  “再不开门就砍死你……”

  门外传来混混们急促的敲门声和叫骂声。

  妈的!肇事司机赔款的三十万,倒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不仅那个女人成天在打这钱的主意,附近的混混们也瞄上了这块肥肉,看来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袁浩思衬了片刻,决定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

  他翻出柜子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放进了内裤的拉链里,又拎起书包,将里面的书统统倒了出来,匆忙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背在身上,从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顺着下水管道滑到了地上。

  “啪!”

  刚一落地,就被人按在了地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虎……虎哥,您这是干什么啊?”眼前领头的“长毛”戚伟认识,就是住在后面筒子楼里,大他一届,早就辍学操社会的刘飞虎。

  刘飞虎优哉游哉地吐出口烟,不屑地说道:“老子听说你老头子死了,专程过来慰问下你,谁知道你小子好心当做驴肝肺,居然敢逃跑。嘿嘿,幸好老子神机妙算,算准你小子要从这里溜下来。”

  袁浩只得陪着笑脸说道:“虎哥,误会,误会,我以为是我爸在外面欠了钱,有人上门要账才逃跑的,嘿嘿,早知道是您,我就不逃了。”

  “啪啪!”

  刘飞虎抬手给了袁浩两个耳光,瞪眼骂道:“少他妈油嘴滑舌,当老子是白痴啊!”

  “嗡嗡……”

  这两记耳光打得袁浩金星直冒,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刘飞虎想要欺负自己还得有所忌惮,爸能提着菜刀跟他拼命,可现在没爸的孩子一根草,没人会来救他了。

  “嘿嘿,听说你老头子死后,肇事司机赔了你三十万,老子最近手头有点紧,先借来缓缓”刘飞虎皮笑肉不笑地揪住戚伟的衣襟,顺手拿过高个混混手里的匕首威胁道:“要是敢不拿出来,老子今天剁掉你两只手。”

  “虎哥,虎哥,饶命啊!”袁浩慌忙摆手道:“那司机赔了钱是不假,可是我妈说我现在还在读书,钱放在我这里不安全,让我交给她保管,她已经把银行卡拿走了,你让我到哪里给你拿三十万啊?”

  “少他娘的给我打马虎眼,你小子有那么老实,老子把名字倒着写”刘飞虎冷哼一声骂道:“赶紧把钱拿出来折财免灾,不然你小子后半辈子就准备用脚吃饭吧!”

  “虎哥,是真的,我没骗您!”袁浩赌咒发誓地说道:“要不我发个毒誓,如果银行卡在我手上,就让天上掉块石头砸死……”

  “嗖——轰!”

  这毒誓应验的超乎寻常的快,袁浩的话音未落,天上就掉下一块东西来,正好砸在刘飞虎的头上,可怜这家伙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死于非命了。

  混混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好处的时候一窝蜂聚在一起,死了人一个比一个溜得快,眨眼,刘飞虎的几个手下就跑了个没影。

  唯一没有跑的,就只剩下惊呆了的袁浩,因为眼前砸死刘飞虎的东西,既不是陨石、也不是任何他能够想象出来的物品,而是一个说不出有多阴寒可怖的黑暗邪灵。

  翻滚的黑色浓雾构建出一具完整的黑色骷髅架的形状,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跳动着两簇赤红如血的地狱业火,周围的温度因为它的出现而降至冰点。

  更可怕的是袁浩想要逃走,却被这黑暗邪灵散发出来的力量所钳制,仿佛是丝丝缕缕细细的锁链一般牢牢地禁锢了他。

  那邪灵似乎在传递某种未知的信息给他,袁浩脑子里一下子挤压进去无数地狱般的画面,吓得他快要心神崩溃了。

  “嗖!嗖!”

  渐渐地,邪灵的力量似乎在转弱,它开始不停地旋转和收缩。

  从一米八的黑雾骷髅骨架渐渐地收缩到一米,再从一米收缩成篮球大的一团,最后从篮球大小收缩成了一颗小小的樱桃。

  袁浩感觉学了多年的唯物主义思想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前的反物质现象足以摧毁一切的科学理论,他的三观彻底被颠覆。

  轰!

  黑色邪灵飚射入了他身体之内,霎时一阵剧痛穿透四肢百骸,同时一股冰冷强大的暗能量瞬间充盈了他整个身躯,并影响了周围的时空转动。

  嗖嗖!嗖嗖!

  他惊骇地发现环绕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旋转起了一个吸附力巨大的黑洞,沙石枝叶被吸了进去,而自己也随之坠入了不见底的黑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