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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董芳婷中了“彩票”(1)


  春天对衣服而言,是个滥情的季节。有人披棉袄,有人穿T恤,有人套黑丝,有人露大腿。每个人,在春天,都是一个季节。一直以来,董芳婷最喜欢的,就是春天。每年一开春,她都变着戏法,把自己拾掇的花枝招展。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在街上,回头率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以上,总归是有的。女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虚荣。虚荣,最显性,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别人的眼球。赚到了别人眼球,就有了虚荣。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这几天,中午的温度却已经飙升到25度左右。一大早,董芳婷便出了门,和往年不同,她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还特意戴上了墨镜。一到年关,整个东州城,就成了一个偌大的露天停车场。董芳婷的奥迪A4,好不容易,才挤上了市内高架。换做以前,按她的脾气,早就骂娘。今天,她却格外地冷静,冷静地有些不正常,眼神茫然,呆滞。双方机械地抓着方向盘,在拥堵的市内高架上游弋着。半个小时后,奥迪A4出了通往昌平路的路口,右拐,又上了老城区的主干道,人民路。最后,进了市第三人民医院,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市三医,最负盛名的,是妇产科,董芳婷正是冲着这个名头来。

  董芳婷的“大姨妈”,一向来的很准时。几十年如一日,每个月的7号,顶多,是早上,中午,和晚上的区别。可是,今天已经是15号了,“大姨妈”却依然不见踪迹。不会是有了吧,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女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这个。但是,这也要有个前提,这个女人是具备生育能力的。早在几年前,也是在市三医,因为多次流产,一位主任医生给她下了判决书,基本丧失生育功能。也就是说,她想要怀孕,比中彩票的几率还要低。可是,老天爷似乎有意跟她开了个玩笑,前天晚上,董芳婷鼓起勇气,偷偷地去便利店,买了两支测孕棒,显示的是两条杠。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相信,昨天中午,通过网络,在市三医的官网上,预约了产科门诊。更巧的是,今天为她检查的,正是几年前的那位主任医生。

  恭喜你,你要做妈妈了!

  听到这个消息,董芳婷脑子一片空白,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她几乎忘了是怎么回的家。回到家,便关了手机,倒头大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该面对的现实,还是要面对。一个月的身孕,按时间推算,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范仁安的。怀孕这种事,还真是奇怪。有些夫妻,天天盼着有孩子。努力了五六年,却硬是怀不上。到处检查,寻名医,求偏方。结果搞的跟动物似的,上了床,满脑子的传宗接代,缺乏情调,办完事,倒头大睡。第二天一大早,抓起测孕棒,就往厕所里跑。越是心急,越怀不上。有些则不同,酒后乱性,随心一炮,就中标了。董芳婷万万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打掉,还是留下?考虑再三,董芳婷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至于谁是孩子的爸爸,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正在孕育的新生命,是她生命的延续,精神上的寄托。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更无关紧要了。要生下这个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件,尤其是在东州,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应宏权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可以撒谎,骗人,但是,这一天天隆起,变大的肚皮,是骗不了人的。要是让应宏权知道,董芳婷给他戴了绿帽子,怀上了别人的种,他一定不会放过董芳婷,更不会放过她肚子的孩子。现在不动手,等这阵风过去了,也照样会动手。退一万步讲,即便孩子是他的,按老规矩,他也会让董芳婷,去把孩子打掉。坦白说,不是应宏权不想要孩子,谁不希望,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只是,董芳婷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要了,会威胁到头上的帽子,屁股底下的位置。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选择后者。半个小时后,董芳婷做了个决定,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给远在香港的范仁安,说明原委。并希望,年后,能离开东州,前往香港,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一连过了几个小时,范仁安都没有回信息。董芳婷试着给他打了个电话,却被掐断了。再打,已关机。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只图一时之快,事后,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什么爱,责任,担当,统统都是屁话。一完事,裤子一穿,瞬间抛至九霄云外。

  床笫之欢,是谎言的墓志铭。

  董芳婷边愤懑地骂着,边把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床上。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逼喉咙,她急忙跑进了厕所。没想到,这妊娠反应,来得如此的快。年后,一上班,老是这样,你不说,别人也会察觉。董芳婷蹲在马桶边,埋头痛哭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满怀希望地跑回卧室,一看,电话并不是范仁安打来的,而是林晓麦。

  “林局,有什么事嘛?”董芳婷强打起精神,问。

  “芳婷,还能是什么事。”林晓麦略显焦急,顿了顿,继续说,“昨天上午,为了补偿金,南翔花园几百号居民,都闹到管委会大院了。我给你们应总打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啊?”

