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急忙给凤歧鸣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r
凤歧鸣笑道：“不会吧,张支书清是给我保证说木人签,也木人办过证,咋了这会儿说这儿？那人叫啥？”r
李仁说：“资源大队的人说,矿主叫柳承强。”r
“柳承强？”凤歧鸣吃了一惊,说：“我再问问张怀义。”r
张怀义电话接通后,凤歧鸣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不是说那片儿坡木主儿吗？咋会冒出个柳承强？”r
张怀义苦笑道：“凤镇长,我真是不知道!他们过来找着我说那片儿坡早就是他们哩了。我说村组咋不知道。他们说村组签哩合同不算,他们在县国土局备过案哩。”r
凤歧鸣立即问了国土局。r
国土局的人果然说那片儿坡柳承强确实已经买了。r
凤歧鸣知道柳承强是武莜县的假国舅爷,无奈地给李仁说：“那片儿坡柳承强确实搁国土局备过案了,他哩势力大哩很,得找他协调。”r
李仁说：“凤镇长,我们到这儿投资,可是你们请来哩,搁这儿谁也不认得,全靠政府给我们撑腰做主了。”r
凤歧鸣说：“这个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协调这事儿,不过可能得多出点儿钱。”r
李仁笑道：“只要能签过来,你放心,钱多出点儿也没事儿。”r
凤歧鸣托陈信发给柳承强打了个电话,约在钓鱼巷吃饭。r
凤歧鸣叫贺勰也去,贺勰说有事儿,去不成。r
歧鸣心道：“这人!他不想搭理柳承恩、柳承强俩人,可不像我都恁想理她样!”可也没办法,还是提前到了钓鱼巷。r
陈信发、苗种、凤歧鸣、柳承强、柳承恩开了钓鱼巷最好的房间,等上了几个菜,凤歧鸣举起酒杯,起身说：“柳经理、强哥,今儿个来你们也知道是干啥哩。王书记号召各乡镇大力招商引资,提出项目引不来,干部就下台哩口号,我对这个镇长位儿虽说木看多大,但是因为工作木干好,叫县委免职了,叫人说起来不好听。我好不容易从浙江招来一个客商,一心想叫人家落户梓圩,征地啥都弄好了。唉,谁知道木弄清,磨坊村那片儿坡原来是强哥哩。你俩都知道梓圩财政上穷成啥,一到年底,对于我来说,就到了关口,难过呀!指望着这个企业落户能给梓圩财政增收点儿,日子好过点儿。我说到这儿,意思您俩也知道,就是浙江小李那个铁选厂,您俩要招呼一下儿。”r
说完,一大杯足有三两的白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大杯,走到柳承恩跟前,说：“柳经理,请你支持。”r
柳承恩看着一大杯酒,笑道：“兄弟,你说哩事儿我肯定照办!我是闲人一个,想着办点儿企业,弄俩钱顾顾生活。不哩成天一个子儿不进,心里着急呀!刚才你也说了,我肯定支持!”举起杯,一饮而尽。柳承强见姐姐喝了,也就喝了。r
陈信发笑道：“柳姐,凤镇长到梓圩以后真哩是作难作死了。到年底时候,老是找我借钱。你说,不给吧,交情恁好；给吧,政府是个无底洞,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就这儿,我都借给政府二十五万了,全是岐鸣私人名义借哩。要不是这儿,我才不会借给他哩!”r
苗种笑道：“我跟前哩苗王,现在跟着岐鸣干哩,柳经理,你也见过一回,老是年下娃儿就回家给我说叫我借钱给政府。我要是不给吧,怕领导们给他扣帽子；给吧,给不及。我也借给乡政府三十多万了。今儿个设这个局,就是岐鸣想叫咱坐下来说说,把那片儿坡卖给浙江人算了。管他哩,人家是大老板,不怕赔钱。开矿是隔皮断货,谁知道地底下东西好坏!要是挖出来不行,那不是赔了!我说呀,干脆说个价儿,给他们算了!咱稳坐太师椅,净赚不赔!”r
凤歧鸣见姊妹俩说的话都很硬,倒也一时无法。r
柳承强说：“凤镇长,俺姊妹俩哩意思想自己开矿。这些年,铁矿形势多好!我们那片儿坡,我都请专家们看过了,储量大哩很,品味也很高,我们老柳家都指望那发家哩!”r
凤歧鸣说：“我也开过矿,挣钱时候也真来哩快；赔哩时候也真快,甚至几个月工夫,辛辛苦苦好几年哩努力都木有了!我开哩那个铅锌矿就是挣了好几万,谁知道木几天都赔进去了!”r
苗种说：“资源哩生意最好做,只要有资源就能赚钱。可那也得看一个人哩财气,木有财气,瞎干不挣钱!”r
陈信发说：“就是。说到这儿,柳姐还不胜卖给人家,赚俩算了。”r
柳承恩笑道：“陈老板,苗镇长,咱哩关系都不错,你说说,要是你俩手里捧个宝贝儿,人家劝你卖了吧,你俩卖不卖？依我看,肯定不卖!”r