  “林局,三天前,应总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去省城办点事。昨天那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也给应总打过电话,他的手机也是关机。”

  “你说应总,早不去省城,晚不去省城,偏偏要这个时候去。现在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没他在,怎么处理。”林晓麦越说越急,转而话里有话地问,“芳婷,你是城投集团的办公室主任,大管家,应总面前的大红人。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可以联系上他。”

  “林局,如果有,我怎么可能瞒着你呢。”

  “芳婷,我可是听说了,市里面已经下定决心,对城投集团动刀子了。应总不在,我怕你控制不了局面。而且,你别忘了,廉政办手上的那封举报信,你可是当事人。”

  “林局,我知道。当务之急,是把补偿款发放到位。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应总不在,我也做不了主。至于那封举报信,当事人的确是我。不过,能查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卷入,不到最后,谁也打不了这个包票。”

  董芳婷的话,是在提醒林晓麦。我出了事,你林晓麦也会有麻烦。

  “芳婷,那就各自好之为之吧。”说完,林晓麦便掐断了电话。

  董芳婷和林晓麦,能相识,能扯上关系,能有长期的利益往来,源于南翔花园这个项目。几年前,在宋永林的授意下,城投集团揽下了南翔花园这个重点工程,由董芳婷全权负责。当时,市里面对这个民生大工程,也极其重视,特意派了时任市政府办公室城建处副处长林晓麦,长期驻扎罗凤新区,督察工程的进展。刚开始,董芳婷有所忌惮,虽说,林晓麦的级别不高,但毕竟是市政府出来的人,得罪不起。林晓麦下来的第二天上午,董芳婷就带着一张50万的银行卡,去了林晓麦在新区管委会的临时办公室。哪知道,却遭到了林晓麦义正言严的拒绝,并称,如有下次,就将证据,转交给新区纪委。当时,董芳婷吓得手脚直哆嗦,一脸的尴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心想,坏了,上面怎么就派来这么一个难缠,顽固不化的女人呢?接下来,还能甩开胳膊,大手大脚的干吗?万一被她发现什么,消息又传到了市领导的耳朵,那可就完蛋了。当天晚上,董芳婷就将和林晓麦接触的情况,和应宏权通了气。应宏权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不要慌,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听着,董芳婷愈发糊涂,愈发没底。来了这么个母夜叉,这计划,还能照常进行吗?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董芳婷都暗中派人盯着林晓麦,生怕她来工地上找事。直到十天后,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那天晚上,应宏权在紫阁轩会所设宴,说是要招待贵客。董芳婷去了,才知道,所谓的贵客,就是林晓麦。看她的样子,和应宏权不像是初次见面,而是颇有私交。事后,她才知道,林晓麦和应宏权早有来往,牵线的是宋永林的秘书赵洋。五年前,宋永林未到新区上任时,担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一职,而林晓麦正是他的得力助手。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林晓麦也是自家人。至于她不收那50万,也是有文章的。如此大的肥缺,区区50万,怎么满足得了她的胃口。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和应宏权周旋,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达成一致,林晓麦拿的不是定额的钱,而是股份,百分之十的股份。董芳婷估算过,完成南翔花园这个工程,大概能赚个3000万左右,百分之十,就是300万。300万和50万,选哪个,不用问,傻子都会选。

  一来二去,又同样是女人,董芳婷和林晓麦,就渐渐变得熟络。两年前,林晓麦又被调到新区国土资源局任副局长,加上何永莲,素有罗凤新区“三朵金花”的美誉。不过,董芳婷的心中也有杆秤,她和何永莲是姐妹,和林晓麦却不是。何永莲打小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知根知底。在她最困难,最无助时,又帮过她,有知遇之恩。可以说,没有何永莲,就没有董芳婷的今天。而林晓麦,有的只是利益往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集。据说,这个林晓麦,也是有家室的人,老公还是市文化局的局长,但私生活却不检点,私底下,是某市领导的情人。靠着这位市领导的提拔,才上的位。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于,她和应宏权之间,到底有多深的利益纠葛,董芳婷略知一二,也不感兴趣。她有她的秘密,应宏权也有应宏权的秘密。说的再直白些,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人和人之间相处,不可能完全掏心掏肺,都隔着一层窗户纸,这层窗户纸,就是彼此心中的秘密,底线。一旦捅破了,赤裸相对,关系也就断了。

  想罢,董芳婷看了看尚未隆起的肚子,心里着实没底。思来想去,还是给何永莲发了条短信。永莲,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来趟我家,有要事和你商量。大约20分钟后,何永莲才回了信息,好的,半个小时后,到你家。

  收到董芳婷的短信时,何永莲正在郊区的一家公寓式酒店。酒店的老板是她的一位好朋友,郊区某知名企业的老板。这里,也是她和宋永林幽会的固定场所,“翻云覆雨”的主战场。在这之前,他们的策略,在东州市区,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哪知,有一次被宋永林的老婆冉明芳,逮个正着。冉明芳在机关大院,可是出了名的泼妇,她直接跑到叶仁军的办公室,告了宋永林一状。为此,宋永林,挨了一顿痛批。之后,才有所收敛,转移了阵地。昨天,宋永林憋了一肚子的火,又是上访,又是冯容海给他出难题,紧接着,市长吴哲又给他下了一道旨意,彻查城投集团。男人心中有火,最好的发泄方式,是女人。今天一大早,他便给何永莲发了条短信,到郊区走一趟,吃个“团圆饭”。“团圆饭”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既形象,又生动。正好,这几天,何永莲那方面的需求,也特别的强烈,强烈的如同干柴,稍微沾点火,就会被点燃。但是,老公陈规律,不仅没有半丝的火苗,还硬是泼冷水。何永莲使劲浑身解数,暗示加明骚,陈规律依然无动于衷,吃完饭,一头扎进书房批作业,批完作业,已是深夜。进了卧室,冲个澡,就倒头大睡,如同一头死猪。

  陈规律不是这几天才如此,平时也这样。在东州二中教语文的他,做人做事,和他的名字一样,极有规律。就连夫妻那点事,也要固定时间,说好一三五,二四六就坚决不行,即便你爬到他身上,拼命地喊“要”,他也依然无动于衷。时间固定也就罢了,连姿势也是固定的。结婚这么多年,何永莲就没见他换过什么姿势,太枯燥,太单调。那种事,原本讲究的就是即兴,是配合,即兴加配合,才能迎来高潮。一切都安排好了,如同吃饭,象征地捐个“公粮”,跟狗交配相比,都显得寒酸。人家路边的野狗,交配时,还知道“哼唧哼唧”几声呢。面对这样的男人,不出轨,不给他戴绿帽子,只能说明女人不正常。和陈规律相比,宋永林每次都能给他坐过山车般的感觉,不断地超重,失重,整个人旋转着,飘着。疯狂地叫着,喊着,笑着,刺激无比。

  一想到陈规律,何永莲就满肚子的火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一辈子托付给这么一个窝囊废呢。不仅下面“有问题”,上面也是冥顽不灵,迂腐得很。装清高,什么都不屑,整天搞得像个世外高人,张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不求功名,不求利禄,认死理。去年,东州二中的一位副校长退休了。学校决定以投票的方式,差额选举新一任的副校长。候选人有三个,一个是教务处长,一个是政教处长,另一个就是陈规律,高三年级级段长兼语文教研组组长。何永莲多次给他吹耳边风,敲响锤,让他去校长家里活动活动,才有机会拿下副校长的位置。他硬着不干,说是只对教学感兴趣,当不当官无所谓。即便能当,也有靠实力,气的何永莲一个月都没搭理他。这种男人,真是无可救药,要放在官场,早被打入冷宫了。清高也是需要平台的,市委书记市长玩清高,那是真清高。你一个小小的中学教师,也玩这一套,愚蠢至极。

  何永莲到了董芳婷的家,已是八点半,门铃响了良久,董芳婷才过来开门。开门的一刹那,着实把何永莲吓了一跳。平时对衣着打扮极为讲究和挑剔的董芳婷,居然穿着邋遢的睡衣,蓬松着头发,脸色苍白,眼神呆滞。这大晚上的,要是不认识的人,十有八九会误以为撞见鬼了。

  “芳婷,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永莲,你来啦,进来再说吧!”说完,董芳婷便转身进了卧室,何永莲也跟了进去。一刻钟后,董芳婷才动了动嘴巴,蹦出了四个字:“我怀孕了!”

  “又是应总的。”

  之前,董芳婷多次怀孕,继而流产的秘密。只有两个知情者,当事人之一应宏权,以及闺蜜何永莲。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这一次,董芳婷的反应,怎么会如此之大。何永莲琢磨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芳婷,上次……你不是说过,你已经丧失了……”

  “丧失了生育功能对吧,当时,医生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今天一大早,我特意去市三医妇产科,检查过,已经有了一个月左右的身孕。更可笑的是,遇到的,竟然是同一个医生。”说完,董芳婷仰面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不争气地眼泪掉下来。

  “芳婷,应总知道情况了吗?你不会是准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同样作为女人,作为母亲。何永莲深知,新生命,是多么的宝贵,多么的值得珍惜。

  董芳婷又陷入了沉默,直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才说:“永莲,孩子并不是应总的。”

  “什么?”何永莲大为吃惊,意识到了事态地严重性,紧接着问,“那孩子是谁的?”

  董芳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没想到,那个香港地产商,就是范仁安,这也太巧合了吧。”高中时,董芳婷和何永莲是同班同学,范仁安是隔壁的一个男人。高大帅气,又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整天一大堆的“蝴蝶蜜蜂”围绕着他转。说实在的,那会儿,何永莲也暗恋过他。只是,范仁安和好姐妹董芳婷牵手后,她便打消了念头。高中毕业后,董芳婷跟随范仁安南下广州。结果,却是伤痕累累的回来。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而且,范仁安还摇身一变,成为了香港的知名地产商,真是天意弄人。