陈信发笑道：“问题是你现在手里捧哩那个东西不一定是宝贝儿!”r
柳承强说：“我看就是宝贝儿。”r
凤歧鸣说：“宝贝儿也有价,矿山也不是无价之宝。柳经理,你俩说说得多少？”r
陈信发说：“岐鸣,你白着急,先喝酒。”起身给柳承恩、柳承强各倒了一大杯,两人也都喝了。r
凤歧鸣已经有了酒意了,接着说：“木事儿,都是自家人,有啥事儿请说了。”r
柳承恩笑道：“凤镇长总是好着急,俗话说好事儿多磨嘛,你得等俺姊妹俩商量好了再说呀。”r
苗种笑着说：“那好等明儿个你俩给凤镇长回话儿,今儿个不说别哩,喝酒!再说一下儿这事儿,就罚酒一大杯!”r
几个人喝到了十点多,才散了席。等送走了陈信发、苗种,坐到了车上,对小郭说：“妈了B!谁不知道谁哩底儿、不过是靠卖B发财哩嘛,就那都跩哩!架子端哩不像是联合国秘书长!”r
小郭是特意来接凤镇长的,听见凤镇长骂骂咧咧的,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接话,把凤镇长送了回去。r
第二天,凤歧鸣急急地给陈信发打了个电话：“信发哥,你快点儿给柳经理打个电话问问他俩商量哩咋样儿了？”r
陈信发笑道：“岐鸣,你还是小呀,沉不住气!你这样急,他俩就会把价格抬哩老高!”r
凤歧鸣说：“我咋不知道!可是,浙江老板那边儿一帮子人等着开工哩。昨晚上我刚回家,那个老板就到我家里问我去了。”r
陈信发笑道：“那好,我给你问问。不过,丑话说前头,价高了,可白怨我。”r
凤歧鸣笑道：“不怨你!只要能保证快点开工,人家不在乎多花那三几万块钱!”r
陈信发拨通了柳承恩的电话：“柳姐,您姊妹俩商量好了吗？”r
柳承恩懒懒地说：“还木睡起哩,恁慌干啥？商量好了,二百万!”r
“二百万？”陈信发饶是经过大场面,也有点儿吃惊：“柳姐,你白把人家一下子吓跑了,就一分木一分了。”r
柳承恩笑道：“连二百万都出不起,还称得上啥大老板,我看是骗子吧？现在哩骗子满大街都是!凤镇长当心白叫骗着了!这是我咨询过你国哥后,你国哥给我说哩价儿。”r
陈信发说：“要是国哥说哩,肯定错不了。我给岐鸣说说。”r
陈信发把电话打给了凤歧鸣：“兄弟,刚才我给柳经理打电话了,她说要二百万。”r
“二百万？太黑了吧？”r
“我给你说说那个矿口是谁哩,你就知道卖哩不贵!”r
“谁哩？”r
“柳姐说那是咨询过王书记后,定哩价儿。”r
“真哩？”r
“骗你干啥!”r
凤歧鸣无力地放下了电话,失神地想：“掉进了泥潭!看来这个矿,我说服不了李仁,对王书记不好交代,以后只要是王书记搁这儿执政,我就白想进步了!那时候,要不把李仁们引进来就木这么多麻烦了!可是那也太巧了,咋了不早不晚,恰好李仁们开始生产,国土局开始去？莫非……”r
凤歧鸣知道打听领导们隐私是不对的,可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国土局熟人的电话,他本想问“柳经理们啥时候签的磨坊铁矿”,等接通了电话,他却转了话头：“哥,我想问一下,俺镇磨坊村那个铁矿有人办证木有？有个老板想过来投资。”r
那人笑道：“钓鱼巷哩柳经理几天前已经跟国土局签过协议了,正准备办证。”r
凤歧鸣说：“哦,那算了,不叫他们来了。”r
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给李仁个回话：“李总,事儿有点儿麻烦。你知道柳承强是谁？”r
李仁说：“知道,柳承恩的弟弟。这些关系我们都知道。”r
凤歧鸣笑道：“那不是一个人哩,还有个人。”r
“难道是王书记？不会吧。”r
“李总就是聪明。”r
“他们想要多少？”r
“二百万。”r
“太多了吧？”r
“我也木门儿。”r
“你给他们说说能不能少点儿？就算我们公司有钱,也不能乱花。”r
“好吧。”r
凤歧鸣知道柳承恩在武莜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再说也木用,也就没有给柳承恩打电话。第二天,直接在办公室里见了李仁,说：“李总,昨天我亲自跑去给柳经理说,又脱熟人说,柳经理咬定了二百万,一分不少。”r
李仁说：“我也不是心疼那钱,钱花了还挣,只是他们要的不合理,价格太高了。”r
凤歧鸣说：“李总,我也不知道是这儿回事儿。早知道,肯定不会叫你们来趟这趟浑水!机器设备、人员都到位儿了,二百万就二百万吧。你看现在钢材一天一个价儿,晚开工一天,就少生产一天,说不定,咱哩矿山储量大、品味儿高,那时候还在乎这儿百儿八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